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接近正午的时候,冷青醒来愣了许久,才勉强回忆起了一些片段。
店家进了好酒的关系,他不自觉便在城里多喝了一坛,然后按照惯例夜深人静的时候去了会出现荧光奇景的海岸。到此为止还算是计划之中,但在那片海上遇见那个意想不到的人,着实让他生出一股闷气憋在心里,再后面……他做了什么来着?隐约记得跟那个家伙断断续续起了些争执,搞得他脑仁直疼。
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嗅了嗅手腕和手掌。这股清香的味道不会骗骗人,他应当是洗过澡了,没有海水那种腥咸的味道。他自己洗的?什么时候洗的?他醉得那么厉害?怎地一点印象都没有……
哼,料想自己也不会多么地让人费心,即便是意识不清也能把起居料理得井井有条。还什么“放心不下”,多大人了,又不是没喝醉过。大不了就躺在路边睡上一宿吗,谁怕谁啊。
反正每年都要来上一次、住上几天,他就干脆买下了一处小院,虽然离海岸那边不算近,是在城市的里面。住在自个儿家里,总比住在旅店舒服。平日里他又没有什么太大的花销,一个一堂一室的简单院落而已,他还是买得起的。定期安排佣人扫扫灰尘、以及在他过来之前买点东西,也不用他太过操心。
关于荧光海的传说,并不是他编出来的,当地确实流传着这样的说法。它们有想见的人,他也有想见的人,所以他才会每年来到这里步入海中,企图离那些光点尽可能地近上一些。他也许已经适应了独身一人的日子,但他无法控制自己思念的感情。
结果,却是被这一个混蛋搅了局。
“还睡,中午了。”他撑起胳膊,因为头痛的关系动作很慢,“地上很舒服?快滚起来。”
那个男人却没有出声答他,就连脑袋也依旧低着,看起来睡得是十分昏沉。
“装什么蘑菇?别逼老子踹你。”按照以往,在他威胁过后,男子即便是在闹脾气,也会给他一点什么反应。可今天却有些一反常理。因此,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了一种可能,他下到地上、蹲跪在那人面前,伸出手去探了一探。
“……!”
好烫,竟然烧起来了?仔细想想也并不意外,这个季节的夜里已经很是寒冷,白天的衣服稍显轻薄,又下水泡了那么长的时间,打打闹闹浑身湿透,出来还吹了半天凉风,不风寒发热才是怪事。他有青鸣的庇护,修习的又多是水冰的术法,导致他的体质更为偏凉,虽然怕冷,但又没有那样容易受寒发热。因为这些,他才敢大冬天的下到海里。即便如此,这次只有头疼也该说上一声谢天谢地。这家伙明明没有这个能力,还凑什么热闹?
“喂,醒醒,”他抓住男子的两肩摇了几摇,“听见没有?到床上睡,我去请郎中。”
那人似乎是转醒了些,呼吸忽然变得剧烈了那么一点,却仍然没有要把睁开眼睛的迹象。
冷青不觉得自己搬得动他,但是事到如今也没办法了,就是硬拖,他也得把人拖到床上才——
被那双手臂紧紧抱住的时候,他的大脑瞬间成了空白。那人吐息很是急促,带着要把他生生灼伤般的湿热与渴求,一阵、又一阵地喷在他的脖颈旁边,好像要把他张口吃了似得。回过神来,他下意识想要反抗,可是胳膊被那怪力死死箍着、根本就挣扎不过,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压在那副烫人的胸膛里头动弹不得。
“我好热……”
随着这声呢喃,对方又加了把力气进去,几乎把他活生生地勒成两半。
等会儿……这是什么情况?把他当成谁了,还是趁机占他便宜?这个混蛋,亏了自己想要帮他治病……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把他灭了!!
他越想越是气恼,死命地拽住他的胳膊,企图把他从自己身上扒到下面:“……姓温的,你给老子松开!放手!!”
“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就行……”
哈……哈……男人喘着粗气,拼尽全力将那一抹舒适的冰凉拥在怀中。他恍惚之间只觉得自己要燃烧起来,比身处盛夏的大漠还要口干舌燥上百倍有余。刚才是什么东西碰了他一下?冷冷的,滑滑的,还带点好闻的香味儿……他考虑不了太多事情,本能催促他捉住那一片可口的清冷,用以压制自己愈发高昂的躁火。
脑袋里头成了一片浆糊,他克制不住冲动,露出牙齿咬了下去。
“嘶……!!”
这猝不及防的一记啃咬把冷青吓得猛地就是一个哆嗦。他的亵衣本就被那双手掌揉搓乱了,肩颈毫无防备地露着半截,这一口,正正好好咬在他的皮肉上面。疼不疼的暂且不论,这个混蛋是在做什么啊?!自己又是在做什么啊?!
“你有完没完?!赶紧松开!!”看在眼前这个是个病患的份上,冷青不想太过追究,毕竟跟一个神志不清的人也掰扯不清什么,就当自己倒霉透顶被狗咬了!可恶,到底是哪儿来的这么大力气!回头就把他——
“……!!”
趁着发狂的男子被自己劈晕卸下力去,他赶紧把那人施力推开,手脚并用地向后退去。他染着红晕的脸上仍是那种惊魂未定的神色,和半挂的衣衫交相辉映,让他瞬间多了几分娇俏可欺的味道。方才是什么东西顶到自己了?是他想的那个吗?他颤抖着目光向下看去,下一刻,长刀便已经提到了手上、指着那人不加一点防备的胸膛。
可恨、晦气、奇耻大辱!!反正现在没人看见,干脆给他一刀捅死算了!敢打他的主意?打听打听他冷青是谁!真是活得不耐烦了!风驰电掣之间,他跪起膝盖挥刀下去,可那一口的银牙都快被他咬得碎了,那柄寒光凛凛的刀刃都只是停在距离那人脖颈只有一厘的地方暗自打抖、没有再落下半分。
最终,他扔掉佩刀骂了一声,大步流星地冲去了屋后打水清洗。啊……!!!杀千刀的,该死!他到底为什么要手下留情,有病吗,疯了吗,还嫌事情不够乱吗?!就该干脆剁碎了那只死狗!!这什么狗牙那么尖利,都快给自己咬破皮了,通红一片烦人得很。到底多久才能下去?要不干脆把皮肤剥了……不行,疼的是他自己,凭什么要他再行受罪!妈的,此仇不报非君子,他一定要找到机会都补回来!他在香粉造成的乌烟瘴气里面对着镜子端详半晌,直到眉毛都皱得累了,才拽好衣襟冲回了屋里。
等他走回床铺边上,他恨恨地发现——自己还是得把他搬到上面。慢着,也许不需要他来动手,找个人帮忙就行。
他情不自禁地朝着那个浑然不知的男子狠踹了一脚上去,才风风火火走去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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