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回来了！”
洛明德传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艰难挤到了最前面，看着迫近的银白要塞。如此庞大的机体，却有一个不符合它的名字——
“幽灵”。
洛明德暗自嘀咕：“看起来只有银白色和幽灵有关。”没想到就是那么小声，也被旁边的Alpha听了过去。
那位男性Alpha轻蔑打量洛明德，发出不屑的声音：“Beta啊，难怪，和Omega一样凑热闹的。”
“我要是你，至少要去搜搜相关视频，免得来现场丢脸。”
洛明德尴尬笑两声，不甚熟练地使用光脑搜索，第一个就是“第七军团游理将军绕行星风暴巧袭虫族”。洛明德看着标注了画质修复文字的视频，感觉有点反常识。
这也是能放出来的吗？
不过这个想法也就一闪而逝，洛明德点进去紧急补课。只看见那做白色要塞一个闪身在黑暗的宇宙消失无踪了，摄像头只捕捉到一道银白的残影。
镜头机械转动，让洛明德看见了传说中的虫族。那是一只虫族女王，它全身包裹着比机甲金属还要坚硬的外骨骼，连微微张开的翅膀都像是光学镜，泛着机械的冷光。
“像是超级蟑螂。”洛明德心想。它真是太大了，停在一颗小行星上时，占据了近乎整个星球。这样的庞然大物，似乎能理解记忆中对“存于宇宙中的不可直视之物”的恐惧从何而来了。
除了巨大的体型，它，或者说那颗小行星附近，还存在着将摄像信号都弄得花白变型的行星风暴。
行星风暴中无规则高速移动电子的狂暴力量，让那只让人心生畏惧的虫族女皇也不得不退缩到小行星上。它对不会有任何生物穿过行星风暴非常自信，将后背面向风暴。只转动着让人头皮发麻的复眼，警戒着可能的进攻者。
也就在这时候，一梭尖锥从斑驳的行星风暴中骤然刺出，尖锐但轻盈。以这梭银白尖锥为信号，一梭又一梭尖锥出现，连成一串快速而有节奏地包围了虫族女皇。
女皇愤怒地扬起它的虫镰，然而呈圆形排列的尖锥比它更快，发射的激光迅速将以女皇为圆心的圆形平面染成白色。视频的白光也将洛明德的脸反射的雪白，点亮了他震颤的瞳孔。
洛明德完全明白为什么叫“幽灵”了。这样的解列奇袭，可不是如幽灵一般，迅速而无声。
只一段本该作为机密的视频，就让洛明德心潮澎湃。洛明德知道自己脸现在很红，但他不在乎。无论是理智还是目光，都完全无法思考除了近在眼前的银白要塞外的事。
引导着这样传奇的要塞，游理，会是同“幽灵”一样，冷静而不可捉摸吗？
“幽灵”已经和港口对接成功，以国王为首的代表团在不断闪烁的闪光灯中欢迎凯旋而歌的英雄。洛明德眯起眼睛，极力从闪光灯中截取也许比“幽灵”更冷的游理。
洛明德视野里出现了一抹红。在银白的要塞里、冷色的闪光灯间、纯白的礼服西装中，这样一抹仿佛沉淀了千年的红，实在是安静的太显眼了。
它一出现，就成为白色调中唯一的视觉中心。
然后，洛明德看见了一双不为现场狂热情绪所动，依然冷情的同色双眸。就这样平静的一眼，却让现场的热情和欢呼达到了顶峰。
洛明德没来由笃定，这就是游理。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男主。
……
QB不满意地换回了洛明德的神智：“回神，这大马路上只剩下你一个了。”
洛明德如梦初醒，四处环顾，发现除了拆除围栏和装饰的警察，真的只剩下自己还呆呆地望着那已然模糊的银白要塞。
洛明德喃喃：“好像有点理解角色了。”
洛明德这次任务角色是个为爱痴狂的疯子。在对游理一见钟情后，放弃研究所的橄榄枝，甘愿到幽灵上做一个最普通的技术人员；又在游理死后，用违背伦理的技术企图“复活”游理。
这个用游理基因克隆“复活”的游理，就是《幽灵战役》的主角。
原本洛明德不太理解，游理再怎么样，也只是一个凡人，还是一个被政治博弈牺牲掉的凡人，“洛明德”怎么会爱的要死要活。但观礼完毕后，洛明德隐隐体会到了。
“可是真的和幽灵一样冷啊。”连暖色调的复古红，都显得冷清。
QB打破了洛明德的碎碎念：“没让你真的对他发狂，你现在认清他是一个冷漠的人是好事！很多宿主就是因为分不清角色和自己，才折在小世界里！”
洛明德深呼吸，平复情绪，把什么游理什么幽灵甩出头去：“好，开工！”原文一句话概括的背景，可需要洛明德付出200%的努力。想要以技术人员的身份登上幽灵号，可不容易。
……
“哎，你居然是辉光大学的？”薛青不可置信，又重复了一遍：“那个辉光哎！”联邦所有学生在幼时都幻想过的，可以说是帝国第一综合大学了。
洛明德笑着摇头：“如果要进军部，辉光可比不上崇德军校。”实话，这才是专业对口。
薛青没被说服：“你还是直博，唔，我是觉得你就在后勤医疗很亏啦。”如果是薛青自己，大概回去首都研究所吧。
洛明德开门见山：“我就是因为崇拜游理元帅，才申考‘幽灵’的。”6年过去，游理早升元帅了。
没办法，洛明德要成为能直接进入“幽灵”的技术人员条件已经很苛刻了。而要在游理死后十年制作出克隆人的难度更大。6年，对洛明德来说，已经算快了。
真是作者一句话，工具人跑断腿。
听见“幽灵”的名号，薛青忽然不那么意难平了。普通军部后勤，和“幽灵”后勤，那是两码事。
薛青笑起来：“那就祝你前程似锦了。”洛明德不知可否。
忽然洛明德听见薛青严肃起来：“元帅。”
余光瞥见那抹红，洛明德下意识立正：“元帅，你还记得我吗？我就是机甲交流大赛上希望加入‘幽灵’的冠军。”洛明德强调了“冠军”二字。
QB在洛明德脑海里阴阴：“男人……”到哪都没忘记展现自己的荣耀吗？
游理的目光停在洛明德身上，正视洛明德的眼睛，只是声音还是那样冷：“洛明德，欢迎加入第七军团。”在念洛明德的名字前，他微微停顿，显得庄重而正式，像洛明德是什么大人物一样。
洛明德意识到游理记住了自己名字。一种6年努力没白费的幸福感充斥了他，让他有一种小兔子乱跳的感觉。
然而游理查看了什么，略微皱眉的神情击碎了这种幸福感：“后勤医疗？”
“你应该有更高的目标。”
他看着洛明德说。目光从始至终专注，向洛明德提出他真诚的意见。
薛青一拍洛明德肩膀：“被吓到了？元帅他很温柔的，他是真在为你将来发展着想，不是针对。”洛明德像生锈机器一样转头，对薛青“嗯”一声，谢谢前辈的关心。
只有洛明德知道，他差点真因为游理那句话，不按着原著剧情走。
……
洛明德关掉自动水蒸气释放器，走入烘干区，无视了转进来的向晚琛。向晚琛是洛明德的同期，因此两人一个在前线，一个是随军医生，但还是熟络起来。
向晚琛没想到在烘干区撞见洛明德，愣在入口处。洛明德看着慌慌张张试图找遮蔽物的向晚琛，疑惑起来。他大大方方，惹得身为Alpha的向晚琛反倒扭捏起来。
黑发红眸的Alpha面对身上□□的洛明德支支吾吾：“德德，你要不要遮一遮。”
他们孤A寡B的，不好吧？向晚琛不经意看见雪中红梅，脸刷的红了，赶忙背过身去。
洛明德还没意识到问题：“你不也没遮，还转过来给我看你屁股。”洛明德穿越前可没ABO三大性，以前好像是刚上大学？总之第三个世界了，还是对ABO社会关系一知半解。
在这里每天又忙着研究，忙着升学，忙着投稿。他导师从来不把他当人，牛马哪有性别。感觉和原世界的情况毫无区别呢。
“啪”，清脆一巴掌，彻底把向晚琛烧过载了。他红温转身，不顾社交礼仪，对着洛明德说：“你你你你……你在干嘛？”怎么会有Beta不知廉耻拍Alpha的屁股啊？
洛明德叉腰，晃的让向晚琛愤怒的眼神又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你转过去不就为了让我看吗？不错还挺翘，手痒了。都是男人你害羞什么？”
洛明德看着因为被非礼而娇羞不已的向晚琛，摸不着头脑。怎么看他像看洪水猛兽，他没让这哥们捡肥皂吧？
洛明德在脑内小声对QB说：“这是大少爷没进过公共澡堂吗？”
QB也在洛明德脑内小声：“有没有可能，你对他来说是异性？”
洛明德身体一僵，后知后觉想起来，还有个第二性别。但说真的，他和向晚琛在这里坦诚相见也那么久了，该看的不该看的全看完了，现在再转变态度已经来不及了。
洛明德继续维持表面镇定——他不认为看光了有什么，Alpha不也是和他一样的男人：“好了，害羞的小将军，我吹干出去了。”又拍拍向晚琛的屁股。
“啊啊啊啊啊！”向晚琛脑内最后一根弦终于断了。
洛明德心想这才哪到哪呢，他原本还想打趣向晚琛是不是太小了才藏。虽然洛明德刚刚看的分明，向晚琛分量和自己差不了多少。
QB：“然后擦枪走火，任务失败了，你完蛋。”本来洛明德过于活泼或者说生草的性格就和原著的人设有出入了。
洛明德正在敷衍QB，来到更衣区却愣住了。游理大概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若有若无地将自己几缕稍长的红发拨到胸前，然后装作整理沐浴用品背过身去。
这下“啊啊啊啊啊阿”的变成QB：“不是怎么元帅也洗公共澡堂啊？”游理应该有单独的浴室才对啊。
洛明德：“他刚训练过，应该是进来冲个凉。”洛明德看见游理放在中间长凳上的紧身作战服。
洛明德现在停职，就喜欢挑下午三点这个时间来公共澡堂错峰洗澡。训练场这边的澡堂设备没休息区全，但主打一个流程很快，洛明德喜欢洗个快澡。
只是没想到今天澡堂热闹的不行。
洛明德正视着游理，拿到自己的衣服，快速后退到烘干区。站在烘干区布帘外，没有进去，只是小声对里面向晚琛说：“元帅来了，你注意点。”
洛明德听见里面的人倒吸一口凉气，似乎还怕变成尖叫鸡，在出声前强行锁住了他自己的喉咙。
说完这些，洛明德几下整理好自己，快速出去。谁知在路过游理的时候，一直没看洛明德的游理叫住了他：“洛明德。”
熟悉的名字前停顿一下。洛明德下意识回头立正——一年的军旅生活足够让洛明德守规矩。也是这一转身，他发现游理还是没有回头。
大概是浴室里水蒸气的缘故，游理清冷的声线也染上了暖意：“抱歉，是我自以为没人。”
洛明德脑子没转过弯，后知后觉，原来是指被看光了这件事。洛明德笑两声：“是，长官，里面还有人。”
至于洛明德后来发现Beta浴室重新装修，和训练场那边的浴室规格一样，就是后话了。洛明德也没机会再用了。
现在，洛明德看着向晚琛歪歪扭扭驾驶战斗机。那样子，洛明德毫不意外全是不及格的评价。
成绩不理想，向晚琛也不装了，从驾驶舱跳出来：“德德，你不知道我有多紧张——”
洛明德点点头：“和顶A在一起共浴确实紧张。”意有所指看看向晚琛的下半身。
“啊啊啊啊。”向晚琛慌慌张张捂住洛明德的眼睛，又用手指抵住洛明德的唇：“德德，不要这样。你在军营里习惯了，以后回去工作，大家看见你这个样子会觉得你很奇怪的。”
洛明德挣脱向晚琛的束缚，又打掉向晚琛的手：“我知道了，谢谢。”大学里大家大多很礼貌，到了部队忙起来哪管得上什么ABO，自然而然忽视了一些性别差异。
向晚琛松口气，开始絮絮叨叨：“你知不知道，我看着元帅进来时，我下意识捂住了下面，怎么能用这样的姿态见到元帅啊啊啊啊！我在元帅心里是个什么形象啊啊啊啊！”
洛明德“咳咳”两声，表示刚刚是谁叫我注意一点？向晚琛回想自己刚刚倒苦水的话，感觉回旋镖来的太快，今天尴尬的事情怎么这么多。
单细胞生物向晚琛直觉不能再聊了，不然还有更尴尬的事情。向晚琛想起之前忘记的事情，连忙问洛明德：“德德，我刚刚飞的怎么样？”
洛明德一脸“你没数吗”看着向晚琛：“差的连我这个水平都能看出来很差。”
向晚琛抓住洛明德猛烈摇晃：“德德，谦虚什么呢？谁都知道‘金雀花’战役要不是你力挽狂澜，我们65小分队就要折在虫巢了。”
向晚琛说的是之前他们冒进被困虫巢隐口的事情。原以为是趁胜追击，没想到是诈诱65分队到影虫区做虫族的“补给”。
就在向晚琛以为自己要死在那立起来少有20米高的黑色百足影虫口下时，突如其来的炮火轰断了影虫的动作。
“是直升机的声音！”队友欣喜叫喊，但向晚琛听机桨螺旋声音，似乎是救援直升机。向晚琛顿觉不妙，救援直升机的速度可不大，怎么跑得过以速度见长的影虫。
向晚琛还没反应，就被精准投射的机械臂抓起来收进机舱。还没缓口气，又被突如其来的后座冲击和大幅度倾斜摇的东倒西歪。
等向晚琛从地上站起来，就看见洛明德已经带着耳麦抿着唇平稳飞入高空，将虫巢远远甩在身后。
“你会开？”向晚琛知道洛明德是高材生，但不知道他能开直升飞机。
闻言，洛明德睨向晚琛一眼，向晚琛发誓他看见了洛明德眼里的无语。洛明德没有回复向晚琛，而是接通了“幽灵”的指挥处。
“呼叫指挥处，65分队已救援完毕，是否可以归航？”
“收到，已发送归航信号。”
广播中男人声线特别，足够机舱内不论趴着的、站着的还是坐着的，统统辨认出他的身份。
“元帅……”某个队员喃喃：“我们居然引起元帅注意。”
“精英小分队掉入虫巢确实值得重视。”洛明德托着脸：“何况是我违规使用、改造救援直升机。”
情况太紧急了，洛明德直接把重机枪安装在救援直升机两侧。也是依靠重机枪的火力，洛明德才能借着反作用力和影虫王拉开距离，趁着虫王翻身的空隙冲出虫巢。
洛明德知道自己可能会被开除，QB直到现在都还在他脑袋里尖叫，吵的他脑袋疼。但是，向晚琛是他的朋友，也是不被原著所记载的空隙，他必须争分夺秒才能抢到生机。
向晚琛很想抓着洛明德猛摇，又想着洛明德还在控制直升机，忍住了。向晚琛只是站在洛明德背后问：“怎么办？”
“能怎么办，如果我是元帅，我绝对不会开这个头。”洛明德并非没考虑过将功赎罪可能，但再一想，如果不惩处他，后面的人都会依葫芦画瓢，队伍就乱套了。
“元帅惜才。”向晚琛开口，虽然他自己都不相信：“也许你只需要转来前线。”
洛明德看着越来越近的停机坪：“希望吧。”内心不抱任何希望。
但洛明德不仅是隐藏实力的高才生，还是审判长家唯一的孩子。所以对他的处罚迟迟为作出决定，现在洛明德只是停职半个月，每天在部队里无所事事。
所以对于洛明德说的，技术不好，向晚琛是不信的。就这么说，用直升机飞出战斗机的急速转角而不使机翼过速解体，不敢想开战斗机会是怎样一员猛将。
面对向晚琛的追问，洛明德这样说：“你自己心思没在上面，没数吗？”
“你问我怎么看，你自己都不认真，我怎么看？”
向晚琛无视洛明德的情绪，跃跃欲试，要洛明德和他来场切磋！
洛明德拒绝了。他才因为违规使用直升机被停职，现在还不知道怎么被惩处。向晚琛这好小子是觉得债多不压身，想让他错上加错吗？
向晚琛搓手，表示模拟的没那么多限制，让洛明德用模拟的来。这一次，洛明德没有推脱。
选定机型，洛明德选了最普通但再他看来机身最为帅气，也是最压速度的一字型战机。一看对面向晚琛选中的战机，洛明德发现，原来向晚琛真是游理迷弟。
向晚琛挠挠头：“那可是元帅！”
洛明德吐槽，向晚琛现在看起来和那些Omega遇到喜欢的大明星没有区别，少年怀春。没想到这次洛明德被向晚琛反将一军。
“我听说了，你也是为了元帅才放弃更好的出路的！审判长的公子追爱不比我更疯狂？”向晚琛毫不留情揭短。
洛明德完全不羞耻。表示机甲和战斗就是这样吸引人，不巧游理就是二者合一，还有绝对的理智，谁看了不心向往之？
向晚琛没有接话，而是问洛明德：“你知不知道元帅的传言？”
剧情来了。洛明德装作不知道：“什么传言？”
“元帅他，不是完全的平民。”众所周知，游理出身地极其偏远、贫穷。但少有人知，游理的故乡正是几十年前祸乱一方的圣教发源地。
在洛明德看来，所谓的圣教，就是邪教罢了，邪教有的洗脑、威胁、控制它一个不少。圣教主张一个“不灭灵魂”，要求人人靠近神明以获得“不灭”。实际就是一个存天理灭人欲的扩写。
向晚琛以为是传言，“洛明德”自然也认为是传言，所有人都认为是传言。因此洛明德用讨论话：
“出身不能由自己决定。元帅的为人你我都看在眼里，根本不是圣教那群败类能比拟的。”
向晚琛点头，表示同意。游理在平民中声望极高，对上不卑不亢，对下平易近人。这一年相处下来，没有军人对他不服气的。说他是那群疯魔的传教者之一，简直侮辱了游理。
“话说太多了，我们开始吧。”洛明德点点头，开始和向晚琛切磋。
洛明德轻松取胜。不是洛明德太强，而是这个机制对洛明德来说是自带挂。没有不需要精神力的模拟战斗和武装，而穿梭多个世界的洛明德精神力强的吓人。
洛明德在模拟战场里一般是三开互打，现在全部精力操控一台战机，把向晚琛溜的直接投了。
“太恶心了，太恶心了，我宁可你堂堂正正和我打一场。”向晚琛取下连接头盔，佯装呕吐。
洛明德没和他交锋过，但完全把他当猴耍！无论是重机枪的火炮，还是射线攻击，还是漫天弹雨，洛明德都轻而易举的躲了过去，片叶不沾身。
反观向晚琛，因为眼睛都不眨的追踪洛明德上下翻飞的动作轨迹，直接看花了眼，脑洞眩晕起来。最后被洛明德直接秀了一手，被用超光速做周期旋转的战斗机带出的龙卷风硬控。
向晚琛再不投，他会成为第七军团第一个在作战室吐出来的人。
洛明德也摘下头盔，甩甩头：“你放心，我能这样做是因为模拟作战bug太多了。现实里根本做不到。”绝口不提和他的精神力强度有关。
“洛明德”没有作战能力。开战斗机研究模拟战斗研究空天母舰和要塞，都是洛明德顶着QB的担惊受怕挤出时间学习练习。
甚至被通知停职查看那天，QB都还在担忧：“怎么办，你那手确实很厉害啊，要是游理给你回箭头了怎么办？”反派只是一个人的单恋啊，游理到死都不知道反派爱他爱的发疯。
“不可能。”洛明德很冷静。
开除洛明德，游理只是损失一个天才卓绝的飞行员。要是让洛明德继续待在部队里，无疑在告诉他人：只要有“正当”理由，就可以随便动用军备。
游理是好长官，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现在还拖着，大概是因为他那个野心很大的审判长父亲。
所以洛明德不能承认，自己确实能力卓绝。不论是生物医疗，还是军备作战。
向晚琛为洛明德的态度不满，抹了把脸抱怨洛明德，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作战室，又在宿舍区分道扬镳。
Beta宿舍距离作战室还有好一段距离。军队里除开后勤和信息支援，没几个Beta，所以无论Beta宿舍还是公共澡堂都基建堪忧。但这条安静的道路正好够洛明德思考原著相关的事情。
向晚琛的话让洛明德想起，原著中的暗线：“不灭的灵魂。”
到底什么才算是“不灭的灵魂”？首先排除轮回转生洗去罪恶之类的说法，这些说法有一个大前提：灵魂是一直存在的。
这个定义，洛明德看原著就没搞明白究竟指的是什么。如果只是指精神永垂不朽，那游理根本不用复活，他的第一世已经达成。
虽然是死于政治斗争，高尚的品德却被后续起义的平民作为精神标志，建立纪念堂被追念的人。如果只是精神，那游理已经达到，根本无需复活作为领袖带领平民建立崭新的制度又悄然离去。
从表面上看，更高的荣耀显然和“不灭的灵魂”不搭边。讲小说逻辑，圣教手段虽然变态，但依然要有一部分和“不灭灵魂”沾边，人文精神和世俗荣耀显然不是。
那是永生吗？
复活后的游理是整个世界里唯一没有精神力的人，因为他的精神力给了暗游理，或者说游理生前被压抑的所有不那么正面的情绪。
感觉只是精神部分延续也不对。如果不是“洛明德”爱的发疯硬造，这部分情绪根本没有重返人间的可能。
何况永生怎么也是和身体有关，和情绪关系不大。按照原著中圣教的意思，身体的永存只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不搞清楚，我怎么知道……要加什么。”原著是肯定游理变相完成了圣教的夙愿，问题是这玄之又玄的东西，原著就没写明白到底是什么。
洛明德停下脚步，站在宿舍区唯一的绿化中心花园里。从这个花园延伸出四条路，一条是洛明德来的路，一条是Beta宿舍，一条是教官宿舍，还有一条是档案室。
洛明德思考哲学问题思考的大脑过载，坐在了那棵巨大的蓝花楹下。这棵蓝花楹虽然巨大，但没有同类，终究无法连成紫色的纱雾。花和叶都稀稀拉拉蔫着，像是游戏数据没加载完成。
QB提醒洛明德：“很多信仰邪教的，都自以为清醒。”不是剧情，是社会研究结论。
洛明德就此打住：“我只是在放空。也许我应该用小说逻辑来思考，比如最平平无奇的成神。”
因为这个世界上似乎真有神。原著中并没有写这个背景故事，但洛明德这个世界生理上的父亲是审判长，在监狱的祷告室，和专门用于囚禁皇室成员的禁闭室中，听过不止一次。
在人类逃离蓝星家园，于星际中迁移，却始终没找到新的家园。就在弹尽粮绝之际，在一个荒芜的异星球上，在一篇硅晶能源群中，遇见了银发的神明。
祷告室版本，禁闭室的描述里更细节——不是银，只是银最接近无。这世界一切都无法玷污神明，使其染上别的色彩。
通俗就是，一群碳基在硅基世界中遇到了另一个疑似碳基的存在。绝望的人们以为抓住了希望，与其进行交流，却发现，“神，不是人”。
这是禁闭室壁画上血淋淋的注释。
于是人们转换了策略。面对认为世间万物只是以不同形式存在，稳态还是变化都有自己的规律，导致无法与追寻家园的人类交流的神明，走投无路的人想出了一个办法：
他们要狩猎神明。
于是看透世间规律的眼睛被射瞎，道尽终焉的舌头被拔出。然后皮变成抵御辐射的空间罩、进化的血肉被分食、骨被打磨成拥有奇异能力的武器、内脏作为能源永远调动。
至于无用的部分，被抛弃在宇宙中，变为了现在的虫族。
进化的新人类狂喜，但他们很快失去了笑容。似乎是神明的报复，他们出现了退化——也就是ABO三性干扰。从此他们像动物一样，被本能的信息素所趋势。
如果原书中有这个传说，洛明德绝对不会大思考前面那一堆东西。从原书结局来看，确实既像神明的报复，又像考验：作为最大功臣的领袖不翼而飞，胜利的果实要如何分配？
可能是新一轮的内战，也可能是新道路的开辟，非常开放的结局。而消失的游理，是这新一轮战争背后的幽灵。
问题是原书没有写明，那问题依然是问题。
洛明德抬头看淡蓝的月堊星，它代替着人类记忆中的月亮照亮夜空。看着这深蓝夜空中的月白圆盘，洛明德不由得喃喃：“神……”
应该像月亮那样冷清，而不是冷白的幽灵。
“你知道那个传说？”视野中出现了高饱和的红。
洛明德看见来人，下意识站起来敬礼。这几乎是洛明德看见游理的反射：“是，元帅。”
游理没什么大表情，这时候他还是个趋于完美的人：“洛审判长从不瞒着你。”
说完，他也侧过身，看着天空中的月亮：“你对这个故事有什么看法？”
洛明德如实说出自己的第一感想：“神明居然不报复。”平心而论，是真的惨。
游理那双看透一切的红眼睛看着洛明德：“怎么能用人的思维来思考神？神无处不在。”
“元帅居然会说这么神叨叨的话。”表面上看，游理OOC了吧。
其实并不。原著中，游理不仅出身圣教，而且就是圣教的圣子。但他并没有真正做到断情绝爱，仍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
这是原著说法，游理到底是个什么人，洛明德认为从书中人到作者，没一个人说准。但总之，游理说些神棍话其实是符合他身份的。
游理双手交叠，温和看着洛明德：“到了什么样的境界，才会知晓其中的道理。”
“好了，不说那些虚无缥缈的事了。我看过你和向晚琛在训练室的记录。”
“你很敏锐。表面上那只是系统的bug，实际上是被你整合出来的作战方法吧。沙地系统的环境、战斗机的极限速率、自然风干扰以及精神力的运动，缺一不可。”
“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我还是坚持我一开始的观点。”
洛明德当然知道游理一开始的观点：你应该有更高的目标。
洛明德第一次听到这句话并不是在报道处，而是在学校。在他拦下游理，表明决心后折返，听见游理同他的副官说：
“很优秀的孩子，他应该有更高的目标。”
当时的洛明德并不认为这是期许，而是游理对自己机械复读原著内的“表白”的无可奈何，是成熟的大人对孩子的纵容。
所以，还是选正式的那次，为第一次吧。
游理在报道处，第一次对洛明德说：“你应该有更高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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