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放完，靳玫骨被结局深深打动。
一边抽纸巾一边说：“这个女主角我好喜欢，够酷，演得太棒了。”
季怀双手后撑，目光看着银幕，款款介绍说：“娜塔丽·波特曼，她拍这部电影的时候才13岁，第一次拍电影，一炮而红。”
“然后呢，该不会这就是巅峰了吧？”
“当时，她被看作是业界最有天赋的童星，既聪明又敏锐，擅长用眼神演戏，非常有灵气，又不乏野心，17年之后，她拿到了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女主角。”
靳玫骨静静听着，心中无限感慨，仰头看着投影上娜塔丽的脸，那是怎样精彩的人生啊。
年轻的幻想最是炽热，她做了一整晚热烈的梦。
次日，季怀把她送到南川一中校门口，靳玫骨把三明治最后一口塞进嘴里。
“你的校服是不是太短了。”
“哪有，长度刚刚好啊，就是腰线还得再去裁缝铺找老板改改，可以再掐紧一点。”
季怀：“心思都用在这了。”
靳玫骨笑着和他挥手，“我走啦，你开车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去吧，乖乖上课。”
季怀一到公司，小圆立马就凑了上来，“季总监，秦总来了半小时了，在您办公室等。”
“行，我知道了，去泡两杯茶进来吧。”
“好。”小圆点头答到。
秦御是公司的最大股东，日常都在外商务，一年来公司的次数并不多。
季怀扣上西装的扣子进去。
“秦总。”
“季怀，你来了。”
“早上有点事耽误，让你等我了。”
“没事，这也没到上班时间，我早上健完身就直接过来了，主要是想和你们聊聊品铭这个项目，等向薇来了咱们讨论一下。”
小圆端着两杯茶水进来，季怀接过放在桌上，“向部长来了吗？叫她过来一趟。”
他话刚落地，门口就有人敲门，向薇推门进来，“秦总，听说您来啦？”
“哎呀，小薇，正要找你呢。”秦御向她招手，“过来坐啊。”
季怀偏头向小圆叮嘱道：“再去倒杯茶。”
向薇：“不用，我早上喝了咖啡，直接聊正事吧。”
秦御喝了口茶，“今天主要是想跟进一下品铭这个项目，品铭呢，是我们的大客户也是老客户了，所以我们一直都是以最高标准来要求的，前段时间公司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主演选角确实很重要，品铭也很看重他们的品牌形象，季怀，小薇，你们都辛苦了。”
季怀：“选角的确耽误了不少时间，我们接下来会加快推进的。”
秦御点点头，“是这样，本来我也不想赶进度的，但是昨晚我品铭那边一起吃了个饭，他们透露产品研发已经进入最后阶段，推出市场必须加快提上日程，他们今年的势头很猛，多头并进，宣发也会下更大的功夫，我们这条季度品牌宣传片会拿到不少推广的资源，所以我们必须抓住机会，抓紧时间，不能停滞在眼前，其他各家公司也在虎视眈眈了。”
向薇：“其实主演我们已经有几位不错的备选，还没来得及汇报，演员今天下午就会过来试镜和签合同。”
秦御有些惊喜，“噢，是嘛？”
向薇笑，“我的眼光，您尽管放心。”
“那当然，小薇你可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
向薇抬眸看一眼季怀，像是战前宣言似的，季怀端着茶杯，笑而不语。
“这样一来我就放心了，后续的执行我也会多匀出精力，看目前形式，这个项目会成为我们的年度重点，希望能产出代表性的作品，像小薇说的，再捧回一座国际大奖。”秦总满怀期待，“这样吧，中午咱们吃个饭，下午试镜一起看看。”
向薇一口答应，“好，我去安排。”
送走两人，季怀把小圆叫进来，“最近向部长在面试演员吗？还是经纪推了新的人选过来？”
小圆摇头，“经纪推了很多过来，但是具体入选有哪几位我还没收到信息。。”
季怀：“行，没事，你去忙吧。”
中午与秦总和向薇吃饭，席间，他给靳玫骨发了条微信：吃午饭了吗？
她一直没回。
靳玫骨到教室时间还挺早，她径直走到自己最后一排的座位，放下书包，趴下就睡。
不多会，同桌邓家羽也来了，一见她特别兴奋，“哇塞，你终于来学校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来了呢。”他戳戳她的手臂，“醒醒啊，要早读了，待会老张来了看见你这么无精打采的样子又要罚你站了。”
靳玫骨被他闹烦了，“哎呀，上学怎么这么烦啊。”
邓家羽嘻嘻笑，“那咱们不上学还能干嘛去呀？你卷子写完没？一会要交了。”
靳玫骨脑子嗡的一声，“我之前请假了啊，这还得交吗？”她把手伸进抽屉里，一抓一把雪白的试卷。
邓家羽摊开手，“给我五块钱，我帮你补完。”
靳玫骨打他的手，“小财迷。”说着掏出手机给他发了个红包，把卷子都推给他，打了个哈欠，“好困啊。”
邓家羽接过她的卷子，一张张按学科分门别类整理好，抚平褶皱，认真地拿起笔，在每张试卷的侧边姓名栏写上她的名字。
靳玫骨看他专心的样子，探头过去看，“哇，你写我名字也太以假乱真了吧，该不会帮我补作业太多次，字都像我了吧。”
邓家羽抿嘴笑了笑，“你字好看。”
接下来的几堂课，靳玫骨愈发哈欠连天，一开始还谨遵季怀的认真上课的叮嘱，右手掐左手努力让自己打起精神来，但是根本抵不过倦意翻涌。
邓家羽笑她怎么跟猫似的，怎么也睡不够。
她连抬手锤他的气力都没有，继续小鸡啄米。
忽然，手机震了震，吓得恍惚的她一精神，立马挺直了腰，老师的目光也突然锁定到她，靳玫骨赶紧翻开书做笔记，老师盯了她几秒，继续讲课。
靳玫骨偷摸摸拿出手机看，是向薇的消息。
季怀回到公司，直接进了会议室，刚落座，向薇的助理进来说，演员都准备好了。
会议室连着试镜间的设备，直接转投到大荧幕上，各个角度，清晰可见。
季怀电话震动，他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时，试镜已经开始了。
试镜间的导演将演员叫进来，接着是一段简单的自我介绍，导演再指挥做一些现场表演。
季怀凝神看着荧幕，是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子，杏眼桃腮，说话声音都是糯糯的，他翻看手里的资料，她是本市表演学院大四的学生，从小学古筝，近几年出演过不少广告片，最近刚在一部网剧里杀青，有一定的镜头经验。
季怀抬头看她的现场表演，体态和表情都挺不错，他转头看了看另外两人，秦御时而看看手机，似乎在等客户消息，瞧不出什么情绪。
倒是向薇，靠着椅背，肩膀微垂，好像有点漫不经心的样子，季怀感觉有些不对。
试镜完，秦御点了点头，“这女孩挺不错，是流量讨巧的类型，但是……”
向薇：“还有一位，要不都看完了再讨论吧。”
秦御，“噢，还有备选演员吗，那让她上吧。”
向薇应下，举起对讲机向试镜间的导演传达，说着，凌厉地撇了季怀一眼。
季怀看着荧幕上的人，化了淡妆，墨眉星目，长发如瀑，穿着条修身的衬衫裙，腰间两道绑带，勾出窈窕的姿态，她今天早上还说，校服也改过腰身。
那为什么不好好穿校服呢？
季怀盯着荧幕。
秦总眼前一亮，“嗯？两个人风格差异很大嘛。”
靳玫骨做了一段简短的自我介绍，语声清透，姿态笃定，浑身带着些冷感，介绍自己白纸一般的背景毫不避讳，面对导演的提问和要求也不露惧色。
她的题目是接到电话，辛苦准备一年的舞蹈比赛拿到了第二名，但只有第一名拥有那个梦寐以求的去名校交流的机会，而拿到第一名的正是她最好的朋友，从接电话，一直到站在颁奖台上，看着身旁光芒万丈的挚友，整个过程的演绎。
听完题目要求后，靳玫骨问：“我可以准备一会吗？”
导演：“当然。”
她微微低下头，沉思了一会。
季怀看着她，大荧幕上，镜头前的她表情专注，眼神沉浸。
鼻尖一颗小小的痣在银幕上纤毫毕现，衬得五官立体而灵动，黑色长发盖在脸侧，有种遗世独立的氛围。
“我准备好了。”
灯光暗下，表演开始。
最初，台词稍显拘谨，她接起电话得知消息后，并无太大起伏变化，情绪淡淡的。
挂掉电话，仰头看天花板，瘦削的脖颈绷得笔直，筋骨毕现，可这么骄傲的头颅再垂下来，眼框已经湿了，定定看着镜头。
这个画面看进去，甚至有种威胁的魄力。
季怀看着她这双眼睛，恍然间蓄满了泪水，但倔强得一滴也不肯掉下来。
微微咬了一下唇，这是脆弱一刹那的流露，喉头哽咽，把泪水忍了回去。
颁奖时，木然接过自己的奖杯，目不斜视，最闪耀的光束打在旁边的位置，彩带和掌声都与她无关，她久久地，站在离光环最近的，阴影里。
最后的时分，她终于扭头看向身旁的好友。
那目光毫不避讳，太过直白，满满的野心与不甘。
“就她了。”秦御把手机往桌上一扔，目光还流连在幕布上，像怕打扰了那个世界一样。
季怀紧抿着唇看着向薇，她已然一副胜者姿态。
“可她没什么经验，台词也生涩，而且年纪还……”他一句句试图挽回道。
“演技可以调教，天赋万里挑一。”秦御决绝道，“季怀，你有时候太理智，该借一点小薇的感觉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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