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型目的（19）
秦麟的指尖在空中划出半道弧光，林晟等人的身影顿时扭曲模糊，从悬崖边缘归于虚无。
李乐一的手掌贴着白鸢颤抖的背轻轻拍着。
“抱歉。”他声音沉在喉间，眼底翻涌着自责的暗潮，“把你们也牵扯进来了。”
“先上车。”
三辆军用越野车同时发出金属呻吟，车门如装甲般严密闭合。
众人迅速钻进车厢，李乐一扶着白鸢没入阴影，游隼与咪咪他们紧随其后。
当最后一道车门锁扣咬合的瞬间，凝结的空气才被此起彼伏的深呼吸划破。
通信器迸发的电流杂音中，中将的声音传来，“立即归建，红色指令。”
“收到。”
推开车门的刹那，李乐一瞳孔映出悬崖边的孤影。
“麒麟。”
转身时那人掌心托着朵妖异的冰晶蔷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解。
血色花瓣化作绯雾，被山风撕扯成丝缕，混着铁锈味的甜腥萦绕在二人之间。
李乐一忽然读懂这场血色哑剧。
他想起出发的时候，秦麟走向崖边的身影。
[这老狐狸……一开始就已经给我找好退路了……]
[若是我真应付不过来，他会把这一带变为第二战场吧。]
他目光扫过秦麟近乎透明的指尖。
[两次放血……难怪在冰台虚弱得像是要消散……]
见李乐一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秦麟问道，“怎么了？”
李乐一走到秦麟身边，盯着他的金眸，“我要去趟基地，你先回去吧。”
秦麟转动着指间最后一片冰晶，“他们想问的不少，我和你一起去吧。”
“舍得共享情报了？”
他轻轻一捏，冰晶发出轻微的碎裂声，“我可没说是免费的。”
“要开什么条件，到时候你自己谈。”
秦麟用沾染晶粉的指尖划过李乐一的下巴，“他们能给的……我都不需要。”
李乐一触电般后仰，“你又在打我主意？”
秦麟笑而不语。
李乐一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那你还是别去了，我可付不起。”
……
……
当骑士十五世碾过最后一道警戒线时，晨曦正撕开夜色的残幕。
钢铁要塞的轮廓在朝阳中逐渐清晰。
李乐一的食指在方向盘上敲击着不规则的节奏，后视镜里映出秦麟闭目养神的侧脸。
咪咪他们以不想和军方扯上关系为借口，留在了胧山。
当然，这只是对外的借口。
想起咪咪临走时挥爪的模样，他嘴角抽了抽。
“没忙完，不要给老子打电话！”
那声咆哮仿佛还黏在耳膜上。
最后，咪咪丢给他一个只有彼此知道的眼神。
现在，密闭车厢里只剩下引擎轰鸣，以及后座那个**文物散发出的古木香。
地下通道的蓝光扫描仪划过虹膜。
当防爆门的液压装置开始运转，他对着通讯器说出那句演练过无数次的申请。
“青龙七队全员申请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干预。”
六号指挥室的钛合金门在液压声中缓缓滑开。
室内全息沙盘上的数据流瞬间凝固，四道目光同时锁定向入口。
罗上将手中的老式搪瓷茶缸悬停在半空，茶水表面泛起细微的涟漪。
周中将指间燃烧的香烟，烟灰簌簌落下。
狞猫和山猫同时握紧战术平板，屏幕自动切换成警戒红光。
“报告！猞猁归队！”李乐一的军礼划破凝滞的空气。
茶缸与金属桌面碰撞出清脆的声响，罗上将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嗯，回来就好。”
周中将竖着眉毛，“看在没有阵亡人员的份上，我就先不骂你了。”
李乐一靴跟相碰的脆响中藏着狡黠，“是！”
最后一个尾音尚未消散，他整个人已滑步闪到狞猫山猫身后。
两位将军的目光移到门口阴影处。
“久违了，云主。”罗上将做了个请的手势。
秦麟走进来，优雅地陷进会议椅，“确实很久没见了，当年的两个毛头小子连领带都打不利索。”
罗上将感叹了一句，“是啊，这一转眼都过去四十年了。”
周中将的咳嗽声突然撕破寂静，半截香烟在烟灰缸里扭曲成奇怪的S形。
李乐一与狞猫山猫交换眼神，一副有瓜能吃的表情。
“别一副情报分析处的表情。”罗上将瞥了三人一眼，忽然笑起来，皱纹里藏着年轻时的窘迫，“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话，当年我们连大厅都没摸进去，就被发现了身份扔了出去。”
周中将用打火机敲着桌面，视线在秦麟与李乐一之间来回割裂，“你小子倒是能耐，挑了个最难潜入的黑塔不说，还真给你混进去了。”
“我潜伏一年多才勉强混进厨房外围，本以为这成绩够漂亮了……”山猫一脸无奈，“结果，这小子……直接混进核心圈了。”
“呵——我连他们附近的流浪猫都贿赂了一遍。”狞猫突然勾住李乐一脖颈，“混小子，今天不说出个子丑寅卯……”
“呃——我这个方法有点……”
四道视线像探照灯锁住猎物。
李乐一摊了摊手，“我上高中的时候被他咬过……所以，混进去比较容易……”
空气突然凝固。
“砰！”
周中将的巴掌震得全息投影在空中扭曲变形，“所以你的行动报告里那些‘意外失手’……”
李乐一讪讪一笑，“只是战术性规避……”
“切，白兴奋了。”山猫趴在台面上。
“这经历确实没法复制粘贴，哎——”狞猫松开钳制，摊在会议椅上。
“我来这不是为了听作战简报外的闲篇。”秦麟的指节突然敲响金属台面，所有杂音如同被按了静音键。
罗上将立即严肃起来，“请说。”
秦麟的影子已经覆盖在门禁识别区，“单独。”
李乐一猛地转头，“我们不能听？”
“嗯，不能。”
“要不要这么小气？”
秦麟勾起嘴角，斜倚着门框补上致命一击，“来之前我可问过你了，你自己说付不起情报税的……”尾音在‘税’字上微妙地上挑。
“你！”李乐一一阵气结，指着秦麟半天没憋出话来。
“咳咳！”周中将把纸笔丢过来，“你们三个把行动报告写了，三千字，中午12点前写完！”
李乐一提起笔，下笔的力度直接在纸上戳了个洞。
山猫憋着笑，拍了拍李乐一的肩膀，“好了好了，别气了，等你当上了上将，就可以调阅档案了。”
“最烦写这玩意儿——”狞猫翘着腿，笔尖挑着后脑的小揪揪晃悠，“上次我报告晚交三分钟，老周罚我擦了半个月的装甲车。”
……
当秦麟回到会议室时，看见的是三张被应急灯照得发青的脸。
李乐一正用黑刀削着写秃的铅笔，木屑雪花般落在报告草稿上。
山猫咬着能量棒在纸上龙飞凤舞。
而狞猫早已放弃抵抗，把脸埋进摊开的《战场情报规范手册》里装死。
秦麟也没去打扰李乐一，而是倚在会议椅上小憩。
闭眼前的最后画面，是李乐一从报告纸上方刺来的视线。
秦麟嘴角勾起的弧度，让李乐一又将纸面戳了个洞。
……
正午12点整。
李乐一的钢笔尖就在报告末尾划出凌厉的句点。
隔壁座位的狞猫正把手册当枕头，鼾声震天。
周中将踏进会议室时，狞猫的迷彩服后背还粘着“已完成”的便利贴。
明显是山猫的恶作剧。
“啪！”
文件夹砸在金属桌面的声响让狞猫弹跳起来，战术刀已经出鞘三寸。
他念念有词坐回座位，“我和山猫一起出的任务，他写了不就完了，何苦我再写一份。”
回应他的是周中将的“毛栗子三连击”。
当狞猫被拎到墙角接受“思想再教育”时，山猫突然举起平板，将摄像头对准同伴扭曲的表情。
李乐一在摄像头前加了个“耶”的手势。
他笑着将报告塞进加密文件袋，转身时笑容却凝固了。
秦麟的面容苍白如纸，胸腔起伏的频率缓慢到近乎停滞。
李乐一走近，金属椅背传来不正常的低温，那上面还凝着未化的霜晶。
他不由有些担忧起来。
“麒麟。”
没有回应。
当李乐一的手指贴上秦麟肩膀时，指尖瞬间被冰霜覆盖。
他缩回手，再次喊道。
“麒麟。”
“嗯？” 金瞳睁开，缓慢对焦，虹膜边缘泛着失血性的灰蓝。
李乐一皱起眉头，“你没事吧？”
秦麟搭在会议椅的指节正在透明化，“失血过多罢了，没什么大事。”
“你是在这休息？还是现在回去？”
“回吧。”秦麟撑起身体的动作像是顶着千斤重压。
看着秦麟一副风吹就倒的模样，李乐一的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怎么突然这么虚弱？明明刚才还精神的很……］
［八成装的吧。］
［这老狐狸……又唱的哪一出？］
李乐一也没去戳破，而是陪他演了起来。
他突然拽过秦麟右臂环住自己脖颈。
这个标准战场救护动作，在监控视角里分明是虚弱到需要搀扶的铁证。
背后传来狞猫山猫倒抽冷气的声音。
李乐一与周中将他们打了个招呼，便扶着秦麟走出会议室。
一路上，他刻意放慢脚步，好让监控镜头能清晰拍到秦麟虚弱的样子。
……
回到骑士十五世上，李乐一将秦麟安置在后座，确保路上不会晒到一丝太阳。
当防弹车窗升起瞬间，后视镜里苍白的脸突然浮起血色。
“果然是装的。”李乐一对着后视镜狠狠瞪了眼，“怎么，你是在测试上将他们？”
“那倒不是，他们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秦麟轻笑出声。
“那就是想引出基地的内鬼了？”
“嗯。”
“哪有那么容易，人家又不傻。”李乐一翻了个白眼，“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你一个千年老妖怪，虚弱到无法自理，谁信啊！”
“不对……你是想让内鬼把消息放出去？”李乐一盯着后视镜里的秦麟。
“聪明。”
“喂！车上就我和你两个人，万一他们真动起手来，我的小命不就没了？”李乐一从齿缝里挤出话。
“那么怕死啊？”
“废话，我怕死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现在是白天，除了我在外面转悠，谁会出门？”笑声在车厢里回荡。
话音未落，李乐一已将油门踩到底，时速表瞬间飙至160码。
秦麟的笑声与引擎轰鸣交织。
当他故意漂移过弯时，后座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那老妖怪居然配合地撞了下车窗，嘴角却挂着计谋得逞的微笑。
五章补完了，接下去正常更新。
剧情连不上的宝子，请从54章开始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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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 5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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