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乔希来说,谈恋爱还是太遥远了。
这几年,她都在莽着劲儿朝前赶。
她深知他们这种人家的孩子不允许出现‘可能’这种情况,乔希最痛恨的就是不确定性,也不允许他们的人生轨迹偏离轨道。
没人为他们托举,更没有人给他们兜底,乔希只能选择自救,她必须未雨绸缪。
所以就算是闲暇时间也都用来打工挣钱。
在乔希的心里一直装着一个存钱罐,只有被塞得满满当当,才能让她充实起来。
恋爱约会,日常相处,性格磨合,都是需要耗费时间的,最起码到现在,她没有办法分出额外的时间留给谈恋爱。
之前汤宁不知道发了什么疯,说她的表哥是精英人士,又正好被家里人催婚,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把他介绍给了自己,只说叫她试着接触。
可能是碍于表妹的面子,当天晚上,乔希还真的就收到了表哥的好友申请。
但也仅限于此。
好在对方也无意,俩人也只是在刚加上联系方式的时候,点到为止地交换了彼此的姓名。
之后,就成为了安静躺在双方列表里,互不打扰的存在。
要不是那天汤宁忽然问起,乔希早就忘了那位表哥。
现下,升职加薪才是她的目标,如果再添一个,那就是期盼陈知昱能够上个好的大学。
提到陈知昱,乔希最近察觉到他的情绪一直不高。她一时拿不定主意,不确定他是因为学习压力太大,还是仍处在叛逆期。
他的低落一直持续到乔希休假结束。
*
这天是周五。
因为之前连着下了几场暴雨,这几天,好不容易得见有些时日未见的阳光,感到分外亲切,有些人只恨不得见天长在外头。
早上九点多,艳阳高照,看兆头,似乎已经窥见了往后一天的高温。
蓝球场外围栏高竖,绿色的菱形网格将场上运动健将的身影切割成无数跃动着的光影。
篮球拍击地面发出咚咚几声闷响,陈知昱穿着蓝白色运动上衣,行动矫健地穿梭在人群中,精准地接到队友传过来的球。
几声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很快,每个人都像一个火球一样围着他,截断他的后路。没有犹豫,陈知昱一个起跳投篮,一道极漂亮的弧线在天空中划过,篮球稳稳落进篮网,拿下致胜的分数。
哨声高高响起,比赛告一段落。
简单庆祝,陈知昱转身朝着休息区域走过去。
姚趁小跑着追上陈知昱,身上的橙色篮球服分外惹眼,好像行走在路上的防护带,长臂搭在他的肩膀,满满的自豪感油然而生,“还是跟你组队最爽。”
鬓角的汗水挥如雨下,陈知昱用胳膊随意摸了一把,抖了抖肩,扭头示意姚趁,“热。”
姚趁知趣地收回胳膊。
陈知昱走到休息区的椅子前,拿起放在地上的包,坐下后,掏出两瓶水,扔给姚趁一瓶。
“谢谢。”姚趁也跟着坐下,观看着篮球场上的其他局势。
陈知昱仰头先灌下半瓶矿泉水,喉咙的干燥感终于得到了缓解,歇了会儿,拿起放在包里的手机。
手机锁屏打开,显示有两个未接来电,都是乔希打过来的,陈知昱皱了皱眉,掏出包里的毛巾擦了一把汗,赶紧回拨了过去。
几次嘟声过后,手机被接起,乔希在电话里说:“在忙?家教课吗?”她记得陈知昱今天有家教课,没接电话猜测可能是在上课。
“下午的课。”乔希很少会在她上班的时候打来电话,陈知昱问她,“是有什么事吗?”
“是有点事。”此时篮球场上的欢呼声接连不断,细细簌簌,透过音筒传了过去,她先问了句,“你在外面?”
陈知昱拿着手机起身,往远处走了走,“在小区附近跑步。”
“今天跑到这么晚?”乔希没怀疑,“你一会儿有事吗?”
“没事,怎么了?”
“我资料放家里了,你要是没事的话,就帮我送过来呗。”乔希看了下手机,现在早上九点多,“也不是很着急,午休结束之前送过来就行。”
“你要是一会儿有事的话,我等午休时间自己回去拿也行。”
“不用。”陈知昱低着头,额角的汗顺着发际垂下来,大颗大颗滴在地上,他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我帮你拿,你别回来了。”
从乔希的单位到家,这段路程不算近,来回一跑,乔希就没了午休时间。
“那行,到了打我电话。”资料是在分部时就整理好的,只是没想到要的这么突然,乔希想了想,“我也不确定放哪了?化妆桌的抽屉或者行李箱里,你到时候都找找。”
干燥的毛巾盖在头上,阻隔了大部分阳光,也遮挡了视线,陈知昱微垂着头原路返回,往休息区走,“嗯,知道了。”
挂了电话,他拿起背包开始装东西。
姚趁两臂舒展地撑在身后,坐在原地休息,见状忙问,“干什么去?”
“回家。”
姚趁急得跳起来,“不是?不打了?这才打了多久?”他就纳闷了,之前一连七天都待在家里,怎么还没待够,“我之前怎么没见你这么恋家?”
陈知昱已经把背包背在了肩上,低头看着手机里乔希发给他的单位地址,“改天吧。”
“改天改天,约了你一周才出来,结果打了没俩小时就要走。”姚趁抱怨,“怎么?充电七天俩小时就耗完了?”
“你这电量不行呀。”
陈知昱笑了笑,没多说什么,“今天真有事。”
他同姚趁分别后直接骑车回了家。
回到家,陈知昱先去洗了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等收拾好自己,没再耽搁,直接去了乔希的卧室。
甫一进门,就先闻到了浓厚的香水味道。
陈知昱走了进去,乔希很喜欢这款香水的后调,后调是带点清新的甜果香和雪松味道,但是仍旧太过浓烈。
人们对于香水的喜好重口难调,出门在外,她怕影响附近的人,所以也只敢在卧室喷一喷。
用她的话说,这个香水味道太重,出门喷的话可能会引人反感,但她又实在喜欢得很,每天嗅着入睡,很安眠,感觉做梦都是美梦。
当时在专柜闻到这个味道,乔希第一时间就爱上了,再后来,她咬牙省吃俭用,斥巨资买了下来。
该省省,该花花,乔希一贯有自己的花钱模式,这瓶香水,在乔希眼里属于精神疗愈。
卧室的香水味道比她身上的要更浓烈得多,陈知昱静坐在乔希房间的化妆桌前,空气中萦绕着香水的气息。
没有乔希的允许,他其实很少会来乔希的房间。
这会儿,陈知昱才光明正大地环顾左右,乔希的房间不算多大,一张双人床就占据了屋子的大半地方。
屋里算不上凌乱,但也没多整齐。
明明都回来了小十天,行李也没收拾好。
行李箱随意摊开,躺在地上,上面堆了一摞没有收进衣柜的衣服。
其实真要说起来,他现在住的那间房才是乔希自己的房间,当时他搬过来后,乔希也没调换,直接让他住那,这一住就是四五年。
现在,那间屋里有关乔希的痕迹正在一点点消散。
陈知昱收回视线,面前的化妆桌有些年份了,乔希的化妆品不多,都是必需的,摆在了桌面上。
连同那瓶香水。
空气中缭绕着浓浓的香水味道,侵略性很强,不遗余力地发挥着自己的魅力。
在这个遍布都是她痕迹的地方,陈知昱沉不下心,一度失去了防御能力,就连他身上沐浴露的香气都被一点点侵占,沾染上了雪松的味道。
就像乔希的人一样,他无法抗拒。
万斛阳光照进来,陈知昱如被定在了原地,他贪婪地良久未动,整个人享受着被香气包裹。
芳香仿若有了实质,陈知昱一头扎进了渴望已久的怀抱中去,他渴望自己被一点点征服,甘愿成为乔希的阶下囚。
突然间,一声急促的铃声打破了凝固的空气。
陈知昱不经意抬了抬眼皮,乍一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就像变了个模样,眸中的**明显,怔愣了一瞬,他慌乱地垂下头,埋在臂弯,深吸一口气。
难堪与享受两相抵死纠缠着,陈知昱慌乱地从兜里摸出手机。
还是乔希的电话。
乔希还是放心不过,为求稳妥特意打来电话,等接通后,第一时间问,“陈知昱,找到了没?”
陈知昱的手机碰到发红的耳尖,听到声音,他的浑身绷紧,胸腔剧烈地起伏着,握着手机的那只手也紧了紧。
长时间没有回应,只有不规律的呼吸声传来,“陈知昱?”电话里,乔希的试探的声音再次通过电波传了过来,“找到了没?”
陈知昱没抬头,也没回应,凭着直觉摸到抽屉的金属手柄,准备拽开,第一次意外脱手,试着第二次拉开。
终于,他拉开抽屉,一份尺寸为16开被塑封的资料静静躺在抽屉里。
好一会儿,陈知昱低低应了声,“找到了。”
还没等乔希回答,啪的一声,就抢先挂了电话。
那头的乔希握着嘟声不停的手机,纳闷,谁家孩子的叛逆期这么长,脾气说来就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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