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衡消失了。
就在黎昭妍急于突破自己的分数限制时，却发现他人不见了。
她还想要冲击一下五十分的好感度，没想到他人的却像是消失了一样。
系统说她距离五阶能力只差几分和一次亲密互动：
顾衡肯主动整理一下她的衣领，撩一下她的发丝，或者为她遮挡风寒，哪怕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都足以解锁她想要的能力。
而且技能与好感度不同，一旦解锁，即便好感度降低，技能也不会消失。
哪怕顾衡事后恨她、怨她，她也能达成目标。
她想好了手段，却无处施展。
只差一点分数。
一连几天见不到人，她心头浮现不安，问连猩：“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她记得那天连猩和顾衡一起走出房间，顾衡的脸色很难看，她怀疑是不是连猩和他说了什么。
她知道他这张嘴有时候很毒。
连猩歪着头，笑得一脸无辜：“殿下把别人院子砸成那样，他躲着你不是很正常？”
黎昭妍怔住。
她也想起那日自己得意忘形，控制不住妖力，把小院搅得天翻地覆。
可自己已经赔偿过了，他当时也没有表现出生气的样子。
她又去问了季舟，得到的还是同样的回复，
“时间不多，阿衡可能闭关去了。殿下若没急事，还是不要打扰他。”
什么叫打搅？
自己来的次数多，他觉得厌烦了？
突然，黎昭妍想到自己还有系统。
“系统，我要去攻略顾衡，给我查查他在哪！”
片刻后，系统热情给出回应：【宿主，查询到他顾衡在湘竹林附近，宿主可安排一次偶遇。】
黎昭妍没想到真能查到。
系统对攻略对象的监控简直变态，从位置到心理。
不知对顾衡来说，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反正对她来说，是好事。
她不浪费这次机会，精心制造了一场“小事故”。
天气晴朗，黎昭妍驾驶云舟出行。
突然，云舟偏航，撞上林梢。
一时间碎木横飞，残叶纷落，惊起成群飞鸟，扑棱棱地冲向天空。
“殿下？！”
顾衡闻声赶来，看见倒了一地的丹霞峰侍从，黎昭妍坐在破碎的云舟残骸中，一只手捂着腿。
他愣了一下，立刻上前，“殿下？”
黎昭妍抬眼，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顾衡？你怎么在这？我的云舟突然不听使唤了……”
顾衡语气平稳，单手扶起她，“这片竹林繁茂，应当是角度太低，视线受了干扰。”
两人慢慢走向附近石亭里落座。
“我的腿有些疼。”
顾衡微蹙眉，“应该是崴着脚了，我这里有些伤药，我去取。”
黎昭妍忙道：“不用了，我突然想起来自己有带。”
她吞下药物，瞧瞧瞥了一眼顾衡。
少年正襟危坐，丝毫没有主动查看自己伤口的意思，它的第一个计划失败。
之后两人寥寥几句对话，他言行得体，却透着一股生疏劲。
黎昭妍心头一沉。
她试探着问：“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顾衡原本不想答，可见她的神情认真，像是在倾听，又像是担忧，让人很难拒绝。
“马上要比试，也该闭关了。”
“是在躲我吗？”
“不是。”顾衡忙道，沉默了片刻，终于低声道：“我是很感谢殿下出手相助，只是，有些事，我只能自己面对。”
黎昭妍目光一动，柔和地说：“我知道你是个要强的人。但不论是我，还是沈青岚，或者是季舟，都是真心想帮你。”
他没回答。
他不是因为他们才离开，而是因为她。
当他在练习的时候，发现自己心中偶尔会出现隐隐的期盼。
那日意识到这一点后，他便决定一个人冷静一下。
师父曾告诫他：无论何时何地，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但他却在不知不觉中，把依赖的重心放在了别人身上。
他修炼不再是为了自身突破，而是越来越在意她的眼神、她的评价。
他淡淡道：“我来闭关，是想要……全力以赴。”
不是为了谁，只是为了自己。
若是换成旁人，黎昭妍早就不耐烦了，但看了故事后，顾衡的心思实在太好猜。
他最喜欢什么呢？
喜欢别人欣赏他这个人，而不是他的身份。只要顺着他说话，动动嘴皮子，自己就能成为他的“知己”。
书里的沈青岚就是这么做的。
为了分数，她耐着性子继续说。
“我想，没有人能只靠自己。有时候，强者并不只是靠自己强，而是他能聚合周围的力量。”
顾衡闻言，抬眸望向她。
黎昭妍继续道：
“比如百年前那场大战，若不是太渊真人出面调和妖修两界，一起抵抗魔族，又怎会有如今的平安？”
她看到他神色微怔，便顺势继续：
“比如我。之前连基础法术都学不会。”
她低头看着自己灵力凝聚的指尖，语气轻缓，像是在对他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我因为身体问题无法修炼，自然也不能御剑飞行。多亏了他们。”
她指了指旁边正修缮云舟的侍从。
“正因为有他们帮我，我即便不能修炼，也能日行千里。接受自己的不足，坦然接受别人的帮助，也是一种能力。”
顾衡心头一震，从未有人这样跟他说过。
从记事起，师父便教导他，没人能帮他，想成就一番事业，只有自己争气。
“那殿下，为什么会愿意帮我。”
“因为我看出来了，你是强者。”黎昭妍笑着向他，语气温柔笃定。
【好感度 1】
她没有说“我相信你”，而是说“你是强者”。
不是施舍，是认同。
顾衡低着头，唇线微动。
“所以，殿下愿意帮我，是因为看中我的能力。”
“自然。”黎昭妍知道他想听什么，专捡他喜欢听的说，“我修行不行，但眼光还不错。真的。”
顾衡唇角放松，语气也不自觉柔了些：“殿下的修行已经很好了。”
“你这算是在敷衍我？”她挑眉，故意问：“是不是因为我砸了你院子，就随口夸我两句？”
他喉头动了动，下意识否认：“不是。我……我是认真的。”
她站起身，抬手理了理，散乱的发丝，“真的？下次再毁了你的院子，你别生气。”
远处，云舟尝试升空，卷起气流吹过来。她衣袂翻飞，狡黠地看向他笑，眼角眉梢都染着光。
她笑得太明亮了。
那一瞬，顾衡仿佛看到一束光，从幽深竹林中穿透雾霭，落入心底。
【好感度 5，目前好感50分。请尽快完成规定动作。】
云舟修好，黎昭妍准备离开。
顾衡送她到云舟前。
她刚转身，他的目光便落在她肩头——那里不知何时落了一片叶子，绿叶微卷，贴着薄纱摇摇欲坠。
他素来拘礼持重，却在那一刻，心念只是略一动，手指便伸了出去。
拈落叶片，指尖轻触过她的衣角。
薄纱下传来一缕暖意，不动声色地拂过掌心。
他迅速垂下眼，缓缓握紧了手。
那一刹——
【已完成规定动作“亲密互动”（主动接触），解锁妖丹第五阶。】
黎昭妍登上云舟，回眸粲然一笑：“今日谢谢你，顾衡。”
顾衡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林风簌簌，细竹摇晃。
他低头看着掌心那片叶子，仿佛还能感受到那一缕残温。
*
沈青岚最近的事情有些多，除了执行任务，她还要关心顾衡的训练情况。
比赛开始前的十天，她每日都会去找顾衡，和他对战。
这事师父给她的任务，要她摸清看顾衡的实力，帮他取得第一。
顾衡的实力确实不弱，两人几乎能打成平手。
“继续保持，你一定能获胜。”
“辛苦你了，沈姑娘。”
顾衡很感谢她的付出。
在练习累了的时候，他会从怀中套出一片叶子，盯着它发呆。
黎昭妍没有再出现。
他回忆自己说得话，觉得有些话说得太过于直白，可能让她误会自己不喜欢她的帮忙。
他觉得自己应该诚恳地向她道歉。
不过，要等他获胜后，和她成为同门的那一天。
到时候再和她解释，道谢。
*
时间飞速。
转眼，就到了试炼日。
试炼台前的山风略带寒意，石台下方，弟子们交头接耳。
今日主持试炼的是云岫长老，其它长老大多收过徒弟，但这位真人却从没有收过徒弟。
不过获胜者即便不能成为内门弟子，也能获得一些丹药秘籍，所以今日来参加试炼的人也不算少。
顾衡随着沈青岚一起排队抽签，视线忍不住在人群里寻找。
“没问题的，你只要正常发挥即可。”沈青岚安慰他。
突然，前方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黎昭妍穿着宗门服，姿容出众，她侧过头正和连猩说些什么。
她转过头，与他四目相对。
顾衡眼睛一亮，唇边不自觉扬起笑。
黎昭妍看到他时，愣了一下，冲他点点头，转过头，眼神并没有偶遇的欣喜，甚至有些淡漠。
顾衡愣在原地。
她难道不是来看自己比赛？
第一轮抽签结束后，公布名单，顾衡愕然发现，连猩竟然也在报名的人之中。
为什么他也要报名？
在他怔愣的时候，沈青岚推了他一把，“我们去丁入口准备上场。”
沈青岚接了师父命令，今日全程跟随。
顾衡拿着木签，等待上场。
比赛是抽签制，也是车轮战，一轮一轮下来后，最后会角逐出优胜者。
察觉顾衡有些心不在焉，以为他是担心，于是她便凑近他小声道：“你只要正常发挥，不会有问题。”
面对她的好心宽慰，顾衡只讷讷点头。
他的脑海里全部都是黎昭妍刚才冷淡的笑。
难道她是生自己的气了？
云岫真人站在高台，灰白的胡须在风中微微颤动，他双目如鹰隼般锐利，扫视全场，冷然开口：
“今日试炼，比的是实力与心性，参试者当全力以赴，但不得出手重伤同门。”
钟声响起，比赛开始。
第一场的比试是10人之间的对战，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结盟没什么用处，顾衡一边对战几人的联盟，一边分神看向台下。
突然，他在人群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黎昭妍并没有在丁号对战台，她在乙号对站台下，目光灼灼地盯着台上。
乙号对站台已经结束了战斗。
一袭绿衣的少年站在台上，对台下人微笑。
顾衡皱眉，收回视线，动作漂亮利落，迅速结束了这场战斗。
他成了这一场的胜者，站在台前，听到了周围观看人的欢呼，可是余光里，那人始终未转头。
其它组比赛的间隙，胜者便可以先休息。
这种赛制很考验体力，有和自己同批次获胜的弟子已经开始服用丹药。
顾衡站在人群后方，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那一幕——
黎昭妍和连猩并排坐在休息处，她的膝盖上放了很多大大小小的包裹和药瓶，此刻，她正拿着一个丹丸说些什么。
少年接过药丸，目光若有似无地扫了顾衡一眼，仰头张开嘴，一口吞入。
“在看什么？”
沈青岚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只见连猩起身，黎昭妍已将药囊重新拢起。
“没什么。”顾衡垂眸，声音淡淡。
“你不用担心，那个连猩的入门战绩一般，我对你有信心。”
沈青岚从包裹里掏出一个瓶子递过去，“吃这个，补充灵力。”
顾衡低头，发现这是黎昭妍那时给自己准备的灵药，当日她送了很多，说是留给他补充体力。
“不必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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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21 叶子 落进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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