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子,容成杉已经想得清楚明白,司旭不喜欢这种被监视的感觉。
更明白了,自己需要的不是她的畏惧,经营感情和经营事业,不是一个议题。
她想在深港,就在深港,他可以等。
季度财报公示后,下午时间安排一个小规模的股东会,大家对于荣氏的财报数据都非常满意,持有大份额股东的名单,被蒋言耸动的人,已经悄然无息地消失了。
容成杉走出会议室的时候,被成叔叫住:“成杉,要不要到我的办公室坐坐。”
“好啊,成叔。”
成叔满脸欣赏:“蒋言,他远不如你,但从做事来讲,用得上。”
“我明白的,成叔,您担心,我对蒋言太过分,融添会倒戈。”
成叔点头。
容成杉:“放心吧,还没有第二家企业,值得融添倒戈。而且蒋言也不是情绪用事的人,我这样做,反倒加快了他掌握融添的进程,他从心里,是会感谢我的。”
成叔:“公事上,他肯定是得利的,但是我听说你的未婚妻和他……”
“和他没有关系。”容成杉的语气突然疏远起来。
成叔也是点到即止,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容成杉回到自己办公室的时候,孟馨语已经面有难色等了许久,见他到了,又斟酌一下才开口:“容总,人事部又安排了一个新人到总裁办。”
“什么?”
“我先让她在人事部等了,和司旭的情况一样,我们总裁办没有提人事需求,您看……”
容成杉:“总裁办没有位子了。”
孟馨语:“好的,容总。”
容成杉该回老宅吃饭了,父亲大病初愈,他有责任让他安心。
刘叔终于回来了,老宅准备的饭菜也才终于合了容成杉的胃口。
容老爷子还是心软了。
在饭桌上,也不像之前那么强势:“我这两天安排的女生,是融添世交的小女儿,挺不错的。”
“爸,我有未婚妻的。”
“司旭这个孩子是不错,我也很感谢她,但她惹了这么多风波,你的生活需要的是稳定。”
容成杉从小到大,心里最接近于稳定的时刻,兴许就是跟司旭在病房外的时刻。
“我心里有数。您刚恢复身体,明后天我让何嘉茂派人过来,再调整一下休养的方案。”
容老爷子想起司旭的小脸,不能说是不喜欢,只是要他的儿子一直等吗?
刘叔适时过来,帮忙调整了餐盘:“司旭只是年纪小。”
容成杉顺着刘叔调整的顺序夹菜,想了想说:“她不是不懂事,只是她有她的压力,需要给她时间调整。”
容老爷子有些惊讶,他对司旭当然有感情在,但无论如何,在他们看来:司旭,都只是匹配容家媳妇这个位置的人,甚至以司家的门面,这个位置她是高攀的。但成杉这一番话,让他意识到,他的儿子是真正动心了。
他看了刘叔一眼,笑意沁满了眼底。人生漫漫,总要能牵动心思的伴侣才是好的吧。
伤筋动骨一百天,司旭在医院独处的时候,捏着手机反复的想,在山坳间,虽是白天,但也难免感受到恐惧。
当四下只有雨声,触不到其他时,铺天盖地的孤独淹没了她,她当时很想跟李密说几句话。
李密接到电话时,正在工厂监工,这一笔和家医院的订单如果完成漂亮,那她在家里就稳稳站住脚了。
工厂的几个老人也都迁就着她的时间,再也不会有会议来回推迟几次的情况。
“司旭?!”
“是我,你最近怎么样呀?”
“你死哪里去了!”
司旭:“我在深港,对不起呀,实在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所以消失了很久。”
李密收起自己的高音调,她想到了容家老宅的情形,和魂不守魄的司旭。
她哪能不理解。
她问:“你过得好吗?”
“不知道,心里想的事情少了很多。”
司旭和李密同时笑出了声。
李密:“我明天有空,去看看你吧。”
司旭:“不用了,我在医院呢,招呼不了你。”
“什么!什么毛病啊,严重吗?”
听着李密紧张的口吻,司旭也难免紧张,赶紧回:“不严重的,就是脚扭了。”
当天晚上,李密忙完就直奔了机场,司旭睡前就见到了她。
“啊……你的头发怎么剪成这样?”
司旭随便找楼下的理发店,两边总是修不齐整,像杂草一样垂在肩头。
李密坐了三个多小时的飞机,也很疲倦,直接把床边的护栏放下,靠在她身边。
司旭问:“深港太潮湿了,你受不了吧。”
“你可别提,下飞机指甲边就痒。”
两人都尽量不提宁城的事情,但李密想了想,还是想告诉司旭:“易鑫好像已经被盘活了。”
司旭感觉伤口更疼了一点,“哎”了一声。
李密:“我看看,怎么肿这么厉害。”
“敷了活血的药,马上就好了。”
“我去找医生问问,不对,我给何嘉茂打个电话。”
李密这阵子跟何嘉茂的联系算频繁,看司旭脚踝肿到小腿,心里着急,顺口说道,又突然意识到何嘉茂是容家的好朋友,觉得自己又戳中了司旭的痛处。
“我没有提容成杉的意思。”说完李密拍了拍额头,肯定是飞机上没休息,连说胡话。
“没关系的,他又不是伏地魔。”
李密看司旭也没有特别在意的意思,才接着问:“你们还有联系吗?”
“我都没跟你联系,怎么可能跟他联系?”
李密:“也对,但如果为了家里的事情跟他分开,我觉得不值得。”
“容成杉他也不会如何爱人,我也不会。”
李密在深港呆了五天,一直把司旭从医院送回家才离开。
司旭又像一尾鱼,沉浸在海里,生活。
本应是安宁的,但“S Talk”的现金流有些紧张,所有高管几乎都在尽力联系能联系到的风投。
司旭下了班和李希锐小酌。
没心没肺如李希锐,也是愁容满面:“前两个公司的时候,也很艰难,但好像没有过这样的时刻,上周尽调的资方有后续吗?”
司旭摇摇头,说:“资方对科技类产品的偏好更前沿,虽然我们的利润还算可以,但概念和商业模式偏向传统,很难快速地推进。”
“司谦的两套房子都已经抵押了,如果这个季度没有注资,那么这个团队可能真的要结束了。”
李希锐说完把手里的shot喝尽。
司旭只是一名普通员工,她可以不在意,但她能走出灰黯的时间,的确是因为这家公司。
晚上回去,她翻来覆去想了很久。
“我打算注资五百万到公司,司总看看能给我的股份在多少?”
司谦的办公室里,他惊讶于司旭的提议。
“司旭,你是参与了投资条款拟定的,这是股权投资,不是拿稳定的年化收益,风险很高。”
司旭:“我当然明白,这条赛道竞争到这个阶段,很难再有大浪淘沙的风险了,风投不愿意介入,是因为故事平淡,但如果对于普通投资人,是个好标的。”
“该不会是我救了你的命,宁城大小姐要来报恩吧。”
“……”
司谦正色说:“如果不是风投的钱,我不会拿的,更不会拿你的,我不会让任何人跟我一起担风险。”
“我的投资也不是很多,要的股份也合理,不妨考虑一下。”
司谦:“多少股份?”
“占百分之九,我算过了,比给其他资方的宽松一点,而且我也带不了资方的资源,只是帮公司撑一下现金流,算合理。”
司谦:“这五百万?”
司旭:“合法合规。”
司谦知道,司旭是认真的了。
她来深港之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应该是很严重的事情,所以才会有如此强烈的归属感。
司旭的背景,他不完全清楚,五百万对于她,是压力还是玩票,也无从判断。
他只能仔细想:自己能给她兜底吗?答案应该是肯定的。
所以他答:“加一条回购协议吧,如果一年时间,业绩不达预期,我个人会进行回购。”
“好,那我让法务同事准备合同。”
一周时间,司旭的五百万到账,她也正式成为了公司的一名股东。
李希锐调侃她:“随便一出手就是五百万,豪气。”
司旭可不是乱投资,她解释说:“咱们公司不需要烧钱的模式,投入到此也差不多了,盈利预估是可观的,我这是收息的打算。”
“虽然合理,但牵强,这个金额已经不小了,何必冒风险。”李希锐轻咳一声,似乎在措辞,但只说了一句,“司旭,谢谢你。”
突然正经的李希锐让司旭有点陌生,她小小的“嗯”了一声,没有答话。
李希锐继续说:“不过你放心,回购条款不是纸上谈兵,如果真的触发,不需要公司账上的钱,司谦他有能力兜底。”
“但你不是说,司谦已经把两套房子都卖掉了吗?”
“哈,司谦家里仅仅在深港就有十几套房子。”李希锐说着气声都低了,该不会自己讲的话让司旭误会了吧。
前一阵只是工作压力大,倒真没有背水一战的意思。
司旭眼前有点模糊,瞪了他一眼:“李希锐,以后少跟我讲话。”
“容总,那枚蓝宝石戒指在拍卖会上落槌成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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