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清渊点了瓶慕西尼特级园红葡萄酒。伏特静候门外，季凌歌则熟练地开瓶醒酒，为两人各斟一杯。勃艮第红的酒液在玻璃杯中轻轻摇曳，散发出黑樱桃、紫罗兰与湿泥土交织的馥郁香气。
纵然是在这般声色场中浸润已久的季凌歌，此刻竟也有些不敢直视对面那人。
他只是坐在那里，便散发着无形的引力。明明是没有饵的直钩，自己心头却泛起阵阵悸动。
“嗤。”子清渊察觉到他微妙的紧绷，忍不住轻笑一声，忽然倾身靠近，“我以为今晚我会栽在这里——准确地说，为你倾倒。”
骤然放大的俊颜清晰到能数清他鸦羽般的睫毛。那双微微开合的薄唇，还带着一丝刚饮过的酒香：“先生，引人犯罪是不对的。”
“可我是自愿的呢。”
两人静静对视半晌。子清渊一丝一毫的紧张都没有，那双瑞凤眼自始至终含着从容的笑意。
季凌歌轻轻呼出一口气，拿起酒杯饮了一大口。他不能失态，更不能相信来这里任何男人说的话。
子清渊却突然起身，一把将他抱进怀里。季凌歌下意识挣扎：“放我下去。”
“别动。”手臂收得更稳，“我给你讲个故事，如何？”
季凌歌蹙着眉安静下来。透过衣料传来的炽热体温，让他莹白的肌肤渐渐泛起浅粉。
“我十四岁开始跟着季霄院士参与自主芯片研发，初代的设计与开发全程参与。只是刚要进入验证阶段……他一家就遭了灭门。”
季凌歌的身体骤然僵在子清渊腿上。
只听男人继续道：“他家有个很漂亮的小男孩。验证前我曾对导师说，如果一切顺利，这份成果够不够娶他儿子。”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后来我找了你很久……查到的消息却是你已经死了。”
子清渊轻轻蹭了蹭他的脖颈，将人转过来面对自己。
四目相对间，他声音沉缓而清晰：
“墩墩，一别十四年，我来晚了。”
“墩墩”这个早已尘封的小名，让季凌歌的眼泪瞬间决堤。大颗大颗的泪珠无声滚落，被子清渊温柔地一一吻去。他将人稳稳抱在怀里，让他靠在自己胸膛。
“墩墩，”他的声音低沉而滚烫，“你的眼神告诉我，你也是喜欢我的，对吗？”
那目光太过灼热，季凌歌几乎不敢直视，眼神微微躲闪：“甘比诺不会放我走的。”
“我也一直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一直留着我……现在一切都说通了。”他苦笑道，“我只是那个钓你上钩的饵。”
子清渊轻抚他的发丝，在眉间落下一个珍重的吻：“你的男人很强。你可以完全依靠我，所有问题都交给我来处理。”
话音未落，宫辞夜一脸不爽地推门而入：“清渊，那些雏儿也太单纯了，什么都不会。真不知道Elysian是死脑筋还是不会调教人。”
看清两人相拥的姿势，他挑眉调侃：“哟，这么会儿就抱上了？行吧，今晚我就勉为其难做个优秀导师。走了。”
说完利落的关门离开了
季凌歌想起方才进门前子清渊落在宫辞夜唇上的那个吻，很想问清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可现在的身份与立场，让他无法开口。
原本轻搭在子清渊胸膛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衬衫布料。
察觉到这个小动作，子清渊心中又是一阵钝痛——他的墩墩在这种地方，不知受过多少委屈。
正要开口，艾伦却带着人走了进来。这次他脸上没有伤，显然学聪明了。
“Qing，我们上次不是说好了吗？你来Elysian，我亲自招待。”他虚假地笑着，目光扫向季凌歌，“又是Cyrilla……看来你的确很喜欢他。”
子清渊将季凌歌轻放在沙发上，起身直面艾伦。两人身高相仿，但艾伦的身形更为魁梧。
“艾伦，”子清渊的语气冷了几分，带着一丝玩味的笑“相比你父亲，你逊色的不止一点。至少我从没在鲍勃脸上见过如此低级谄媚的样子。”
对于这个觊觎自己珍宝的老男人，他的话毫不客气。
艾伦的脸色青了又黑，强压下一口气。想到近来家族中兄弟们的蠢蠢欲动，他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乱子。
“Qing，”他挤出一个笑容，“我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
“Elysian现在的表面老板虽然是你，但你本人并没有股份吧？”子清渊的目光洞若观火，“应该是鲍勃看在你母亲的面子上， 给你的一次机会。”
他向前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清晰：“你父亲年轻时很有远见——质量不行，就拉高数量，给你生了一堆兄弟姐妹。”他瞥了眼沙发上的季凌歌，又转回艾伦脸上，“艾伦，我带走他，换你Elysian的实权，如何？”
这条件既隐含威胁，又极具诱惑。艾伦脑中瞬间天人交战——Elysian是甘比诺家族现金流最丰厚的产业，明里暗里的生意网遍布全球顶层。
这些人脉与资源虽由他经营，但股份与实权始终牢牢握在父亲手中。那些虎视眈眈的兄弟姐妹，正等着揪住他的错处，将这肥肉夺走。
这种如履薄冰、处处受制的滋味，他早已受够了。
可Cyrilla……他觊觎了这么多年，始终未能得手。就这么拱手让人，他如何甘心？
此时，门口隐约传来伏特与布诺斯寒暄的通话声
布诺斯！又是布诺斯！
为什么父亲要生那么多杂种来跟他抢家产！
艾伦攥紧拳头，指甲几乎陷进掌心。眼下即便他不放人，子清渊也有能力强行带走季凌歌。罢了……已经忍了这么多年，不妨再忍一时
想通之后，他挤出僵硬的笑容，连原本平滑的眼角都挤出几道细纹：“Qing，在我心目中，你一直是我最好的兄弟。你愿意帮助我，这真是再好不过了。”
他伸手紧紧握住子清渊的手掌，语气热切：“我等你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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