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体温好像还停留在身侧。
哥哥的脸却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白枭不停的跑,想要抓住那一丝温存,一缕微光。黑夜却在身后追赶着,他跑到快要把心脏都吐出来,无边的黑暗向他伸出无数双魔爪,撕扯他,吞噬他。
他不住地挣扎,一寸寸撕开那些缠绕着困住他的污秽。他看到自己的胸口往外冒出汩汩的鲜血。剧痛让他眼睛黑矇到看不清任何东西,只有黑暗,无边无际,这世间剩下的只有尖锐的耳鸣要将灵魂都扯碎。
他像在被烈火炙烤,痛到只剩下麻木,他想自己大概已经死了。
不!他不能死!哥哥还在等着他去解救!
白枭拼了命地挣扎,身上爆开无数条伤口,翻出鲜红的血肉,血液从每个破口里涌出,将身体上的每一寸都染成了暗红色。他成了一个血人。
他似乎听到有人在唤他,由模糊的一段振动的频率,逐渐变得清晰,那声音不停的说着“醒醒,醒醒”
倏然睁开眼,天光乍泄。白茫茫晃地他又咪起眼睛缓了好一会才对上焦。
眼前站着一个人,矮矮胖胖的戴着个有猫耳朵样的帽兜,套在一件深蓝色的袍子里。
“你终于醒了,怎么样,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那人小心翼翼地询问着。
白枭听到他这么说,扶着额头尽力的回忆。
他似乎做了很长很长的梦,隐约记得是关于他哥哥的。
想到他哥哥,他猛地扯着那人的脖领子吼道“我哥哥呢?”
那人被吓得一哆嗦,似乎很怕他的样子,磕磕巴巴地说“我们。。没把你哥怎样,就留他在那。。第二天去看的时候。。。”
“第二天怎么了?!”白枭怒火中烧,恨不得把他活剥了生吞下去。
猫头帽哆嗦得更厉害了,声如蚊呐般回他“第二天。。他。。他就不见了。”
白枭立马起身,跑到帐篷外要去找他哥哥。
刚一出去就看到一圈人围在帐篷外,领头人见他醒过来大吃一惊,但很快就收敛起来。周围的人预言又止。见他像看见鬼一样,表情格外复杂。
“别忘了我们的约定,你把我的人杀了,就要留下代替他。”
白枭看到那么多人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自觉不是他们的对手。
“我哥在哪?”他厉声问道。
“我可没动他,是他自己丢下你,逃跑了。这可怨不得我。”首领轻蔑的笑道。
“你胡说!”白枭朝他怒吼。
“不信你问他。”首领指了指他身后的猫头。“是他冒死把你拖回来的,他不至于骗你。”
白枭不可置信地回过头去看他。
猫头低着,不去看他,惭愧地低声说道“首领没骗你,你哥哥他是真的不见了。”
看到他这个样子,不像是说谎,白枭才将信将疑,暂时松了口气。
当晚,猫头和他安排在一个床铺上。
白枭逮着他向他砸了一连串的问题。
“你为什么要救我?”
猫头提溜着眼睛,看着白枭的眼色说着“说出来怕你不行,我是个占卜的,前几天观星算到马上有个大人物即将出现,带我脱离这里。”
“直到那天你一出现,我从人群里看到你的眼神,就笃定了那个人一定是你。”
白枭听到他提及“占卜”二字,瞬间想到了哥哥,神色都缓和了几分。
猫头注意到他似乎对他的回答比较满意,松了口气继续说“我有把柄落在那老头手上,不得不替他卖力。可是我不想再待在这里,我讨厌杀戮。你一定要救我出去呀。”说完摸了把鼻涕眼泪。讨好似的双手去握白枭的手。
白枭干脆地抽回手,不耐烦地说着“现在我自身都难保,还怎么救你。”
“还有,你们是做什么的,为什么在这城里待着?”
猫头心里嘀咕着,“这我还要问你呢”但他没说还没出口反而老实答道“那老头是专门来猎杀怪物的,他手下那些人有些对他是衷心效力,有些么,跟我一样多多少少留着些把柄在他手上,有些单纯想跟着他谋得些利益。”
白枭若有所思。
猫头赶忙补充道“猎杀怪物自然不是为拯救苍生,怪物那么多又那么凶悍,单靠那些人怎么杀的完。只是因为。。”
猫头瞟了白枭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顿时打了个颤,不吭声。
白枭偏头看他,冷淡地对猫头说“因为什么?”
“因为。。红石。”
白枭顿时想起那山谷里怪物头顶上密密麻麻的红色突起。想必这队人就是为了搜集它了。
“这个红石有什么用。”
“红石有巨大的能量,用它淬炼的武器战无不胜,能湮灭一切。只不过,红石会把人灼伤,几乎没人能驾驭这种能量。就算是能驾驭,那人也会失去自我,沦为被红石奴役的杀戮机器。”
“换句话说,就是。。。成为新的怪物。”
猫头又补充到,紧张兮兮的不停往白枭身上瞟去。
白枭觉得莫名其妙,“你老是看我干什么?我身上还有红石不成?”
猫头掐了自己胳膊一把。
对白枭露出一个很勉强的笑。
呵呵,还真有。
白枭脱了衣服,赫然一块闪着猩红色光芒的石头嵌在自己的胸口。他被这东西吓了一跳。缓了三秒。
“你是说这个?”白枭狐疑地问他。
猫连连点头。生怕他变成怪物把自己吃了。
“这石头怎么会在我身上?”
“我找到你的时候,你泡在怪物化的黑水里,浑身全是血洞,也许是那时怪物体内的红石掉到你身体里了。”
“照你这么说,我应该变成怪物才对。”
“。。。”猫头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于是叉开了话题“你昏迷了整整七天,所有人都觉得你不会再醒过来了,只有我没日没夜地守着你,帮你清理伤口”说着装模作样地抹眼泪,“你可不要忘了我的恩情,一定要帮帮我呀。”
边说边往白枭身上蹭鼻涕。
白枭嫌弃地往旁边挪了挪,说道“离我远点”
猫头这才罢休。
第二天,队伍朝着污染更深处前进。天空不再似前几日那样下雨了,但云层仍旧像棉被一样盖在头顶,让人有些压抑。
白枭走在队伍的最后面,要出城门时,他回头望了一眼那乌烟瘴气的街道。那是他最后一次跟哥哥待过的地方,他期盼着有奇迹发生,希望那个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他伫立良久,直到一人拍上他的肩膀。
“别看了,走吧。”
那人一头简洁的短发,脸小而显得幼态,但个子并不矮,白枭的个子已经算得上高挑,那人与他基本上能平视。他左眼的下方有一个不规则的疤痕。
白枭没理他,扒开他的手转身走了。
“哟,这么高冷。”
那人又跑上去问道。
“当时在那城里,所有人都死了,为什么唯独你跟你哥哥还活着?”
“哦对了,你一个人是怎么杀死那怪物的?”
“该不会。。你有什么宝贝专门用来对付怪物?”
短毛紧贴着白枭,缠着他问这问那的。
白枭脚下一顿,他以为白枭要认真回答他的问题了。可没曾料想白枭抬手就给他脸上来了一拳,扎扎实实打的他眼冒金星。
短毛有些恼羞成怒了,跑上去踹了他一脚,这一脚也是实打实地被白枭挨着了。
“你吃炸药了?我不就问你几个问题,至于吗?”
白枭揪起他的衣领抬手又想冲他砸去,短毛不知他哪来的这么大劲,整个人都被他提了起来,他张大了眼睛,眼看着拳头就要落到脸上,猫猫突然冒出来,双手环抱住白枭的腰,道“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就要出事了。”
白枭不情不愿的松开了短毛,转过身去冷淡地说道“别再让我看见你。”
可短毛却毫不在意,嘴角露出一丝捉摸不透的笑容。
队伍里的人有着明确的分工,猫头负责的是通过卜算计算出怪物最可能出现的方位,接下来派出两人在圈定的范围内对怪物进行搜寻,这两人身体精瘦,四肢修长,擅长奔跑。
白枭与这对兄弟照过面,两人年纪都不太大,哥哥一见面就对他露出标准的八颗门牙,拍着他的肩膀打招呼。弟弟比哥哥矮一个头,跟在他哥哥身后不太言语。
这两人追寻到怪物的准确位置后会将信息传回队伍里。由五个人组成的猎杀组对其进行捕杀。
这五个人包括短毛,当时押送白枭到裂谷的大块头,一个长发话唠的中年男人,一个裹在黑袍子里的短发的女人,以及被白枭杀死的士兵。现在由白枭来顶替他的位置,成为猎杀组的一员。
这些人在前线猎杀时,首领对局势进行把控,指挥着进攻或是后退。队伍里最后一人是一个负责救援的女孩,当有人受伤时进行安抚和治疗。
队伍行进到一处沙漠,四下暗淡无光,能听到的只有风穿过不远处的戈壁带出的尖锐的哨音。
路过那些隆起的石块,白枭看到曾在山谷里见过的虫子在石缝旁游窜。头顶的红色格外醒目。大概只要在光未被照见的地方,这些虫子就会存在。白枭思索着。
猫猫手里托着一柄金属锻造的罗盘状的器物,仔细看上面闪烁着星星点点幽蓝的荧光,忽闪忽闪,指引着不同的方位,这神秘复杂的指示恐怕只有猫猫能读懂。
某点荧光闪过,猫猫叫道“出现了!在正前方不远的位置。”
负责探路的两人默契的向正前方跑去。
突然猫猫在身后补充了一句“小心,它们数量不少,不要被它们发现了,等打探到具体情况再行动!”
高个子应了声“知道了,放心吧。”
长发男吹了声口哨,闲散的踢飞一只躲在石头后面的虫子“这次总算能捞比大的了。”说着突然注意到新来的白枭,来了兴致。
“喂,新来的,你行不行,等会挂了可没人帮你收尸哦。”说着哈哈大笑起来。周围没人搭理他。
白枭懒得看他,纹丝不动。
“啧,又是个哑巴。”
这时探路的弟弟飞奔着跑回来,指着一个方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在那边,会飞,但行动很慢,五六只左右。”
猎杀队的人跟着少年赶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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