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荒诞与奇迹的交织。
卡利古拉统治末期，夏。
高卢北岸海岸，海浪拍打礁石，罗马军号嘹亮，士兵甲胄摩擦，远处战马嘶鸣。
高卢北岸的沙滩上，卡利古拉身着镶金铠甲，披风被海风掀起。
卡修斯手握长矛，面色铁青，罗马士兵队列整齐，铠甲在阳光下反光。
卡利古拉站在海岸最高处的礁石上，俯瞰着列队的士兵，海浪溅湿他的战靴，他却浑然不觉。
卡利古拉高举双臂，声音穿透风声，“帝国的战士们！你们的勇敢心灵与强健体魄，已抵达高卢北岸！从这里，你们将乘船征服不列颠尼亚！”
士兵们齐声呐喊，“凯撒万岁！”
卡利古拉冷笑，挥手示意安静，“不列颠尼亚将成为罗马最后的一块，归顺我们的荣耀……但首先，有件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指向沙滩上散落的贝壳，阳光在贝壳上折射出细碎的光。
卡利古拉高举双臂，“这些海岸的贝壳，是海洋的战利品。而海洋，是罗马的财产！它们必须回归罗马。”
士兵们窃窃私语，有人难以置信地对视。
荒诞……简直太荒诞了……
卡利古拉厉声，“放下武器，集合！收集所有贝壳，每一片都要带回罗马！”
卡修斯上前一步，低声，“凯撒，这是……军队的耻辱。我们是来征服的，不是捡贝壳的。”
卡利古拉猛地转身，矛尖指向他，“你敢质疑我？卡修斯，收集它们！这是命令！”
士兵们不情愿地放下长矛，弯腰捡贝壳，铠甲碰撞声混着贝壳摩擦的细碎声响，有人将贝壳狠狠攥在掌心。有人狠狠地扔袋。
“照做。”卡修斯对身边士兵咬牙，“我们活不下去，但不能公开抗命。”
卡利古拉巡视着捡贝壳的士兵，突然笑起来。
多美的工艺啊！
老上帝的创造虽妙，但新上帝该得这份荣耀，理所当然。
卡修斯却已经忍无可忍，“神圣的凯撒，我们何时出发征服不列颠尼亚？”
卡利古拉把玩着一枚海螺，“一次征服一次，卡修斯。今天归海王星，明天……再归罗马。”
他对士兵喊：“收队！船回罗马！”
士兵们的怒吼被强行压抑成闷响，卡利古拉的笑声混着海浪，显得格外刺耳。
“Stultus Caesar!”
“这是耻辱！”
*
约帕的复活奇迹。
约帕街巷，妇女的哭声、孩童的嬉闹、陶罐碰撞声，信徒家中的啜泣声渐强。
信徒家的内室，彼得推门而入，袍角沾着尘土，约帕妇女围在床榻旁，手帕掩面，塔巴莎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盖着白色亚麻布。
彼得刚进门，就被一名妇女抓住手腕，她的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哭声震得窗棂发颤。
妇女泣不成声：“彼得，帮帮我们！塔巴莎……她死了！”
彼得目光扫过床榻，声音沉稳，“她怎么了？”
另一名妇女哽咽，“昨天还好好的，今早发现没了气息……她是我们中最善良的，总帮人缝补衣裳，照顾孤儿……”
彼得示意众人退开，独自走到床前，轻轻、小心翼翼地掀开亚麻布的一角，“塔巴莎……”
周围的哭声突然低下去，只有窗外的蝉鸣和彼得的呼吸声。
彼得闭上眼睛，双手按在塔巴莎的胸前，低声祷告，嗓音温柔坚定，“塔巴莎·库米，小塔巴莎，奉主耶稣基督的名，起来！”
叹息响起，渐为振奋，床榻上的塔巴莎手指突然缓慢地微动了一下。
彼得睁开眼，提高声音，“起来！主让你回到我们身边！”
塔巴莎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腔起伏，她缓缓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彼得。
彼得对目瞪口呆的众人笑：“你们可以进来了。”
妇女们先是沉默，随即爆发出哭喊声，这次是喜悦的泪。
“她活了！感谢主！”
塔巴莎虚弱地开口，“彼得……我好像做了个长长的梦……”
彼得扶起她，坐起来，递过水杯，“梦结束了，你回来了。”
*
两个世界的回响。
卡利古拉的船队载着满船贝壳返航，士兵们低头踢着甲板上的贝壳；约帕的信徒围着塔巴莎，她正给孩子们分面包，彼得站在门口，望着远方的海。
海浪声、士兵的抱怨声、信徒的欢笑声，最后归于彼得的低语：“在人不能，在神凡事都能。”
卡利古拉身着镶金铠甲，把玩着满船的贝壳。
塔巴莎在给孩子递面包。
【?至此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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