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秋初,离别的气息混合着桂花的甜香,弥漫在村子的空气里。大学开学的日子近在眼前,陈默、王磊和代静即将踏上求学的列车,奔赴那座遥远的、汇聚了三所知名学府的繁华都市。
小小的家里,充满了忙碌与不舍。外婆将陈默的行李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生怕漏掉什么。她一边将亲手纳的千层底布鞋塞进背包最里层,一边絮叨:“听说城里下雨多,这鞋底防滑,下雨天穿……”外公则默默地将一罐自家炒的茶叶包好,放进儿子的行囊,仿佛要将家乡的味道一并带去。那罐茶叶,承载着无声的牵挂。
王磊的母亲将崭新的被褥用塑料袋层层包裹,捆得结结实实,嘴里不停叮嘱着与同学相处的细节。父亲则把一套他珍藏多年、却从未舍得用的绘图仪器郑重地交给王磊:“学物理,搞研究,画图用得着。”这份礼物,象征着对儿子所选道路的最终认可与支持。
代静的父母这次拿出了前所未有的慷慨,不仅给她买了新行李箱,还悄悄多塞了些生活费。母亲帮她整理着衣物,轻声说:“静静,到了大学,该花的钱要花,别太省,身体要紧。”父亲站在一旁,看着即将远行的女儿,眼神复杂,有骄傲,有愧疚,最终只化作一句:“常给家里打电话。”两个姐姐也赶回来送行,塞给她一些零花钱,眼中满是羡慕与祝福。
离别的那天清晨,天色微熹。村口的老槐树下,站满了送行的人。
外公外婆相互搀扶着,外婆的眼泪终究是没忍住,顺着脸上的沟壑滑落。她紧紧攥着陈默的手,一遍遍重复:“到了就给家里来个信……好好吃饭,别饿着……”外公用力拍了拍外孙的臂膀,喉头滚动,所有的话语都凝在了那坚实的触感里。
王磊的父母眼眶泛红,母亲最后帮他理了理衣领,父亲则提起最重的那个行李包,执意要送他们到车站。
代静与家人的告别,少了以往的疏离,多了浓得化不开的亲情。母亲抱着她,久久不愿松开。父亲看着女儿,终于说了一句:“爸……以你为荣。”
“爷,奶,爸,妈,你们放心,我们会互相照应的!”
“叔叔阿姨,我们走了,你们多保重!”
“姐,家里辛苦你们了……”
三人背上行囊,向送行的家人用力挥手,然后转身,走向通往镇上车站的路。他们不敢回头,怕看到家人久久凝望的身影会让自己更加不舍。
坐上开往县城的班车,再转乘前往省城火车站的汽车,离家的距离越来越远,窗外的风景从熟悉的田野变为陌生的城镇。离愁别绪尚未散去,对大学生活的憧憬与好奇便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科技大学啊,听说实验室特别牛,不知道机械设计都要学些什么?”陈默望着窗外,脑海中已经开始勾勒蓝图。他选择机械设计制造及自动化,是看中了它的扎实与广阔,希望能掌握一门安身立命、甚至改变家庭命运的真本领。
“外国语大学,会有很多外国留学生吧?国际贸易,听起来就很有意思。”代静的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她渴望在那个更开放、更国际化的环境中,锤炼自己的语言能力,见识更广阔的世界,彻底挣脱曾经的束缚。
王磊则摩挲着父亲送的绘图仪器,心中对京大应用物理学的殿堂充满了向往:“理论物理的世界一定很奇妙,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老师和同学?”他渴望在知识的海洋中更深地遨游,去探索物质世界的本源。
虽然三人在同一座城市,却进入了不同的学校和专业领域,这意味着他们即将开启各自独立又彼此关联的新篇章。他们约定,到了学校安顿下来就联系,要在那座陌生的城市里,继续互相支持,共同进步。
火车汽笛长鸣,载着少年的梦想与家人的期盼,向着远方那座充满机遇与挑战的城市疾驰而去。车窗外,是飞速倒退的故乡风景;车窗内,是三颗对未来充满无限憧憬的、年轻而勇敢的心。高中的篇章已然合上,大学的画卷,正等待着他们亲手描绘第一笔浓墨重彩。前方的路,属于山海,也属于他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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