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月在这座城里转悠了一圈,比起夜里,白天的城镇显然更热闹,城里充斥着摊贩的吆喝声和平民的交谈声,人们穿梭在街头采买,寒暄。
唯一奇怪的地方就是,走在街上的年轻姑娘屈指可数,偶尔见到一两个,我是面如黑土,面容普通得过目即忘。
甚至她走在街上,都在来往人群奇异的目光注视下,显得有些奇怪起来。
花满月顶着这些人的目光,买了一堆不同的吃食后,终于在买糖葫芦这里得到了解答。
卖糖葫芦的大爷一边接过她的铜钱,一面担忧地看了她好一会,压低了声音,语速飞快地问:“姑娘看着面生,莫不是外地来的吧?”
花满月点了点头,好奇地问他:“怎么了?”
那大爷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看着更是担忧焦急了几分,说道:“那姑娘快回去吧,可莫要这样出门了。我这有一包锅灰,姑娘快些回住处去,把这锅灰抹上,早日离开梅州城吧。这儿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花满月更疑惑了,本以为是那宅子凶名在外,但结合街上的模样想了一下,怕不是这个原因。
那女鬼是个宅,都不带出门的。这城里之前逛过,也没有什么妖怪之类的。
那能让这么多人这副模样的,估计是人的原因。
只怕是这城里有个不得了的恶霸,成日欺男霸女的,这才让城里的姑娘都不敢出门了。
想到这里,花满月就兴奋了起来。
恶霸好啊,恶霸就是她的大单子,就是她的修为。
但她脸上没有表露出来,只是一脸感激和害怕地接过了那包锅灰,带着刚买的糖葫芦和其他吃食,顶着众人担忧的目光,装作焦急的往一个方向乱走。
走出了这条街,花满月都以为这恶霸今日不出门了,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哟,这是哪家的小美人?快转过来让爷看看。正说近日梅州城都是丑妇,今日就让我这么好运,一出门就碰上了身段这么好的美人。”
来了!
听到这明显不是好人的语气,花满月激动地在袖中捏起拳头,面上丝毫不显,只作一副又惊又怕的模样,侧过身去看了一眼。
“妈呀,三爷,是个美人啊!”
只是一个侧脸的惊鸿一瞥,那个叫三爷的,和他身后的几个小弟登时眼睛都看直了,一眨不眨地盯着花满月。
垂涎的目光,肆无忌惮的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
花满月刚看了一眼被称作三爷的人,已经将他的外貌看了个大概。
说实话,要不是她视力好,一眼还看不完整这个正方体,又矮又胖,一脸横肉,贼眉鼠眼的,眼窝青黑深陷,一副被酒色掏空的身子的小人模样,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身后的一群小弟,也都是歪瓜裂枣的,正好跟他凑成一堆。
都不是好东西,那对花满月来说就好办了。
花满月面上露出害怕的神色,往前快走了几步,似乎想躲开这群人。
周围围观的百姓也面露不忍和犹豫之色,互相看了看彼此,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为了避免牵扯到这些百姓,花满月决定下点狠的,侧过头去看了他们一眼,刻意在眼眶里蓄了泪,身形晃了几下,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
这小白花的模样,显然更激起了三爷蠢蠢欲动的心,抬手一挥,就带着那些小弟向花满月走了过来。
三爷一边嘿嘿笑着走过来,一边激动得像苍蝇一样搓着手。
“想不到这小破地方,居然也能有这么水灵灵的绝人美人。”三爷说着,又做出一副正经的模样,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慢慢走近了她,“小美人,这世道险恶,你一个人在街上多不安全啊。不如由我钱三爷送你家去如何?”
闻言,周围群众的眼神中都露出了同一个意思,这里最不安全的不就是你吗?
但这钱三爷看着就身份不简单,丝绸衣服,从头到脚都戴着金饰,加上熟练的架势,一看平时就没少做这种事。
周围的百姓脸上都是怒气,却敢怒不敢言,显然他们都不敢得罪这位。
这才让他横行无忌,普通百姓只能避其锋芒。
花满月再借机看了一眼三爷的脸,在他头顶看到了一团黑气,身上缠了不少人命官司。若是只是抢人,还不会惹出人命,这人恐怕坏事不止强抢民女这一条了。
花满月眼中微微闪着冷光,一面不动声色地后退,想着等会要怎么样才能把这一堆人引出这里,然后五花大绑地拖进鬼宅里时,突然听到听到一声大喝,“住手!”
这一声中气十足,不止钱三爷被吓得脚步一顿,就连花满月都茫然地眨了眨眼。
然后就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从人群中挤出来,挡在自己身前的。
面前的人一副书生打扮,将头发一丝不苟地束起,露出晒成小麦色的皮肤,从肤色就看着和印象里那些白净瘦弱的书生不同。
被阻碍了的钱三爷相当不爽,满是横肉的脸当场就拉了下来,努力睁大他的眯眯眼,瞪着面前的书生,语气不善地问道,“你是什么人?竟敢挡我钱三爷的路?闲杂人等快滚开,莫要挡着我和这小娘子的姻缘!”
“光天化日,就意图强抢良家妇女,视这礼义廉耻何在?如此蝇营狗苟之辈,还妄称如此下作行径为姻缘,何不溺以自照?”书生中气十足,脚步都不带挪动一下,声音朗朗,劈头盖脸就将他羞辱了一顿,“观你贼眉,心怀不轨;下有鼠眼,难藏猥琐;体态如硕鼠,行止不端,正正是粪土之墙,远臭三百里。”
“你,你,你……!”钱三爷气得指着书生的手指都在抖,偏偏他腹中无半点文墨,被这样当众指着骂,脸色都起红了也一时说不出反击的话。
花满月在书生背后,心情微妙地有些复杂。
这书生骂人还挺得劲的,难怪史书上有些朝代的朝臣,在朝堂上吵着吵着就互相动起手来。
要是读书人都这样子,那确实是能打架的体格,一看就身体倍棒,能千里迢迢跑到京城科举。
而且骂人又这么难听,这一通骂下来,看给这正方体气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不过钱三爷脑子转得也快,能动手就不哔哔,当即一声令下,指挥几个马仔就冲上来,要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书生。
看着对方气势汹汹地冲过来,花满月琢磨了一下书生的体格,都犹豫要不要拉着他跑路算了的时候。
就看到书生从袖中掏出了一把斧子。
一把有花满月脑袋大的斧子,斧子上还带着些许木屑,看着像劈柴留下来的。
然后书生就在花满月和围观的百姓震惊的眼神里,虎虎生风地挥动着斧头,把那群气势汹汹狗仗人势的马仔打得满地找牙,躺在地上惨叫个不停。
我靠,这是什么武力书生,这么能打。
花满月被震住了,用震撼的眼神看向书生,刚刚才暴揍了一顿马仔们,但是这书生依旧一副面不改色气不喘,甚至还能再打十个的样子。
花满月一下默了。
钱三爷看着满地哎哟乱叫的马仔们,又气又急,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书生,咬牙切齿地说着,“你给我等着!”
然后狠狠踢了一脚离他最近的马仔,飞快地跑走了。
钱三爷一走,地上的马仔们只得忍着疼,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追着钱三爷去了。
花满月就只能这样,惆怅地看着她的修为们消失在视线里。
“姑娘,可有伤到?”拿着斧子的书生转过身来,是一张温润如玉谦谦君子的脸,虽然肤色是小麦色,但并不减他美色,反而更添几分魅力。
对她说话的语气也相当温文尔雅,如果不是他刚刚拿着斧子一打几的话,花满月都能称赞一句谦谦君子了。
然后花满月现在书生刚刚挥舞斧头的样子,跟李逵在世一样。
花满月面上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垂下了眼帘,用不好意思和后怕,混杂着感激的语气说道,“多谢公子出手相助,妾并无大碍。”
可恶,她快到嘴的修为,被半路杀出来的书生程咬金吓跑了。
到底为什么一个读书人会有这么高的武力值?怎么不干脆去从军得了。
“在下姓白名子衿,赶考路过梅州,想不到竟碰到了这种事情。那恶霸明显贼心不死,此地不宜久留。姑娘孤身一人不甚安全,不知姑娘家在何处,若是信得过白某,不如由白某送姑娘回家罢。”白子衿把斧头收了起来,,对着花满月拱手一礼,语气温和地说道。
周围百姓此刻也反应过来,纷纷劝说花满月小心为上,不如由书生护送回去,还趁机介绍了一番那钱三爷的各种事迹,从强抢民女,到每日都有女子尸体从钱府抬出去种种,生怕花满月不长记性。
看着周围人炽热的眼神,花满月说不出我就是要等他们来冲我下手的话,只得艰难点头答应了。
决定等之后再另寻他法,钱三爷肯定不会吐出差点到嘴的鸭子,花满月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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