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带来桂花香,林砚咬了口奶奶做的槐花糕,甜味里混着陈皮香,像许星遥身上的气息。少年忽然指向银河:“看,猎户座的腰带。你祖父的望远镜能看见更清楚的吧?”
林砚没说话,从书包里掏出个锦盒。许星遥打开时,倒吸一口凉气——狼毫笔坠的笔杆刻着小篆“遥”,笔头裹着他送的红绳,末端系着那枚铜星。“修好了。”林砚轻声说,“笔尖加了朱砂,写‘遥’字会更亮。”
许星遥忽然握住他手腕,将自己的红绳与他的缠在一起:“知道为什么总叫你言言吗?”他凑近,鼻尖几乎碰到林砚的,“因为‘言’是‘砚’的心跳,就像我——”喉结滚动,没说完的话被夜风卷走。
林砚抬头,看见漫天星斗倒映在许星遥瞳孔里,忽然想起祖父说过:“星子落在砚台里,会开出最亮的花。”他伸手触碰少年眉尾的疤痕,指尖划过温热的皮肤:“以后别再打架了,我……会担心。”
许星遥浑身一震,抓住他作乱的手按在唇边,轻吻他指尖:“林砚,我喜欢你。从旧书店那天起,就像星星掉进砚台里,再也出不来了。”
月亮西沉时,许星遥忽然站起身,从篮球架后搬出个纸箱。林砚惊讶地发现,里面装满了自己偷偷扔掉的画稿——被雨水泡皱的星空、揉成团的人物速写,甚至还有那本被撕碎的画册,用胶带仔细粘好,扉页贴着许星遥偷拍的他在图书馆的侧影。
“我说过,不会让你的光熄灭。”许星遥拿起其中一张画,画上的自己戴着林砚的钢笔吊坠,“我报了北京的建筑大学,以后给你设计带星空顶的画室,墙上要装二十四小时能看星星的玻璃。”
高二寒假的最后一个雨夜,林砚在旧书店发现父亲偷偷卖掉了祖父的狼毫笔。宣纸狼毫笔杆上的“砚”字刻痕还清晰可见,展柜里却只剩下陌生的翡翠笔架。他攥着空笔盒冲进雨幕,拨通许星遥的电话时,声音碎得像被雨水打湿的纸页:“你在哪儿?”
少年在巷口接住他时,林砚浑身湿透,发梢滴下的水珠混着泪水。许星遥二话不说脱下校服裹住他,却在触到他颤抖的肩膀时,听见压抑的呜咽:“他们连爷爷的笔都要拿走……说学美术没出路。”
“我带你去个地方。”许星遥攥紧他的手,在雨里狂奔。两人躲进废弃的铁路仓库,铁皮屋顶传来暴雨的轰鸣。许星遥从背包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他母亲的《飞鸟集》、祖父的铜星,还有林砚扔掉的画册残页:“你看,这些光从来没消失过。”
林砚抬头,看见少年眼底倒映的闪电光芒。许星遥忽然握住他沾着雨水的指尖,在掌心画了颗星星:“我妈走前说,星星会在黑暗里给人指路。你就是我的星星,林砚。”
雷声轰鸣中,林砚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他想起三岁时在旧书店画星星,有个穿碎花裙的阿姨蹲在旁边笑,怀里的小男孩偷偷往他纸页上蹭了块鹅卵石——原来命运早把他们的轨迹写进时光里。
“许星遥,”他反手握住少年的手,将铜星按在两人相贴的掌心,“我好像……早就喜欢你了。从你把篮球留在我书堆里的那天,不,从更久以前。”
许星遥的瞳孔骤缩,喉结滚动着凑近,却在距离半寸时停住:“我怕太快,你会觉得我是冲动。”林砚摇头,主动贴上他的唇,雨水的咸涩混着少年身上的肥皂香,像墨与星子在宣纸上晕染,成了幅未命名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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