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冰棍倒是把两人的馋瘾勾了出来，乔希没直接回家，又带着他去了菜市场，俩人决定小奢侈一把，就买了菜和肉，又买了许久没喝的冰镇可乐。
回到家一起商量着做饭。
平时俩人的胃口都不是很大，可能是今天心情好，他们的食欲旺盛，把饭菜吃得盆干碗净。
吃完饭，等电动车充好电，乔希动身去上班。
今天是第一天，不好迟到。
走之前乔希特意叮嘱陈知昱，“睡之前记得关好门窗，我听对面李阿姨说，那些小混混还没被抓到，你警惕点。”
“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实在不行就去找对面李阿姨，我已经跟她打好招呼了。”
看陈知昱一一应下，乔希这才放心，等到地方，张佳已经开始工作了。
这会儿正是饭点，乔希刚进门就被站在柜台边的张佳拉进更衣室。
与其说是更衣室，其实就是一个窄小的房间被一块木板划分为两个区域。
女更衣室里只有一排柜子。
李佳把钥匙交到她手上，“靠里第三个，换完衣服就过来，我先去忙了，这会儿上人儿了。”
工作服有点肥大，后背印着店里的logo，布料也有些厚，不透气，乔希快速将工作服穿好，把自己的衣服收在柜子里，看了看手里的手机，想了会儿，还是收进了兜里。
不敢耽误太久，赶紧进到后厨。
这会后厨忙得热火朝天，时至七月本就闷热，再加上里面蒸腾的热气，烟雾缭绕的，乔希刚一进去，就被巨大的蒸汽包裹着，感觉自己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热汗统统发了出来。
不等做出反应，就被张佳猝不及防地塞过一个装满菜盘子，匆忙说了声，“左手边第二桌，16号桌。”
乔希忙伸出另一只手将盘子拿稳，小步后撤着走到后厨门口，侧身挡住门帘，走了出去。
就餐区的凉气很低，唰地一下，又像被泼了一盆凉水，乔希打了个激灵，她的眼睛快速扫视，心最里边不断默念，左手边，第二桌，16号桌。
等找对地方，乔希稳稳放下。
完成第一个任务，乔希轻轻呼出口气，看起来很简单的任务，心里还是有点忐忑。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她一直重复着这种机械性的工作。
这种活没什么技术含量，难度真的不太大，就是需要长期站着。
长时间没锻炼，乍一开始，还真有点腰酸，乔希的后背像压着一座大山，她稍稍左右挪动两步，舒展舒展筋骨，使劲向后挺了挺腰，又颠了颠脚尖，才稍微减轻点痛苦。
突然，一只手覆上自己后背，以为挡了别人的道，乔希吓得往前迈了大一步，忙转过身。
身后一个上了年纪的阿姨正笑着看她，悬在半空的手还没收回去，关心问道，“是不是累了。”
看阿姨穿着和她一样的工作服，应该是同事，乔希正要点头，顿了会，快速摇头，“还行。”
阿姨的视线先在就餐区扫了扫，然后靠近她，小声说了句，“这会儿客人都在吃饭，累了就去厕所，或者后厨待会儿，你要学着偷懒，不然一直站着，谁都受不了。”
听到这话，感觉身心都舒展开了，乔希点点头，“谢谢。”
“没事。”阿姨又说，“要是饿了就去后厨，找个监控死角，往大厨要点儿边角料。”
乔希瞪大眼睛，悄声问，“还能这样？”
她之前没接触过这一行，对这方面一窍不通。
“没有饿死的厨子，咱也是一样。”阿姨大概看乔希是刚毕业的学生，好心多提醒了几句，“忙的时候会累点，不忙就学着偷会懒。”
乔希郑重道了声谢。
几个小时，已经足够乔希和同期上班的同事互相熟悉，大家都是比较好相处的。
等到夜班，只留三个工作人员，两个服务员，一个厨师，快到凌晨，店里就显得冷清。
等打扫完卫生，张佳就领着她找了个靠墙的桌子坐着，“夜班虽然熬人，但相对轻松。”
其他班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坐在外面歇着，就连后厨的大叔也搬了个凳子靠墙眯着，乔希这才把手机拿出来，正忙的时候她感觉到手机有震动提醒，一直没时间理会。
有两条信息。
一条是汤宁十一点多发过来的，“怎么样，还坚持得住吗？”
另一条是陈知昱发过来的，他的手机是陈知彬当初淘汰下来的旧手机，信息是九点多发的，只有一个姐字。
乔希先回了陈知昱，“那会忙没注意，怎么了嘛，记得关好门窗。”
他应该是睡着了，乔希发了一条看对方没回，就没再打扰。
接着又回复汤宁，这是个夜猫子，不可能睡着，“还行，夜班。”
果然，汤宁很快回复，“能不能去找你们？”接着第二条紧随而来，“不打扰吧，实在不行我点碗面陪着你。”
乔希笑，“你图什么？这么无聊？”
汤宁奶奶还在住院，他们家兄弟姐妹三个，这周轮到汤宁家守着老人，“都不在家，我有点害怕。”
“大晚上出来有点危险吧。”
“不会，我看了看，离我家不远，五分钟就到。”汤宁大概是真的害怕，不想在家，“途中还会经过派出所。”
看来是铁了心要过来，乔希问了问张佳，确认没问题，才回复她。
汤宁果然来得很快，还点了碗豌豆面做为夜宵。
三个人都是一个班的同学，比较熟悉，一晚上有一句没一句聊着，这个漫长的黑夜还不至于难熬。
后半夜倒是真有几个吃饭的，下夜班的，上早班的，网吧包夜的。
汤宁和他们一起熬到天刚蒙蒙亮，有点坚持不住了，与她们告别，临走前还点了份小笼包，拎着回了家。
早上五点，又开始忙碌起来，到后来，乔希的整个后脑勺很沉，在忍不住打了第三个哈欠后，终于捱到了下班时间。
早上七点，太阳被一层云遮住，现在这个时间点，在路上骑车稍微有点冷，乔希强撑着眼皮，赶到早高峰之前，一路顺畅地骑到小区。
刚进小区门口，就看见花坛处聚了一堆人，围在周围的人七嘴八舌讨论着。
乔希打了个哈欠，匆匆瞄了一眼，隐约看到一抹亮色的警示带，她极度缺眠的脑袋思维受限，看过后也没多想，很快抛到脑后。
乔希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进单元门，刚迈上台阶，就险些与从上边冲下来的李阿姨撞个正着。
李阿姨见到她，双眼放着光，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看到了吗？什么情况？”
乔希觉得自己肯定是因为严重的睡眠不足，影响到了脑子，她完全听不懂李阿姨在说什么。
李阿姨往前伸伸脖子，看到她眼底挂着的大黑眼圈，又问，“你不知道？还没看消息？小区群里都传遍了！”
在这个小区的大都是住了几十年的老住户，小区群是小区人自发建的，会在群里发一些公知消息，或者哪家鸡蛋便宜，哪家蔬菜新鲜。
当然了，发的最多的还都是什么养生秘籍，你一条，我一条很容易把重要信息挤掉，所以乔希一早就设置了免打扰。
“没，忙了一晚上。”乔希揉了揉有些疼的脑袋，与她打着哈哈。
其实也不是忙，就是没注意看群消息，她当时还纳闷呢，99 ，这群老年人不睡觉吗，难道今天全小区统一上夜班？
看她一副松散的样子，就知道她还没听说，李阿姨赶紧说，“你不知道，咱们小区出事了。”
“什么事？”乔希一惊，脑袋里突然闪过刚刚看到的警示带。
“好家伙，出大事了。”李阿姨一说就来了劲儿，两臂高高举起，激动的跟个指挥家一样，连比划带解说的，挥出残影的手势看得乔希的眼皮直打架，她一把按住李阿姨的双手，眨了眨眼，“到底怎么回事？”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群不学好的未成年吗？”
乔希困顿的脑子还真反应了一会儿，“记得呀，又砸谁家车玻璃了？”
“哪呀。”李阿姨的尖嗓子一喊，说话音量立马拔高几分，“差点闹出人命。”
人命？乔希的后颈倏地一僵。
李阿姨：“据说是今天后半夜，那群孩子来咱们小区了，正要打砸一辆车，被一个半夜回家的租客拦住，那群孩子狠起来简直不要命，直接往那人脑袋上招呼，好家伙，要不是咱小区保安及时发现，那就不止一锤的事了。”
“你想想，那么厚的车玻璃都能砸烂，何况人脑袋，我天，吓死人了。”
“您见到了？”
“那没有。”
“出事的是咱们小区的？”
“对，一个租客，保安发现后赶紧打了电话，那人很快就被救护车拉走了。”李阿姨还在唏嘘感叹，“得亏把那群只会打牌的大爷给换了，真遇事还得靠年轻人。”
“以前那群老保安能干啥，跑得还没我快呢，都不知道谁给谁当保安。”
一听说附近出现了打砸私家车的事之后，以李阿姨为首的几个住户第一时间找到了物业反映问题。
小区之前的保安都是上了年纪的大爷，经他们这么一闹，物业才给换了年轻的保安。
“就说上次我快递丢了，让他们帮忙查监控，一群老头子聚一堆打扑克都不理我，还让我自己查，我要是懂，哪里用得着拜托他们。”
“小年轻就是机灵，不然得出多大事呢，现在也闹得人心惶惶的。”
“抓住了吗？”
“哪能呀，一群孩子跑得可快了，救回一条人命都是幸运的。”
李阿姨往上指了指，“我闺女听说这事，一大早就来接我了，让我去她那住段时间，我想着告诉你们一声，你们可一定要注意安全啊，家里还有个半大孩子，你还上着夜班。”
想到这儿，乔希立马清醒过来，迈腿要往楼上走，“阿姨，我先不说了，我上去看看。”
“快去吧，注意安全呀。”
“欸，知道了。”
乔希一刻没停，气喘吁吁地一气跑上楼，连着熬夜加上突然运动，头有点晕，这会儿热汗都包在身上，黏糊糊的，顾不得难受，她颤抖地从兜里掏出钥匙，试着将钥匙插进锁眼。
可几次都进不去。
乔希闭上眼睛，连着深呼吸几次，努力放平心态，左手按着右手手腕，等到不再颤抖，正要再试一次时。
就在这时，门从里面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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