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禄十一年三月,永兴街上酒肆、食坊灯火通明,客人们的谈笑声飘到了街角。
“嘭……”一声。
“吴小霜!还钱!今天再不还钱,老子就拿你的铺子和你的命抵债!”
张屠户的咆哮和杀猪刀劈裂门板的巨响几乎同时炸开,木屑四溅。
【剧透系统警告:检测到关键事件“恶霸索命”。根据原著剧情,三日后店铺将被强占,宿主将被卖入青楼,结局:凄惨而死。】
吴小霜还没从惊吓中反应过来,就见来人高举一柄厚重的杀猪刀,几步就来到了近前,刀“铛”一声剁到了柜台上。
蒲扇般的大手直接越过柜台,一把掐住吴小霜的脖子,硬生生将她提了出来。
“唔!”吴小霜只觉喉骨欲裂,双脚几乎离地,强烈的窒息让她整张脸憋得涨红。
【剧透系统紧急警报:侦测到即死级物理攻击!宿主生存倒计时:5、4……】
“钱呢?!二十两!少一个子儿,老子现在就掐断你的脖子!”张屠户的脸扭曲狰狞,口水几乎喷到她脸上,腥臭气充斥着她的鼻腔,熏得她睁不开眼。
“放…放开…”吴小霜拼命拍打着张屠户的手。
她看到晚禾尖叫着冲上来,被人一拳砸翻在地,口鼻窜血。程大海怒吼着抡起刨刀,却被另外几人用棍棒狠狠砸倒,蜷缩在地。
吴小霜意识逐渐涣散的瞬间,视线开始模糊……
【2秒!】
在她双眼翻白、意识即将湮灭的瞬间——
“呃啊!手、手!我的手动不了了!真他娘的邪门!” 那个抡着棍子要砸向程大海的帮闲,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怪叫,高举的臂膀像抽筋一样,剧烈地颤抖起来。
这声惊呼让张屠户掐紧的动作下意识地微微一滞。
“嘶……好、好冷!这风不对劲!” 按住晚禾的哪个帮闲猛地缩回手,惊恐地跳开,双手抱着胳膊疯狂搓揉,牙齿咯咯作响。
张屠户眉头一皱,手下接二连三的怪叫让他心烦意乱,掐着吴小霜的手不由得又松了一丝力道。
就是这一丝松动!
吴小霜猛吸一口,突然的空气冲入引起喉咙火辣的剧痛,但求生的本能让她忍着痛,趁机拼命挣扎起来。
“大哥!你身后……那纸人……” 第三个帮闲声音发颤,手指着角落,脸色惨白得像糊墙的纸,“它的眼睛……好像在淌、淌血!”
这句话如同冰水浇头,张屠户下意识地朝角落瞥了一眼。
就在他分神的这刹那!吴小霜用尽最后的力气,猛地一蹬柜台,身体向后坠去。
“咳、咳咳咳……” 脖颈间致命的钳制终于松开,她重重摔落在地。
吴小霜捂住喉咙,颓缩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咳嗽。她大口大口地贪婪呼吸,眼前阵阵发黑,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妈的!都鬼叫些什么!” 张屠户勃然大怒,暂时顾不上吴小霜,扭头厉声呵斥。
但下一秒,他也愣住了。
只见那个被撕坏的童男纸人脸上,那点朱砂不知何时晕染开来,在昏暗摇曳的光线下,如同淌下了两道暗红的痕迹 。
“呜……呜……”
一阵穿堂风猛地灌入,吹得满地纸钱乱飞,屋内纸扎东倒西歪、哗啦作响。那声音在死寂的夜里被无限放大,混着檐角铜铃摇晃,诡异地在屋里回响。倒地的烛台火苗疯狂摇曳,将墙上所有物品的影子拉扯得如同群魔乱舞。
“血……血!纸人哭了!该死的,这铺子不干净。”
“妈呀!是阴兵,阴兵借道!惊扰了亡魂了,咱们快跑吧!” 不知是谁带着哭腔喊了一声。
恐惧如同潮水般瞬间涌来,所有人再也顾不得打砸,瑟瑟发抖地挤作一团,只等男人一声令下便立刻逃离。
张屠户看着那“流泪”的纸人,听着耳边诡异的声响和手下们崩溃的哭喊,再低头瞄了眼蜷在地上剧烈喘息的吴小霜……他混迹市井,最是迷信,尤其忌讳棺材铺里的“不干净”。眼前这接二连三的异象,让他越琢磨越发毛。
“晦气!” 他啐了一口,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珠子,指向吴小霜:
“算你这娘们运气好!”他一边说,一边浑身上下拍了拍,接着恶狠狠地靠近她继续道,“爷今日不想沾你这棺材铺的晦气,但债你休想赖掉。老子最多再给你三天,三天后要是还拿不出二十两银子,爷就不管再有什么邪门,定要收了这破店,再把你卖了抵债!”
说罢,他嫌恶地一挥手,骂骂咧咧地带着一种迅速退出了吉安坊,消失在夜色里。
被劈碎的门板根本挡不住夜风,吹得吴小霜一个激灵。
【危机事件“恶霸索命”已解除。奖励:剧透点 1(成功存活)。当前可用剧透点数:11。】
吴小霜艰难地抬眼,视线扫过一片狼藉的铺面。
她穿成这破产棺材铺的孤女才七天,巨债、恶霸和空得能跑老鼠的钱匣子,就是她的全部家当。
【核心任务:将‘吉安坊’生意扩张。当前进度:0%。】
扩张?这个废物剧透系统你睁开狗眼看看!命都要没了我拿什么扩张?拿棺材板儿给阎王刷好评吗?!
她看着被打翻的烛台,散落一地的纸钱和破损的纸扎,以及蜷缩在地、惊魂未定的晚禾和程大海,喉咙里的腥甜把她拉回现实。
“晚禾……大海……” 她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没事了,你们,咳……先处理伤口。”
忙乱地清洗伤口、上好药之后,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那个被撕坏、脸上晕开两道“血泪”的纸扎童男。
“霜、霜姐……刚才那纸人……是不是……是不是……” 晚禾颤抖着,说不下去。
吴小霜顺着晚禾的目光看去,那纸扎诡异的模样让她心中也是一凛。但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用现代人的理性,和她多年殡葬策划师的专业去分析:
“别自己吓自己。”她声音沙哑,“那是朱砂颜料 ,被撕破时竹篾弹开,蹭花了 。至于那风声和怪响……”
她顿了顿,环视这间破败、堆满丧葬物品的铺子,结合脑中刚刚融合不久的这个世界的记忆,眼睛一亮:“这铺子年头久了,木料老化,地基不稳,穿堂风一过,什么怪声音没有 ?咱们自己吓破了胆,听风就是雨。”
虽然但是……刚才那风确实阴嗖嗖的,这纸人的血泪也太逼真了点吧?
算了,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吴小霜强迫自己压下翻腾的气血,现在哪里是深究异象的时候。当务之急,是稳住这间铺子,扭转原主必死的结局,活下去!
她艰难环视狼藉的铺面,目光最终死死锁在柜台那锭靖王府定金和诡异图纸上。
“金丝楠木。七尺三寸长,二尺一寸宽。棺头内侧阴刻三枚厌胜铜钱纹,棺底钻七孔,呈北斗七星状。全榫卯结构,不得见铁钉。内衬……冰蚕丝缎?”
洒金图纸上,工整的小楷和左下‘靖王府印’的红戳,让她眉头再次拧在了一起。
材质要求古怪、奢华,且三日后子时就得交付。明明把这铺子连同她一起卖了,都凑不齐板材钱。
【关键剧情提示(免费):此订单与原著核心人物“靖王黎夜川”高度相关。深度介入此剧情,为获取大量剧透点、彻底改变命运的最快途径。】
【消费建议:消耗1剧透点,可解锁“接单风险与收益评估报告”。】
吴小霜看着那锭赤金定金,又看了眼自己11点的余额,咬了咬牙。
“兑!”
信息涌入:【接单并成功交付,可获得靖王初步信任,开启主线剧情;接单失败或拒单,三日后必遭张屠户毒手。高风险,高回报。】
赌了!
“大海,” 她声音嘶哑唤道, “这靖王府的印鉴,绝不假?”
“绝真!”程大海笃定地重重点头。
“好!听着,我们能不能活过三天,就看接下来这一搏了。”她强忍剧痛,目光锐利,“这钱是靖王府的订金,动了就是私吞官铸御金,是杀头的大罪。我们不能花,但可以拿它当‘鱼饵’。 ”
“大海,你拿上这金锭,立刻去西街最大的昌隆号,就在他们最热闹的柜台前,大声反复核验这金子成色和印鉴。务必要让掌柜、伙计、所有客人都看清——这是靖王府的真金。 ”
“我们要借‘靖王府’的势,给张屠户下个套。赌的就是那掌柜的是个聪明人,多半会先观望,不敢立刻得罪王府,只会先把这消息传得满城风雨。”
程大海豁然开朗:“钱庄规矩,非官札不得擅扣……霜姐你是说,等那掌柜的把消息传出去,张屠户就不会来找咱们吉安坊的麻烦了?!”
“聪明!虽然只是缓兵之计,但是也够了。”
她说完,紧接着转头吩咐:“晚禾,你字好,立刻去找纸笔,把我那份《吉安坊殡仪礼单》上最奢华、最打眼的那几项,重新誊写一份大的,要写得极尽精美,就挂在没碎的那半扇铺门旁边。 ”
“再写一行大字:‘承接京府贵人要务,三日内暂不接外单,诸位街坊海涵。’咱们不直书‘靖王’二字;验金一事,昌隆号那边自会口口相传。”
晚禾倒吸一口凉气:“霜姐!要是被王府知道我们借他们的名头……”
“赌的就是他们知道不了,或者知道了也来不及反应。 ”吴小霜眼神冰冷,“我们只有三天!要么赌一把,吓住张屠户,换来周转的时间,然后拼命做出棺材交差;要么,干脆等着三天后被他砸铺子绑人。”
赌赢了,暂缓一口气;赌输了,不过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
她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语气决绝:“吉安坊要起死回生,就看怎么用好靖王府的这张单子。 ”
“大海,你从钱庄回来后,立刻去能接触到的木料行、绸缎庄的暗路渠道。就打着‘为王府备料’的旗号去问。我要知道,凑齐这棺材本,到底需要多少真金白银。这锭定金,就是我们撬动所有资源的敲门砖。”
“晚禾,挂好牌子后,马上去理一理库房,把咱们所有能用的工具、材料都清点出来。眼泪收一收,没时间哭了。”
程大海和晚禾显然是被一连串的指令震住了,瞪大了眼睛盯着吴小霜一动不动。
“还愣着干嘛?动起来啊!”
她一声令下,程大海抓起那锭金子,转身就冲入了夜色。晚禾也抹了把眼泪,重重点头,小跑着去找纸笔。
吴小霜独自留在狼藉的铺中,扶着剧痛的喉咙,闪着冷光的光屏再次浮现:
【剧透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自主触发“借势造局”行为。计算中……行为风险:极高。行为收益:未知。】
【主线任务:“逆转命运”进程微幅更新。请宿主谨慎应对。】
【新任务已发布:三日之约,任务目标:成功交付靖王订单】
【任务奖励:剧透点 50,启动资金五十两。】
【失败惩罚:系统解绑,命运回归原著轨迹(被卖青楼)】
……解绑?死系统你这是跑路前关门带走我的命是吧?行,算你狠!这棺材我做定了!
倒计时在眼前冰冷地跳动。
【71:59:58】
吴小霜攥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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