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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灰色的雨

“轰隆隆——”

嗯,开始打雷了吗?

从发呆中被惊醒的我突然一个机灵,手中的奶茶也在我下意识中被晃动了一下。

平复了下内心后,我赶忙偷偷地将眼角转向前方,不过好在看到眼前那个依然是低着头貌似是进入了修炼状态的他,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生怕刚才那副样子被他瞧到。

再度将视线转回窗外,大脑中不禁回忆起了刚才那道雷声。

虽说打雷是一种早已司空见惯了的现象,不过在听到刚才那道雷声时,我依旧认为那是一道很有冲击性且气势磅礴的雷声。

说形象点,简直像是正在发泄着长久以来所堆积在心中的怒火一样,有种不愿再向欺压者低头,不愿再受一丝一毫委屈,不愿再承认任何不公与无理的拘禁般的感觉……

只是,哪怕轰鸣的声音再响,也依然只是道昙花一现的现象罢了。

雷鸣的响起,总会伴随着雨水的降临,每当这一幕出现以后,我的大脑都会忍不住地回想起一些不太好的记忆。

自那以后,在我看来,只要是雷鸣响起过后的雨水,则必然是象征着冷漠、无情与残忍。

就好比一个被整日拘禁在囚笼里的无辜女孩,声嘶力竭后的喊声并没有带给她任何希望的回应,而是一如既往的,依旧被紧紧囚着,那种感觉,像极了是在阴沉中失望地淋着雨的感受。

呵,可能这么说比较奇怪,假如雷鸣之后终会浮现出一种颜色的话,那么我所期盼的颜色则是一种会逐渐浮现而出的希望之色,而并非是一片暗淡与沉寂的灰色。

噗,怎么可能嘛,是吧……

我连忙打断了越发离谱的思想,之后便是将注意力全部投放在了外面的雨景上。

……

好无聊……

果然还是无法开口吗?

将视线稍微瞥向他的那边,而他则依旧是低垂着脑袋,眼里也似乎没有什么神情,只是一味地沉默,发着呆。

“哗啦啦啦啦……”

雨水依旧无情地敲打着,虽然隔着一扇窗,但依然能够听见在地面上落下时那养耳的声音。

慢慢的,原先面对这场近乎没有怎么变化的雨势的心情,直到此刻,我的内心终于是开始逐渐烦厌了起来,甚至都衍生出了一种物极必反的糟糕心理。

而就这样在我整个人都毫无思绪时的时候,冥冥之中似存在什么感应一般,牵引着我说出一道与内心背道而驰的话语。

“雨水,就是神明降下的恩泽。”

听着这句从自己嘴中仿佛若无其事般的话语这么脱口而出后,原先心中那起伏不定的波澜,不知为何却是意外的平静了下来。

看向窗外那场连绵不断的大雨,我深知这对我而言是一种怎样的感受,但不可否认的是,对于万物而言,它就是这么一种奇妙的存在。

然而,就在我全神贯注着看向窗外那片雨景时,殊不知,此时的他,似乎正一脸疑惑地看向我。

“诶?”

就像是听到了我方才那道低语一般,他发出了某种疑惑的声音,虽然声音很轻,但还是没逃得过我的耳朵。

在经过一瞬间的停顿后,我便是立马回过神来,毕竟此时的他,终于是开口了啊……

“假如能够一直持续下去,那可真是太好了……”我的语气依旧同刚才那般平缓,虽然此时的心中倍感激动,但我却丝毫没有将其展露在脸庞之上。

对于这句话,虽然我嘴上这么说着,可在我心里却是百般个不愿意,也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刚才的那个极端心理的缘故……

但,要是因为这样从而能引出些有趣的事情的话,那么在我看来,自己所吐露出的这番胡话,倒也是有值得聊下去的价值。

心中在这短暂这么想完后,顿时有了种变得轻松了不少的感觉。

而似乎又是在突然间想起来什么的我,赶忙将那股松懈感压下,旋即将脑袋用着只有我自己才能感觉到的角度微微朝右方偏了偏,而眼角的余光则是恰好的在那一刻探到了那个正开始缓缓抬起头来的他。

“如果真的一直下个不停的话,那么我们就连出这扇门都会很困扰的。”

果然还是得说点带有冲击性的话语才能暂且让他无视调那层隔膜吗?

略微思量后,我很快地又是将注意力集中在与他的对话上。

稍稍回想起了他刚才所说的那一句话,嗯……很正经的反驳嘛,倒是让目前有些心绪不宁的我稍微怔了一下。

不过,既然已经看到了这条思路有效,那我又岂会将那积累已久的步调就此停于这里?

想到这,内心虽说是出现了一霎的动摇,但即便如此,我也依旧是在心中狠狠一咬牙,而我接下来所说的一句话,似乎倒真是令得他产生了一时的迷茫。

“那又怎样呢?”

这是一句很任性的话,任谁都是能够听出,但也只有我才知道,这个任性,是建立在我“坚持不懈”的努力之上的。

似乎是突然间有些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于是下意识地便是再度将视线汇聚于窗外,但是正当我刚打算这么做时,我的双眼却是在这不经意间发现了什么一般,迫使嘴角都是有些没忍住地微微颤动了一下。

真是副可爱的表情呢……

我意外地通过玻璃窗上的反射后看到了他的那张困惑脸庞,而也正是因为这张可爱脸庞上的表情,使得我那依旧是有些紊乱的内心,再一次地轻松了下去,同时,我也没做过多停留的,便开始继续承接着这股微妙气氛与他聊了下去。

“我还想,再多看一会儿。”

话语刚落,我便是将脑袋很突兀地转到他的眼前,就像是要快点与他对上视线一般,并且对他露出了颇为难得的微笑。

刚刚这句话,他究竟有没有理解到更深层次的含义呢?

“你……很喜欢这种天气吗?”

看来没有。

短暂淋了头凉水后,我却是因为他的那句话而突然愣住了一瞬。

不过,该怎么说呢?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吧。

“不,我不喜欢,不仅如此,我还十分讨厌这种天气。”

对于他的这个问题,我毫迟疑地说出了最为直接的话,而也正因如此,原先出现在我脸上的笑容,此时则是变得尽数消失。

这里我并没有说谎,确实是发自内心,但至于我为什么要说出这与之前那句对比起来显得极其矛盾的话,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我无法违背自己的内心。

“可你刚才还挺享受的来着。”

在看到我突然间变得严肃起来的样子后,他并没有我所想象中表现得拘谨起来,反而是以一副无所谓般地样子继续回怼着我,这点倒是令原本尚有些歉意的我变得有着些许意外。

不过再仔细想想,至少现在的他,已经能够做到没有顾忌的与我交流谈话了呢。

发现了这点后心中一阵倍感欣喜,倒是与刚刚才出现的那股坏心情起到了一个很好的中和作用。

借着此时那终于是到了能够正常交谈下去的气氛,我便不再打算对他说一些试探性的话语,因为我的目的,可不仅仅是这些。

自我从那里出来后,便很少拥有能够像现在这样与人交流的机会,当然了,爷爷除外。所以我很期望,很期望出现一个可以与我畅快聊天的人,无论对象是谁都好,只要能够令我感到满足。

偏过脑袋,看着他脸上慢慢浮现而出的一抹困惑,我当即收起了那些想法,表情也不再维持刚才那般僵硬,而是重新浮现出一丝笑容。

“我享受的,只是雨天为我带来的这种氛围,至少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事物时,可以暂时隔绝掉那些讨人厌的。”

是啊,自己所喜欢的事物,以及所期待的事物,无论身处的环境对于自己而言有多么的糟糕,但至少,心中的那份希望却不会因此而做出改变……

所以,为什么那时的我却没能有这种想法呢?

不,不是没有,而是……

“是吗,我倒觉得哪怕要是有一点不爽,就能毁了我所有的好心情。”

诶,这么随性的吗?

不,反倒说,这应该才是青少年该有的气质吧。

趁着我对心中所想的事情进行一个归纳时,而他则是毫无间隙地用着一副抱怨似的语气回应了我方才那道独属于我自己的见解。

看来此刻的他也已经开始适应了与“陌生人”之间的对话呢。

好,既如此,那我也不好再继续开小差了吧,认真地与对方进行交流本就是现在的我所必须做到的,这点无论怎样,都不能违背。

短暂做出决心之后,我便毫不犹豫地将全部心思都集中在与他的对话之上,毕竟要是错过了这一次,那么想要再次迎来这样的机会,怕不知又是要等到何时。

“那你的包容心还真是差呢。”

我用了一句简短却又包含着强势的话语向他说道。

“这……很正常的吧,毕竟每个人的性格都有所不同。”

听到他说出了这句话后,我脸上的表情立马停顿了一下,旋即便又是朝他笑了笑,心中很快出现了接下来应该回应他的话。

“是啊,每个人的性格都是不一样的,就像身处雨中的两人,其中一个或许十分讨厌这种天气,而另外一个,可能就对此抱有特别的情感。”

撇开其它因素不谈,关于这句话的本意,其实就是想通过一种心理暗示来让他表达出自己对于雨天的看法。

至于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想?倒不如说,我心中原本的那个聊天方向,本就是朝此来进行定轨的吧。

真是的……明明都说好的,不再将聊天以外的思绪所牵扯进来。

虽然我对于自己的这种“违背”有所感到无奈,但我也同样发现,目前的我似乎根本做不到全神贯注地与人交流,就好像是在走路时,背后总有着一个人会莫名拉我一下,不得不使我分心。

即便我很不愿意承认,可事实就是如此……

“以前的我,每当外面下起雨时,都会像现在这样望向窗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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