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型爱慕（9）
“你……能、能不能……”断断续续的音节，从李乐一紧咬的齿间溢出，“先起来……”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急促的呼吸正与对方交织成危险的频率。
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先于秦麟彻底失控。
这个认知让他耳尖发烫。
当然，这不过是他单方面的想法。
事实上，秦麟早已需要咬住舌尖，疼痛成为克制**的最后防线。
鎏金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中亮的吓人。
“我……肋骨……”李乐一突然倒抽冷气，指尖无意识地揪住床单，“刚才挣扎时……好像扯到了……”
金眸微妙的暗了一瞬。
秦麟的视线扫过对方胸腔，最终定格在那张强装镇定的脸上。
长达六十秒的沉默后，他才缓缓支起手臂，“什么时候演技这么差了？”
“谁、谁演了！”李乐一的脸颊泛起可疑的淡淡绯色，却倔强地瞪大眼睛。
秦麟当然知道这是谎言。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伤处的分布，方才的每个身体接触，都精确避开了左侧第四到第九根肋骨。
但他的手掌仍然不由自主地覆上那片肌肤，指尖沿着愈合中的骨缝游走，确认每处断端都没有移位。
“小骗子。”鼻尖突然相触，冰冷的吐息染上对方唇瓣，秦麟眯起眼睛，捕捉到李乐一睫毛不自然的颤动，“继续编。”
“不、不和你闹了……”李乐一偏头躲开那灼人的视线，却暴露了泛红的耳廓，“你下去。”
当发现秦麟的目光落在自己唇上时，他条件反射般捂住嘴巴。
这个动作引得秦麟低笑，胸腔震动透过相贴的身体传来，“接下来七天，安分点。”
“要七天才能好？”闷闷的声音从指缝漏出。
“或者……”秦麟的犬齿闪过寒光，“考虑成为血族？低等血族只需要三天，高等的……”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对方颈动脉，“只要看着月亮升起又落下。”
李乐一的白眼几乎翻到天际，“你倒是逮着机会，就开始推销，不去卖保险可惜了。”
秦麟的指尖停在空中，鎏金虹膜里倒映着李乐一的脸，他声音突然低哑，“你就那么不愿意？”
“不愿意。”李乐一斩钉截铁拒绝，“我再重复一遍，我不想变成吸血鬼。”
秦麟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千百年来见过无数双眼睛，贪婪的、狂热的、恐惧的……
却从未见过这样的。
像暴风雪中的松柏，平静地扎根在冻土里，连根系都透着倔强。
“最后一次机会。”秦麟忽然逼近，发梢垂落时扫过对方脸颊，“考虑三秒。”
“三。”李乐一直接倒数完毕，他撇了撇嘴，“你自己都活腻的世界，干嘛还拉我下水。”
“就是因为这世界太过无趣，所以才想方设法的拉你下水。”
“切——那我要是明天就死了呢？您老人家准备殉葬？”
“怎么会。”秦麟的手指按上他跳动的颈动脉，“血族都是自私自利的，干不出殉葬这事。”
“我会把你的骨灰装在水晶瓶里……”指尖顺着血管游走到心口，“每天倒出来……再装回去……”
李乐一露出八颗牙齿，尾音轻快地上扬，“随你，反正我都已经死了，我还管你把我的尸体怎么样呢。”
“软硬不吃的……小混蛋。”
两人的睫毛几乎相触。
在这个呼吸交融的距离里，金色与黑色的虹膜同时收缩。
[麻烦了，这老狐狸……怕是真能干出什么极端的事来。]
[该死的，这臭小子……怕是真想了什么同归于尽的招。]
“秦麟。”
“李乐一。”
两个名字在黑暗中相撞。
“你……”
“你……”
两人再次开口，又同时缄默。
沉默在两人之间流淌。
最终被两声交织的叹息刺破。
“尽想些乱七八糟的事。”
李乐一后颈的绒毛瞬间竖起，却偏要扬起下巴，“我想什么了我。”
“Sarrsith的事，你敢说没想什么歪招？”
李乐一眨了眨眼，转移话题，“原来那家伙叫萨尔西斯……”
他试图扭头的动作，被掐灭在对方冰冷的掌心里，“我连作战计划都没制定完，能有什么歪招！”
“最好没有，否则……”秦麟的眼神突然危险起来，“我绝对让你死了都不安生。”
李乐一满脸不在乎。
鎏金虹膜里翻涌着黑色潮汐，秦麟忽然低头，冰冷的呼吸吐在耳廓，“我的血能让尸体不腐。”
这句话让李乐一的眉头不由自主地蹙起来。
濡湿的舌尖舔过耳垂，“我能活多久，尸体就能保存多久。”
李乐一的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
“只是，有点麻烦，需要每天都用血液浸泡一次，再加以按摩，让血液渗透进肌肤。”秦麟咬住他耳尖，“放心，我会一寸一寸……”
“秦麟！”李乐一的表情终于崩裂，“你——”
“还以为你不在乎呢。”吸血鬼松开染血的齿尖，愉悦地欣赏他炸毛的模样，“看来我们的小朋友……也是在意自己的身后事的。”
“你个死变态！！！”李乐一突然剧烈挣扎起来，“你给我起开！！！”
“李乐一。”秦麟的指节扣住他下颌，让他看着自己。
“我不强迫你成为血族，也不限制你任何行动。”冰凉的拇指摩挲着对方的脸颊，“但你能不能……”千年来第一次，永生者的声带竟发出类似恳求的震颤，“别用那些自杀式的战术，提前耗尽这转瞬即逝的生命？”
李乐一骤然停止挣扎，瞳孔里映着秦麟罕见的动摇。
吸血鬼鎏金色的虹膜中，那些永恒不变的从容裂开细缝，露出底下他从未见过的脆弱。
抵在对方胸前的手指突然失去力道。
某种酸涩的钝痛从心口炸开，比肋骨的断裂更令他窒息。
这种感觉沿着血脉蔓延，最终在指尖凝结成细微的战栗。
他想起那十四个作战计划，每个计划都是同归于尽的结局。
鬼使神差地，蜷缩的手指突然展开，转而攥住秦麟的衣襟。
丝绸面料在指间扭曲变形，如同他那些被生生揉皱的死志。
“好。”
这个单音节砸在空气里，轻得几乎听不见，却让秦麟的瞳孔剧烈收缩。
吸血鬼完美控制千年的心跳，此刻竟漏跳几拍。
他设想过无数种回应，狡黠的周旋、挑衅的嘲讽，甚至是用新谎言包裹的拒绝，唯独没预料到如此直白的妥协。
李乐一看见对方睫毛的颤动，他这才惊觉，自己无意间推倒了多米诺骨牌，让某种微妙的平衡轰然倒塌。
“你……”秦麟的薄唇骤然逼近，冷冽的古木气息让他瞬间乱了阵脚，“说话就好好说！”他手忙脚乱地推搡，“禁止动手动嘴这种犯规操作！”
秦麟的双臂缠上他的腰际。
那个落在唇上的吻轻若鸿毛，却在接触的瞬间掀起惊涛骇浪。
当李乐一还在为这个浅尝辄止的亲吻发怔时，天旋地转间，已趴在秦麟身上。
“睡吧。”带着凉意的指尖穿梭在他发间，温柔得让人脊椎发麻。
“睡个屁！”李乐一触电般弹起，“你想冻死我？！”
他手脚并用地想要逃离，却被漫天席卷的丝被兜头罩住。
秦麟收拢被角，把炸毛的李乐一裹成粽子，顺势带进自己怀里，“现在暖了。”
“你真是……”
“让我抱会儿。”
挣扎无果的李乐一蛄蛹了几下，气鼓鼓地转身，后脑勺都写着抗议。
秦麟也不在意，眼角染着笑意，从身后将李乐一圈在怀里，下颌轻轻抵住对方发顶。
“晚安。”声音贴着李乐一的后颈传来，像大提琴最低音的余韵。
“一点都不安！”瓮声瓮气的声音从被子下传出，李乐一故意用后脑勺撞了下对方下巴。
这个本该凶狠的动作，却因粽子的造型显得毫无威慑力。
昏暗中两道呼吸逐渐同步。
秦麟拍着丝被的指尖，节奏渐渐变缓。
“铃铃铃——”
刺耳的电子铃声就撕裂了静谧。
秦麟猛地睁开眼睛，喉间滚出个介于咒骂与叹息之间的气音。
“哟！我们尊贵的云主大人也逃不过深夜夺命call？”李乐一趁机像尾银鱼般滑出被窝，赤足陷进波斯地毯的绒毛里。
他看着男人绷紧的肩线，虎牙抵着下唇笑得晃眼，“要不要我帮你把‘工作时间谢绝打扰’的牌子挂到……呃！”
秦麟握着震动的手机转身，“从断骨愈合速度来看，你现在应该正处在——”
刚要开溜的身影猛地僵住，李乐一捂着肋骨跌回床沿，“嘶——”
秦麟的拇指悬在红色挂断键上方，目光将李乐一吃痛的表情尽数捕获。
某种危险的愉悦漫上眼角，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他按下接听键，任由手机那头沙哑的声音在卧室里扩散。
“Lin。”（麟。）
李乐一龇牙咧嘴的表情瞬间冻结。
他缓慢转头，死死钉住那部正在公放的手机，后槽牙突然摩擦出冷笑。
“Sarrsith？”（萨尔西斯？）
“Christ, who retouches coffin nails at 1 AM?Planning to bury yourself tonight, old skeleton？”（老天，谁凌晨一点还在补棺材钉啊？是赶着今晚把自己埋了吗，老骷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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