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监，秦总认可了策划部的品铭主推方案，并同意向部长和程导持续推进了。”小圆站在会议室外给季怀打电话，里头向薇和程思收到正向反馈，创作热情高涨，聊得不亦乐乎。
季怀有些不可置信，“秦总通过了？”
“是，回来直接宣布的。”
季怀驱车往公司赶，一边给秦御去电。
“嘿，季怀，我刚打算去喝一杯，今晚的局很热闹，你来不？”
“品铭的主推方案你通过了？”季怀直接问到，向薇说他保守贪利，秦御才是真正的市侩无情，他才不信向薇那套创新突破的说法能说服秦御，在秦御眼里，创意不过是广告公司按斤上秤的通货，能搞定客户赚到钱才是最重要的，什么艺术追求都可以去见鬼。
电话那头，秦御笑声朗朗，周遭似乎有些繁杂，季怀听见他拨打火机点烟的声音，“季怀，品铭宣传部江山易主了，一朝天子一朝臣，从上到下大换血，新官上任，都想放把火示示威，他们想要一些新的东西。”
秦御吞云吐雾，眼神微迷，把烟头按在盆栽里苔面上，“我们就得给他们一些新的东西。”
季怀了然，“向薇那套，市场推得动吗？”
短视频流称王称霸的天下，向薇想做叙事小长片，三十秒别人已经刷过去了，这边前奏都还没放完，市场流量带得起来吗？
秦御端起酒杯，和隔岸的佳人眉眼传情，压低的声音说道：“巧了不是，我从新加坡回程的飞机上正好碰见品铭的人，刚收到向薇的方案，我们就简单聊了聊，他们下个季度要主推的产品，在这条季度品牌宣传片里可以并入。”他朝着佳人悠悠走过去，“预算提高一倍。”
季怀抵达光尘，在幽暗的停车场停稳，车内蓝牙回荡着秦御不紧不慢的声音。
“向薇说，她要这条片子拿国际金奖，我的季总监，你们展现才华的机会来了呀。”
季怀低头浅笑，“新加坡的会谈前天就结束了，你多留一天，原来是为了品铭的东风。”
光尘公司策划部，灯火通明。
向薇喜欢开最亮的灯孤独熬夜。
季怀走过来，她放下盘在椅子上的腿，高跟鞋已经被丢到一边，她赤脚踩在工区地毯上转椅子，一副凯旋骄傲的模样。
季怀乐得夸奖，将在门口买的一罐咖啡放到她桌上，“向部长算得先机，厉害啊。”
向薇不服气，“什么先机，是好点子就会发光好嘛！”
季怀点点头，“嗯嗯嗯，光尘挖到向部长都省了去旧金山挖矿。”
向薇踹他小腿，季怀闪开，催促她把鞋穿上注意形象。
向薇得意地起开咖啡，“下面压力就给到季总监这边了。”
季怀闭眼一瞬，感到隐隐头疼，向薇出的这个难题真是不撞南墙不能回头了。
翌日午间，小圆埋头吃外卖，季怀拎着包外出，“下午品铭的会定了几点？”
“三点。”
季怀看表，“好，我尽早回来。”
小圆笑，“总监你的表情看起来像是要上战场。”
季怀把挽起的衬衫袖口放下来，扣上扣子，“差不多吧。”
音乐主题餐厅，季怀被引入包厢，一进门就见舒吟捧着菜单。
“舒少爷四处浪游久了，口味都变刁钻了？”
“才不是。”舒吟放下菜单，笑吟吟道：“我是在想，该怎么好好宰你一顿才过瘾。”
季怀脱下外套，从容笑道：“舒少爷请便。”
舒吟点了几样，交给侍者，抬眼上下打量季怀，“前段时间的事故我听说挺严重的，你怎么样？伤得重吗？”
“还好，算是劫后余生，车报废了，其他都交给保险公司走程序了。”
“人没事就好，当时听到消息吓坏我了。”舒吟拍拍他，“破财消灾，接下来一定诸事顺遂。”
季怀倒杯清酒小酌，低声道：“就是欠了笔人情债，有点麻烦。”
舒吟来了兴致，“说来听听？”
“我们还是先说正事吧。”季怀放下酒杯，“贵府那位玫瑰小姐，究竟愿不愿意折腰，来拍我们那条宣传片啊？”
舒吟咂舌，“她哪里是玫瑰啊，分明是只刺猬，我可决定不了她的事，家里老爷子惯着呢，季总监，你就别为难我了，这顿换我请好不好？”
季怀倒酒，“不是我为难你，是向薇成天在公司为难我，你也知道，她看上的人，不到手不罢休，要怪就怪你，没拿个罩子把你的玫瑰藏起来，叫她瞧见了去。”
舒吟调侃，“唉，所以你是什么，到手之后又被抛弃的残花败柳？”
“再贫？”季怀瞪过去，“我让她自己来找你好了。”
“不敢不敢，向部长那气势，我可受不住。”舒吟摆摆手，“也就是你，分手后竟然还能一起和谐共事，佩服佩服。”
“工作是工作，另一码事。”
“我就很奇怪，你们两个工作狂，当初在一起难道是为了提高工作效率吗？”
季怀举杯和他碰一下，“承蒙夸奖，效率的确有所提高。”
下午回到公司，季怀径直去了会议室，进门就看见向薇坐在一旁缓缓喝牛奶。
“来这么早。”
“等你咯。”
向薇转过头，妆容精致，锐利目光直视着他，“朝瑰签了？”
季怀拉开椅子坐下，淡淡道：“舒家门风谨严，老爷子不同意。”
“我只要朝瑰。”
“舒吟不放。”季怀叹口气，“谁敢动他的人，恐怕明天坟头的草有三丈高。”
“我不怕死，把他电话微信邮箱住址给我。”向薇朱唇皓齿，微微一笑。
“总监，您的茶。”小圆推门进来，将一杯清茶放到季怀面前，热气弥散，叶片舒展。
“谢谢。”他笑着点头，抬手，在杯沿拂了拂。
“给不给我。”向薇继续逼近。
“向部长，让我多活几年吧。”季怀转头看她苦笑，“况且，信息轰炸、上门打扰，都不优雅不是？”
向薇勾唇一笑，“我从做事的第一天起，就不是个优雅的女性。”
三点，员工们渐次进来，感受到两位上级紧张的拉锯气氛。
向薇站起身，“今天主演没定，这个会就开不了，等季总监什么时候把演出合同敲好章，我们再来展示这个量身打造的策划案吧。”
她走到门口，举起手中的热牛奶，朝小圆微笑致意，“这个，谢谢。”
小圆不好意思地笑，“都是总监的关照。”
“噢？”向薇转头看一眼季怀，“那你帮我转告他，我期待他给我更好的馈赠，届时，感激不尽。”
光尘公司大厅，排满青葱少女，互相打量。
小圆登记好名单递给季怀，“总监，面试十分钟之后开始，共计87位候选人。”
季怀起身整理衣角，“好的，通知过向部长吗？”
小圆为难，“通知过了，但向部长她好像……”
季怀知道向薇一向倔强认死理，“没事，我们先开始，准备好了吗？87位小姐，会是场漫长的战役。”
小圆挺直背脊，正襟危坐。
人进来又出去，走马观花，季怀在第50个人的时候暂停了面试，低头揉了揉眉心。
向薇踩着哒哒哒的高跟鞋进来看笑话，“总监辛苦啊。”
季怀疲惫地笑一笑，“时间掐得真准。”
向薇漫不经心翻看一桌子的照片资料，“来看看总监大人的眼光，是不是比我好，能挑出怎样不得了的人物。”
“一个都没有，你满意了？”季怀靠上椅背。
“我一早说过，非朝瑰不可。”
“我也试过，此路不通。”
向薇笑，“我不喜欢走弯路，不是来看笑话的，是来奉劝你不要白费力气的，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什么意思？”
向薇笑，转身朝小圆说：“预约明天下午两点开品铭宣传片筹备会，届时，我会带着演员到场。”
小圆愣了愣，“总监，那外面那些候选还接着面试吗？”
季怀手机震动起来，是陌生的号码。
“喂，你好，我是季怀。”
“这里是南川一中医护室，您好，是靳玫骨同学的家长吗？麻烦来学校一趟。”
“医务室？出什么事了吗？”
“靳同学发烧昏倒了。”
季怀站起身，收拾东西赶忙去学校，蓦然想起外面还站着几十号人，急忙交代小圆。
“我这边出了点急事，剩下的候选演员每人送一份活动礼袋安抚一下，帮她们预约下次面试时间吧。”
小圆看他神色紧急，连连点头，“好的，您放心。”
季怀赶到南川一中时，正是放学时分，学生们三三两两往外涌，他逆着人群奔向医务室。
淡蓝色的帘子随着微风一卷一舒，少女躺在洁白的小床上，蜷缩着身子，睡得正酣。
季怀走近，看见她浓密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小巧的鼻尖呼吸轻轻。
乖巧无辜得像个婴儿。
他放慢脚步，走到窗边放眼望去，绿荫操场上，穿着运动衫戴着鸭舌帽的男孩子正在踢球，身姿矫健，肆意大笑，酣畅淋漓。
工作以后，他鲜少回到校园，近来为着靳玫骨，倒是一趟一趟跑熟了。
他回过身，看向她。
一只飞虫进来，嗡嗡声闹心，靳玫骨皱了一下眉头，抬手揉揉眼睛，微睁，恰看见季怀合上玻璃窗，四周寂静下来，他转身看到苏醒的她。
靳玫骨睨着他，慢慢睁开眼，伸长胳膊伸懒腰，像只晒足太阳的猫。
“好看吗？”
“什么？”
“我。”她点点自己鼻尖。
“呵。”季怀被逗笑，“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讲话？”
“当然不是每个人都有这般自信。”靳玫骨坐起来，后脑勺的头发乱蓬蓬。
“今日下午我见过逾五十位少女。”
“没一个比我好看？”她弯着眼睛笑。
“没一个脸皮厚过你。”季怀走过来，“医生开药了吗？”
“吊过挂瓶。”
“烧到几度？”
“不知道，医生问我吃药还是挂水，我不想回去上课，所以选挂水。”
季怀已熟识她的秉性，“已经放学了，送你回家？”
少女乖巧点头，“嗯。”
停好车，靳玫骨靠着扶手上楼，季怀拎起她的书包跟在后面。
“想吃什么我去买。”
“火锅。”
“才刚打过针，好歹收敛一点。”
靳玫骨混沌的脑袋想了想，点点头，“白粥，放很多很多糖。”她抬眼看他，“你来煮。”
季怀抬眉与她对峙半晌，最终投降，“病人有资格任性。”
他转身走进厨房找米，淘洗，入锅，熬煮，衬衫袖子卷到肘部，不可置信自己居然做起保姆。
靳玫骨看着他背影笑。
粥煮好，浓郁软糯。
“几勺糖？”
“三勺。”
季怀把碗递过去。
靳玫骨抬头，“手臂被针管戳青了，没力气。”
季怀看着她的花样，过了会，抬手捏起汤匙，喂到她面前。
“哄我。”
“得寸进尺了，自己喝。”他把勺子搁回碗里。
“你说可以任性啊。”她撇开头，“没诚意。”
季怀摇摇头，想起她母亲，都是难搞的角色。
他疲惫不已，就这么僵着。
热气自碗中不断飘散，不一会，糯软粥面就结了一层薄膜。
季怀将温热的碗递到她手心，“听话一点，好吗？”
靳玫骨得逞，张嘴舀一勺粥送进嘴里，舔舔嘴唇，笑问：“季怀，你这么好，是怎么赚到这么多钱的？”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