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醒来，人去床空。
少年扶着有些隐痛的额头，起身，他抄起银行卡和字条，睨了一眼。
「银行卡里有六万块，密码32***6，一万拿去还债，剩下的，算是奖励你昨晚的表现，以后好好读书，祝你前程似锦。」
落款：盛黎。
少年捏字条，走到对面的沙发前。茶几上散落着一包女士香烟，他拿起来在掌心摩挲，仿佛只要是被她沾染过的东西，都具象化的摸出了皮肤的纹理。
慕知洲的眼皮动了动，眼睛里流动着粘稠到化不开的疯狂爱欲，他抬手拈起烟灰缸里那截未燃尽的烟蒂，那是昨天晚上他们等外卖员送dyt的时间，姐姐抽过的烟。
姐姐对套子要求高，她说酒店内没有她喜欢的牌子，她问了慕知洲尺寸，他懵懂摇头，她便俯身亲自来量。
怎么会有那么大胆的人，慕知洲被她弄得束手无策，只能任她摆布。
“咔哒”一声，火苗窜起。
慕知洲支手将烟蒂送进唇，烟雾顺着他的脸颊往上飘走，将他的面部表情晕染得阴郁。
“姐姐，还真是没心没肺。”他吐出一口烟雾，软绵绵的烟雾在他口腔化开，甘甜清爽，和姐姐的味道几乎一模一样，“叫人好生喜欢。”
情不自禁。
他的心跳快了。
恍惚间又回到昨夜前戏时分。姐姐整个人伏在他身上，唇瓣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胸口。先是微凉，随即被他滚烫的肌肤焐热，化作一片湿软的触感。
慕知洲伸手虚拢住一缕飘散的烟雾。
好软。
“知洲的心跳得好快，是第一次吧？”
“嗯。”
“吻这里就好像在吻你的心脏，这一秒，乖乖儿是喜欢我的吧！哈哈哈哈。”
昨天晚上姐姐说了好多的情话，少年害羞红着脸，他不知所措，盛黎介于他是第一次，多数情况是引导他，她把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发上。
“姐姐……”他哑声唤道。
“乖。”
她再次吻住他，用一个绵长而温柔的吻，封缄了他所有不安的悸动。
“姐姐，你也像这样，吻过他的心口吗？”
盛黎闻声抬眼，眸中流光一转，思考中似有星子坠入深潭，悄然隐没，她轻声否认，“没有哦。”
顿了下后，她的指尖无声地抵上他的心口，隔着一层血肉，感受里面失序的狂跳后，微微一笑，再次望向他时，那双眼睛亮得不行。
“是你的心跳得太快了，所以，我想吻吻它。”
烟燃烧殆尽，半晌，少年微瞌的眼稍稍掀起一点，他掏了手机拨通了前台的电话。
“您好，小少爷，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
“81107房，”他声音发哑，“从今天起，不再接待客人。”
稍作停顿，他继续道：“另外，联系管家送几套换洗衣服过来，我准备在这里住几天。”
“好的，少爷。需要为您准备早餐吗？”
“嗯。”
“和我来的那位姐姐，什么时间走的。”慕知洲又想起一件事，他问。
“八点零四分。那位小姐嘱咐我们不要打扰您，便离开了。”
“哦！这样啊？好，谢谢。”
“您客气了。”前台的小姐姐等待了半分钟，见听筒再无指示，便恭敬地说，“少爷，如果没有其他吩咐，我这边就挂断电话了。”
“嗯！”
电话挂断后，慕知洲又躺回了床上，迷迷糊糊补了一个回笼觉。
————
盛黎踏出酒店，招了辆出租车直奔公司。她整理好情绪，踏进公司大堂，谁知一进门，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她最不想见的人。
还真是英魂不散。
“盛黎。”
他大步上前，拦在了她的面前。周围偶尔有早到的同事投来好奇的目光。
“我们谈谈。”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昨晚你听也听了，看也看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为什么？我们之间不应该这样的。”他逼视着她，“就为了那一次？那你呢？我昨天想了一晚上，我们扯平了，阿黎，别闹了，行不行？我还是很喜欢你。”
这倒是让盛黎意外。她以为陈渡是来责怪她的，没想到是来复合的。
太搞笑了。
“扯平？陈渡，我该夸你大度，还是该骂你贱呢？是你先不要我！现在你跑来跟我说扯平？要复合，真的很搞笑啊！”
“那你告诉我，那十一年里，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
哪里。
她记得，十五岁的陈渡，会因为想吃网红寿司，起很早排队给她买。
她记得，十六岁的陈渡，会因为她生病偷偷翘课跑到医院看她。
她记得，十九岁的陈渡，兼职赚到的第一份工资，给她买了一个LV的包包。
她记得，二十岁的陈渡，会因为她喜欢周杰伦，省钱给她买票。
……
但，这些都不妨碍他出轨，吵架后打她，把她一个人扔在机场。
有时候真的完全猜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到底是爱还是不爱。
时而感觉很爱她，时而又觉得不是那么爱她。
盛黎不想回到过去，她不想再去猜测一个人的心。
“哪里？是，你对我好过，我记得。但陈渡，不好的部分更多！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你高兴时对我召之即来，不高兴就挥之即去。我觉得自己连条狗都不如！你永远这么自大，以为全世界都该围着你转！每次都作贱我对你的爱，我真的受够了。”盛黎地掀开眼皮，看着他的脸，一看，回忆涌入进来，她突如其来的强烈恶心，生理性的应激，她不想跟这个男人纠缠下去。
“看吧，直到现在，你还是觉得错的人是我。在你心里，你出轨是情有可原，而我报复就是十恶不赦，对吗？”
“我都和你说了是意外！”
“意外？陈渡，我不是三岁小孩。意外能让人怀孕？真是天大的笑话，孩子都那么大了，你告诉我那是意外？”
陈渡一时语塞。他对待她，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他自己也说不清对盛黎究竟是怎样的感情。
分手，舍不得；不分，又痛苦。
“好，为那件事，我道歉。对不起。”
“你的道歉，对我来说已经一文不值了。”她深吸一口气，“陈渡，我们结束了。那十一年，从你背叛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死了。请你以后，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不要看着碗里的，还想吃锅里的。”
“盛黎，我不会放手的。”
有病。
盛黎按下楼层按钮，电梯平稳上升。她强迫自己将陈渡那张恶心的的脸从脑海中驱逐出去。她现在身体非常排斥陈渡的一切，强烈的生理反感猛地窜上喉头，她控制不住地干呕，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其实，陈渡。
我都不知道，我原来那么喜欢你，喜欢到你能给我带来那么大的伤害。
盛黎一遍遍的洗脑，不值得，为这样的人，再浪费一秒钟情绪都不值得。
电梯门开，她踏进办公区，盛黎脸上已经挂上了惯常的职业微笑。
“早。”
“盛老师早。”
盛黎的职业是一名剪辑师，她坐到了自己的工位，开了电脑，点开邮箱，查看文件。
拷贝视频，导出素材，拖入时间线。剪辑、渲染……
做完这一切，就等导出视频，她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已经不知不觉过了两个小时。
导出数据关键，但是进度条很慢，视频长的时候，能等两三个小时，她倒了一杯咖啡，守在电脑边上。
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她微微皱眉，低头看了眼下，是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好友申请。
「姐姐，考虑一下包养吗？我很便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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