温灵越睁开眼,他感觉世界像被放了慢动作,他看到一个穿着唐装的人砸在冲过来的汽车引擎盖上,又被反弹躺到地上。
而汽车也因为从前方传来的冲击力停下,引擎盖多了一个大坑。一些细小的汽车零件飞出,混着鲜血,像炸开的血雾烟花。
地上的人滚了两圈,一双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温灵越的方向,之前好好打理的一头银发现在也变得凌乱,白色的头发侵染了红色的血。
温灵越尖叫起来,这个场景他见过,他想起来了,在那个私房菜馆里,不止一个人,当他感觉到眼前出现重影时,他仍强撑着问这些以往看起来彬彬有礼的长辈们。
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为难他,即便不愿意帮忙,也不至于要折辱他。
他看不清是谁说的,但有一道声音说:“灵越,你被你父母养得很好,骄矜的气质,无可挑剔的漂亮脸蛋,光滑白皙的皮肤,整个人像一株温室里被娇养的名贵兰花。”
“太过漂亮的花会被摘下,圣洁的神子会让人更想去玷污,灵越,你这张脸,做什么表情都很漂亮。”
“滚!”
温灵越向门口跑去,身后的人群一动未动,他们甚至笑起来,将温灵越的挣扎恐慌视为一场演出。
但门确实打开了,他倒出门外的一瞬间,他听到响起的脚步声,大门又合上了,发出一声沉闷的“咚。”
他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出了私房菜馆的大门,他的力气也近乎耗尽。
但他听到身后有人呼喊,还听到很多人的脚步声交叉响起。
他跑过了马路,那群人也跟着冲过来,一道刺眼的强光闪过,一辆红色的大货车像张着巨口的怪物,似不满意它吞下的食物,将这些食物往天上吐了出去。
最后货车与人群都翻到在地,横七竖八的断肢和洒落的货物混在一起,从远处看就像一堆散落的垃圾。
后面发生的事温灵越没有记忆,他只是靠监控的视频,知道自己迈着机械的步伐深一脚浅一脚的去了一个小旅馆,然后在小旅馆休息了一晚上。
如同那天,他不知道文件有没有交给让他跑腿的人,也不知道是怎么离开的,这段记忆在他脑海里一段空白。
温灵越摸了摸脸上的水珠,他走到浴室的镜子前,镜子被雾气洇湿,看不清人影,温灵越伸手抹了一下镜子上的水雾,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漆黑的头发被水打湿,湿漉漉的贴在皮肤上,皮肤苍白到像没有血色,比起像人,更像一尊艳鬼。
他将手心贴到镜面上,他现在不知道哪段记忆是真的,哪段记忆是假的,甚至,会不会连商空觉都是假的?
温灵越的视线在浴室里环了一周,最后将视线锁定到一个装着香薰蜡烛的玻璃杯上。
他将花洒打开,然后将玻璃杯砸碎,他拿起玻璃碎片看了看,确定玻璃边缘是锋利的。
走到浴缸旁边,温灵越蹲下,然后用玻璃碎片将手腕划出一道伤口,然后将手腕伸进浴缸里。
水是的温度让温灵越感到舒适,他眯了眯眼,然后轻轻晃了晃自己的手臂。
鲜血随水波蔓延开,像一朵逐渐盛开的血红玫瑰。
温灵越将脸靠在浴缸上,他闭着眼,哼着不知名的曲调。
“灵越,你在做什么?”
商空觉压抑着怒气的声音传来,温灵越睁开眼,他看到穿着衬衫的商空觉蹲下来,一脸想发作但拼命压抑的表情看着自己。
温灵越将泡在浴缸里的手拿出,对着商空觉晃了晃,他在商空觉说话前将脸贴到商空觉的面前,二人呼吸交缠。
“学长,你在生气吗?”温灵越一边说一边将手搭在商空觉的肩膀上,他看到商空觉的白色衬衣染上血的颜色。
他贴着商空觉的额头,低声说道:“学长,你的衣服脏了。”
说完他抱住商空觉,二人身体一侧,一起跌进了浴缸。
水淹没了鼻腔,温灵越感觉呼吸不畅。
他感到商空觉抱住了自己,然后二人的方向对调了一下,他在商空觉上面。
温灵越睁开眼,他看着商空觉冰山一样的表情笑起来。
他摸着商空觉的脸,呵气如兰,“学长你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温灵越的手指抚过商空觉的眉骨,眼睛,鼻子,最后落到嘴唇上。
温灵越直勾勾的盯着商空觉,像个惑人的妖精,他重复问道:“学长,你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商空觉并不搭话,他握住温灵越的小臂,然后轻轻舔了一下温灵越手腕的伤口。
商空觉的眼睛像看着猎物的老虎一般,目不转睛的盯着温灵越,二人目光相接,就这么看着彼此。
猩红的舌一下又一下的舔着温灵越的纤细白皙的手腕,温灵越看到商空觉眼里的占有欲,怒气,以及**。
商空觉的手像一条蟒蛇缠住温灵越的手臂,猩红的蛇信子与其说是在给人舔伤口,更像蛇信子在探触猎物的生命气息。
温灵越本就跨坐在商空觉的腿上,他往前蹭了一下,两天长腿夹住商空觉的腰,然后偏头看着商空觉,问道:“你要和我做……爱吗?”
温灵越的身体赤……裸,原本雪白的皮肤,因为浴缸中的被血染红的水覆盖,身体像裹了一层红酒,让雪白的皮肤变得绯红。
感觉手腕上传来的力度大了一些,温灵越接着问道:“要做吗?学长。”
高明的猎手总是小心翼翼,商空觉知道温灵越现在的精神状态是一根紧绷的弦,处理不好,就会把他越推越远。
将温灵越的手臂松开,商空觉将温灵越的脑袋按到自己肩膀,一手环住他的腰,将他拥进怀里,沉声道:“灵越,我爱你,我希望在你好起来之前,你可以接受我对你的全部照顾。”
“你可以千万次试探我,但不要像现在这样,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试探世界的真假。”
商空觉将温灵越抱起来,花洒又被打开,温灵越不知道温暖的是水还是商空觉的皮肤,他紧紧抱住商空觉的腰,然后听着商空觉的指令,抬手抬脚,仰头低头。
直到身上的泡沫被冲洗干净,温暖带着乌龙茶香的浴衣套在身上,温灵越才像从另一个世界抽离出来。
商空觉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换上了一套睡衣,他手里拿着一个吹风机。
将温灵越的手牵住,商空觉将他带到沙发上坐下,在沙发扶手旁边有个插座,商空觉将吹风机的插头插上去,将开关打开,试了一下吹风机的温度,然后开始给温灵越吹头发。
商空觉的手指插入温灵越的发丝,吹风机吹出的暖风将一些细小的水珠吹开,温灵越仰起头,他看到商空觉温柔的眼神。
看到温灵越抬头,商空觉对他笑了一下,然后继续给他吹头发。
那样温柔专注的眼神,像温灵越是世界上最好的珍宝,头上传来的动作也很轻柔,温灵越感到自己的发丝被商空觉的手指灵活的梳理开。
温灵越越发觉得迷糊,商空觉太好了,一张好看到摄人心魄的脸,宽肩窄腰的高大身材,散发出的强烈侵略感,让他像一头高大俊猛的野兽。
温柔的注视着你的时候会让你觉得世界都属于你,和自己相处的时候又将自己照顾得极为妥帖细致,甚至连家世都无可挑剔。
想到自己错乱的记忆,以及时不时产生的幻觉,温灵越将脸靠在商空觉的腹部,他伸出手,轻声道:“商空觉,你掐一下我的手背吧。”
在发丝间翻飞的手指滑动到温灵越的下巴,商空觉抬起温灵越的脸,然后用吹风机的出风口对着温灵越的侧颈吹了一下。
“有感觉到风吗?”
温灵越点点头,商空觉蹲下来,一只膝盖跪在地上,一只腿弓着,他揉了揉温灵越的头发,说道:“灵越,我是真的。”
说完商空觉吻了一下温灵越的手背,他像哄孩子一样“头发吹干了,我们去休息好不好。”
温灵越躺在床上,他看着床头光线柔和的小夜灯,又看着拿了一本书坐在他床边的商空觉,问道:“你要在这里守着我睡吗?”
商空觉点点头,“这两天,你可能经历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怕你做噩梦。”
“那你不休息吗?”
“看着你就是在休息啊。”商空觉说完,温灵越的耳朵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他将自己的脸埋进被子里,瓮声瓮气的像商空觉说了一声:“晚安。”
直到温灵越的呼吸变得平稳而轻缓,商空觉将手中用于装模作样的书放下,他目光沉沉的看着温灵越,他的小猫,要进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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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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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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