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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海底隧道2

当救生艇的甲板触到防波堤的瞬间,燕离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混着铁锈与柴油味的海风。她扶着栏杆站起身,咸湿的浪花溅上裤脚,却感觉不到丝毫凉意——自海底归来后,她的体温似乎比常人低了几分,像揣着一块永远不会融化的寒冰。

“小离!”老陈的吼声穿透了人群的嘈杂。他踉跄着扑过来,晒得黝黑的脸庞因激动而涨得通红,浓眉下的眼睛布满血丝,却一改平日的粗犷,小心翼翼地避开她湿漉漉的衣领,“听潜水员说你……你当时氧表直接归零,我们都以为……”他喉结滚动,声音哽咽,粗糙的手掌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腕,又触电般缩了回去,“可海面上突然出现那么大的漩涡,漩涡中心泛着幽蓝的光,跟传说里海妖的眼睛似的……”

燕离垂眸看着自己的手。皮肤下,那抹幽蓝的光芒依旧在流转,像一条沉睡的小鱼,偶尔会跃动一下,带来细微的酥麻感。她想起青铜龙说过的话:“这是守渊人的血脉在苏醒,它会指引你找到该走的路。”

“我没事,陈叔。”她轻声说,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有些惊讶。潜水时被猩红丝线勒出的伤口早已消失不见,连一道浅浅的疤痕都没留下,仿佛那一切只是一场过于真实的梦境。可口袋里那枚通讯器屏幕上残留的漩涡照片——幽蓝的光晕中,隐约有青铜鳞片的纹路若隐若现——却在无声地提醒她,一切都是真的。

医院的检查室里,仪器发出规律的嗡鸣。医生盯着CT片眉头紧锁:“奇怪,肺部居然没有任何高压损伤的迹象,反而……嗯,含氧量异常偏高。”他又检查了她的瞳孔,“视力也远超常人,你最近是不是经常潜水?”不等燕离回答,他又指着脑部扫描图,“这里……有块区域特别活跃,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影响神经活动。”

燕离望着窗外被晚风吹皱的海面,忽然想起在沧溟城祭坛前,那些先民魂灵将珍珠投入青铜龙身时,她耳边响起的一句低语:“当守渊人的血脉再次苏醒,海的子女会听见星辰的呼唤。”

此刻,她的耳畔仿佛又响起了那种空灵的、珍珠滚落珊瑚的歌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晰。

消毒水的气味被一缕若有若无的雪松香轻轻拂开时,燕离正垂眼盯着自己的指尖。那抹幽蓝的光芒又涌了上来,在皮肤下织成细碎的星网,像极了青铜龙鳞片上流转的月华。

“夫人。”

熟悉的声音裹着微哑的温柔,撞进耳膜。燕离抬头的瞬间,鼻尖先捕捉到雪松香里混着的淡淡海腥气——是简珩。他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深灰色衬衫袖口随意挽到小臂,腕间那串她亲手编的贝壳手绳被磨得发亮。

“不是说不用来么?”她想抽回被他轻轻握住的手,却被更紧地拢住。简珩指腹的温度透过她微凉的皮肤传来,像一块暖玉熨帖着,“医生说你肺部没损伤,可我昨晚翻遍了潜水手册,高压下氧表归零……”他声音渐低,喉结动了动,“我在急救室外等了三个小时,护士说你醒了也不肯说话。”

燕离这才注意到他眼下淡淡的青影。昨晚她从海里被捞起时,浑身湿透,意识模糊,隐约看见简珩红着眼眶,失控地把潜水装备砸在地上,金属部件碰撞的声音尖锐刺耳。后来她被推进检查室,透过玻璃窗,她看见他背对着所有人蹲在墙角,宽阔的肩背微微颤抖。

“我没事。”她反手轻轻覆上他的手背,触到他虎口处新添的薄茧——那是最近他接了艘考古船的测绘工作,不分昼夜画图留下的印记。“真的,就是有点累。”

简珩没有接话。他拉开保温桶的盖子,党参枸杞鸡汤的甜香立刻弥漫开来。

“简珩。”她轻声唤他。

他端着汤碗转身,目光触及她眼睫时猛地一顿。燕离这才惊觉,自己的瞳孔不知何时又变成了那种罕见的琥珀色,在病房的白光下泛着温润的金。这是守渊人血脉觉醒时的征兆,上次出现还是三天前在海底,青铜龙鳞片嵌入她掌心的瞬间。

“你的眼睛……”简珩的手指微微发颤,汤碗在床头柜上发出一声轻磕,“上次在博物馆看潜水纪录片,主持人说深海压力会导致暂时性瞳孔变色,可你说当时氧表已经归零,按理说……”他忽然住了口,视线胶着在她裸露的手腕内侧——那里,淡青色的血管正泛着一层幽蓝的光,像月光沉入了深潭。

燕离下意识想拉下衣袖。但简珩已经握住了她的手,掌心贴着她的脉搏,那里的跳动比常人缓慢许多,一下,两下,沉稳得像古钟的余韵。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腕骨,那里有一道极浅的疤痕,是小时候在海边被礁石划破的,如今却泛着珍珠般温润的光泽。

“燕离,”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记得我们第一次去涠洲岛潜水吗?你那时候说,海底的星星比天上亮。可昨天晚上……”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屏幕幽幽地亮着,“我翻出了潜水电脑里的记录。你在下潜到三百米的时候,心率突然降到了每分钟三十次,可氧气的消耗速度却几乎为零。还有……”他又点开另一张图,是深海的影像,画面有些晃动,“这是你同伴拍到的,你被漩涡卷走的瞬间,我放大了看——漩涡中心的光,根本不是自然现象,那些纹路……”

他指着照片里若隐若现的青铜色鳞片,呼吸陡然急促:“我找做古生物研究的学长看了,他说从未见过这种生物化石的记载。可是阿离,我查遍了所有和沧溟城、守渊人相关的资料,那些古老的文献里,反复提到一种‘守渊之息’,说是能让人在深海中闭气而生,血脉里流淌着星辰的碎片……”

病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护士抱着病历本走进来,看到简珩时愣了一下:“家属不能长时间逗留,病人需要休息。”她的话音未落,简珩已经迅速将手机收进口袋,同时不动声色地将保温桶往燕离手边推了推:“医生说你胃不好,喝点汤。”他俯身替她掖了掖被角,临走前,目光在她颈侧停顿片刻——那里,一枚小巧的青铜鱼形坠子正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鱼眼的位置,两颗幽蓝的宝石闪着神秘的光。

简珩走后,燕离轻轻摸了摸颈间的青铜鱼坠。

鱼坠触手温凉,鱼眼处的幽蓝宝石却像活物般微微发烫——这是守渊人血脉觉醒的征兆。

她凝视着窗外逐渐黯淡的天色,海平面上最后一抹残阳将浪尖染得如同破碎的鎏金。脑海中,又回响起那日在深海漩涡里,青铜龙鳞片嵌入掌心时,那个古老而威严的声音:“守渊之脉,终有归处。”

三天后,一份来自南海海洋研究所的加密文件,悄然出现在了简珩的办公桌上。

文件的保密等级标为“绝密”,附件是一组高清水下机器人拍摄的影像:在距离三亚湾约十五海里的海底,静静蛰伏着一条绵延数公里的天然隧道。隧道穹顶覆盖着色彩斑斓的珊瑚群,形态各异,有的如玲珑宝塔,有的似绽放的牡丹;成片的发光水母如同流动的星河,在隧道壁上投下梦幻般的幽蓝光晕;更令人惊叹的是,隧道两侧的岩壁上,竟清晰可见人工雕琢的痕迹——那些古朴的纹路,与她在涠洲岛考古时见过的古越族岩画上的图腾,竟有七八分相似!

“这不可能只是自然形成的。”一位聘请来的海洋专家指着电脑屏幕上放大的一处细节,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你看这里,还有这里……这些凹槽的弧度,与战国时期青铜剑鞘上的云雷纹如出一辙。”他将影像快进,画面中,一群通体透明的小鱼倏忽而过,它们尾鳍的摆动轨迹,竟在清澈的海水中勾勒出一幅若隐若现的星图,“我联系了海洋地质局的专家进行初步测算,这条隧道的形成时间至少可以追溯到四千年前——这与文献中记载的‘沧溟古国’的存续年代,几乎完全吻合!”

燕离不知何时加入到了会议。

会议在简珩的公司。

而作为简珩在舞会公开表率过的夫人,燕离在简珩经营的公司可谓是来去自如,通畅无比。

当她凝视着那些星图般的小鱼时,掌心的青铜鱼坠突然传来一阵灼热的悸动。刹那间,无数陌生的画面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穿着青灰色麻布衣的古人,举着熊熊燃烧的火把,在幽暗的隧道中穿行;一位头戴羽冠的祭司,神情庄重地将一枚龙形玉珏,郑重地放入隧道尽头的一个石龛之中;海水骤然汹涌,隧道顶部的岩石开始崩裂,一个穿着素衣的少女,正紧紧抱着怀中一个发光的陶罐,在惊涛骇浪中艰难地向前游动……

“夫人?”简珩察觉到她的异样,关切地伸手扶住她的肩膀。他的掌心带着常年握笔绘图磨出的薄茧,那份温暖透过她微凉的皮肤,一点点渗入心底,驱散了那阵突如其来的寒意。“你脸色很白,没事吧?”

“我没事。”燕离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绪。那些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在她脑海中翻腾,却让她对这条神秘的海底隧道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简珩,我想……下去看看。”

简珩的瞳孔骤然收缩:“不行!医院刚刚才说过,你不适合进行深潜——”

“但我的身体,现在感觉好多了。”燕离抬起手,示意他看自己手腕内侧那泛着幽蓝光泽的血管,“守渊人的血脉,似乎正在逐渐适应深海的压强。”她从随身的背包里取出一个小巧的防水袋,里面装着一片指甲盖大小的青铜鳞片——正是那日在漩涡中心,那条巨大的青铜色生物遗落的一片。“而且,有它在,或许能帮我感知到隧道里潜在的危险。”

说服简珩的过程远比燕离想象的要顺利。或许是连日来的担忧让他身心俱疲,或许是青铜鱼坠与那片青铜鳞片之间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共鸣,当他看着燕离将那枚闪烁着神秘光芒的鳞片小心地贴在手腕的脉门处时,他紧蹙的眉头终于缓缓舒展开来,只是眼神深处,依旧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忧虑。

潜水器下潜至三百米时,窗外原本昏暗的海水,骤然被一种奇异的色彩点亮。燕离将脸轻轻贴在冰凉的观察窗上,屏住呼吸。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屏住了呼吸,心跳漏了一拍:成千上万只萤火般的发光水母,正悠然自得地悬浮在隧道顶部,它们伞状的身体透出柔和的粉紫光芒,随着水流轻轻摇曳,恍若一把被打翻了的、缀满了星辰的华丽琉璃灯盏;隧道两侧的珊瑚丛中,点缀着无数颗拇指大小的夜明珠,每一颗都散发着温润如玉的光泽,将整个隧道照耀得宛如白昼;更让她惊奇的是,那些岩壁上的古老纹路,在夜明珠柔和光线的映照下,竟隐隐流动起来,仿佛活了过来,缓缓讲述着一段段尘封了数千年的古老故事。

“深度:四百二十米。”潜水器的操作舱内,机械合成的女声冷静地播报着数据。“当前环境稳定,氧气含量正常,水温恒定在22摄氏度。”

简珩紧盯着监控屏幕上不断变化的数据流,指尖因紧张而微微有些发白。然而,当他的目光扫过身旁闭目凝神的燕离时,却又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来——她乌黑的发丝间,不知何时缠绕上了一缕缕幽蓝色的光芒,那是守渊人血脉苏醒的标志;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尖正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那频率,竟与隧道内水流的波动完美契合,仿佛她天生就懂得如何与这片深海对话。

“找到了!”当潜水器平稳地驶入隧道最深处时,一直紧盯着声呐探测器的副驾驶突然兴奋地喊出声来。屏幕上清晰地显示出一个巨大的圆形光斑,其大小足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这应该就是隧道的尽头,看样子像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海蚀洞。”

燕离猛地睁开双眼,手腕上的青铜鳞片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她的瞳孔瞬间转化为深邃的琥珀金色,清晰的视野中,隧道尽头的黑暗里,隐约浮现出一个由无数颗夜明珠镶嵌而成的巨型星图。而在那星图的正中央,静静地躺着一个石龛,龛内供奉着的,赫然是半枚与她手中那枚几乎一模一样的龙形玉珏——两枚玉珏若能合二为一,恰好能拼凑成一条完整的、栩栩如生的青铜巨龙!

“是沧溟古国的祭祀台!”简珩激动地一把抓住燕离的手臂,指向屏幕,“文献记载,沧溟人相信,这里是连接人间与神明的‘海之眼’。他们会在每年的夏至之夜,将最珍贵的宝物投入这‘海之眼’中,以此祈求大海的庇佑与丰饶。”

燕离伸出手,轻轻触碰着观察窗。当她的指尖即将贴上冰冷的玻璃时,手腕上的青铜鳞片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灼痛。无数混乱的画面再次涌入她的脑海:烈烈火焰吞噬了古老的祭坛,祭司悲愤的嘶吼声震耳欲聋:“尔等凡人,竟妄图窃取神明的馈赠!此乃不祥之物,速速将其封印!”紧接着,海水疯狂倒灌,将整个隧道彻底淹没……

“阿离!”简珩被她骤变的脸色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我没事。”燕离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她凝视着石龛中那半枚孤零零的玉珏,心中百感交集,一个念头逐渐清晰起来:“简珩,我们把它买下来吧。”

简珩闻言一怔:“买下?买下整条海底隧道?阿离,你知道这得花多少钱吗?初步估算,仅仅是这片海域的使用权转让,加上后续的开发建设,至少也要——”

“至少也要……”燕离接口说道,语气却异常平静。她从随身的背包里取出一个古朴的檀木盒子,打开盒盖,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造型奇特的虎符。

“拿这个当了换钱吧。”

简珩接过那枚温润的虎符,入手沉甸甸的。虎符入手冰凉,其上雕刻的繁复纹路,竟与他之前在古籍中见过的“沧溟令”一模一样。他抬起头,看着燕离那双清澈而坚定的琥珀色眼眸,心中某个长久以来的疑问豁然开朗。他一直以为,燕离身上那些奇异的能力,不过是守渊人血脉的神秘显现;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明白,原来,她更是这片神秘海域千百年来的守护者,是这片深蓝宝藏的真正主人。

三个月后,三亚湾附近那片原本寂寂无闻的海域,正式更名为“沧溟湾”。燕离以“XXXX有限公司”的名义,成功拍下了这片面积达十平方公里的海域五十年使用权。简珩则全权负责了旅游区的整体规划设计:隧道入口处,修建了一座充满现代感的玻璃观景平台,游客们可以站在透明的平台上,毫无阻碍地欣赏隧道内那如梦似幻的水下奇观;隧道内部,则巧妙地增设了感应式的灯光系统——当游客们乘船缓缓穿过隧道时,潜伏在珊瑚丛中的无数夜明珠便会应声自动亮起,与那些漂浮的发光水母交相辉映,共同演绎出一幅流动的“海底银河”画卷;而在隧道的最深处,那个神秘的石龛被原样保留了下来,并增设了专业的恒温恒湿保护装置,龛内那两枚合二为一的青铜龙形玉珏,则被小心翼翼地安置在特制的防弹玻璃展柜之中,供游客们瞻仰。展柜旁,还配上了详细的二维码导览,用生动有趣的语言,讲述着沧溟古国那段鲜为人知的历史传说。

开业典礼那天,阳光明媚,海风和煦。

简珩特意为燕离挑选了一件雅致的白玫瑰礼服,礼服的下摆上,用金丝银线绣着精美的珊瑚与玫瑰图案。

燕离缓缓走上玻璃观景平台时,恰逢涨潮时分,一缕缕金色的阳光穿透清澈的海水,穿透摇曳生姿的珊瑚群,最终洒落在她柔软的发梢和精致的旗袍上,为她镀上了一层神圣而美丽的光晕。

老陈头那天也特地赶来捧场,他激动地举着最新款的手机,一边拍摄一边大声地对周围的游客们炫耀道:“你们瞅瞅!这位就是我们沧溟湾的老板娘!那可是真正的‘海之女’!上个月,她亲自潜到海底隧道的最深处,轻轻松松就抱起了足有上百斤重的大砗磲!”

“陈叔,”燕离含笑打断了他的介绍,目光温柔地投向身旁的简珩。此刻,简珩正耐心地蹲在一个戴着红领巾的小女孩身边,细心地帮她调整着潜水面罩,教她如何使用特制的水下手电。“简珩,你看。”

简珩闻声抬起头,当他的目光与燕离含笑的眼眸在空中交汇时,他的耳尖微微泛红,脸上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他刚刚教会了那个小女孩用手电筒的光束,去吸引那些调皮的发光水母。此刻,小女孩的手中,正捧着一颗晶莹剔透、散发着幽蓝光芒的小水母,那光芒映照着她纯真的笑脸,比夜空中最亮的星星还要璀璨。

“阿离,”简珩站起身,走到燕离身边,与她并肩而立,一同眺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一起去涠洲岛潜水的时候,你曾经对我说过,你说海底的星星,比天上的亮多了?”

“嗯,我记得。”燕离轻轻点头,微凉的指尖亲昵地勾住了简珩的指节。“可是今天我才真正明白,原来,最亮的那几颗星星,一直都在我们的身边。”她转过头,望向简珩,琥珀色的眼眸中盛满了温柔的笑意,“就像你一样。”

海风轻柔地吹拂起她的发梢,腕间的青铜鱼坠微微晃动,折射出点点细碎的光芒。远处,隐约传来老陈头爽朗的呼喊声,夹杂着游客们的欢声笑语,以及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的阵阵涛声。

……

开业典礼的热闹如同潮水般退去后,沧溟湾的夜晚终于显露出它原本的静谧与深邃。月光如水银般倾泻在海面上,将“沧溟湾”三个镌刻在观景平台上的鎏金大字映照得熠熠生辉。

燕离赤着双足,立在玻璃围栏边,任由带着微咸湿气的海风轻柔地拂过脚踝。腕间的青铜鱼坠在朦胧的月色下流转着幽蓝的光华,像一串被揉碎的星辰,静静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在想什么呢?”简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和而低沉。他轻轻地为她披上一件薄薄的羊绒披肩,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她后颈微微发凉的肌肤,动作瞬间放得更轻柔了些。

燕离转过身,迎上他含笑的目光。

今晚的简珩没有穿白天那身笔挺的西装,只随意搭着一件浅灰色的高领羊绒衫,柔和的灯光勾勒出他下颌流畅的线条,眼尾那颗小小的泪痣在光影中若隐若现,平添了几分平日里不常见的温柔。“在想……我第一次潜水的记忆。”她轻声答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怀念的笑意。

简珩也笑了,伸手将一缕被海风吹乱的碎发替她拢到耳后。

他的指腹不经意擦过她耳垂上那枚小巧的青铜鱼形耳钉——那是开业前一天,他亲手为她戴上的,笑着说这样“人鱼公主”才算完整。“那时候啊,你还是个胆大包天的野丫头。”他调侃道,“非要拉着我去探那个据说有‘海怪’的沉船,结果呢?自己差点被一块松动的珊瑚绊倒,还是我眼疾手快把你捞了上来。”

“那明明是你自己被水母蛰了手背,疼得龇牙咧嘴,还非要把仅剩的止痛药分我一半。”燕离踮起脚尖,凑近他,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目光狡黠地弯成了两道月牙儿,“简珩,你紧张的时候,特别明显。”

简珩的耳尖“唰”地一下就红了,连脖子都有些泛红。

他清了清嗓子,假装整理观景台的指示牌,却没留意到燕离眼底那抹狡黠的光芒里,悄然藏着一丝与他记忆深处某个模糊画面重叠的影子——那是在一座青铜祭坛的光影下,有一个穿着华服的高位少女,正踮着脚尖,用指尖轻轻戳着一位男侠客的喉结,声音清脆如檐下风铃:“简珩哥哥,你心跳得好快呀,是因为害怕吗?”

夜风忽然大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燕离下意识地打了个寒噤,手腕上的青铜鱼坠骤然变得冰凉。她眉头微蹙,凝视着脚边渐渐涌上来的潮水。那幽蓝的光芒似乎比往常更加明亮,像是有无数细小的气泡从海底翻涌而上,在水面炸裂开来时,竟隐隐约约凝成了几个模糊的古篆字:海眼将开,持珏者醒。

“夫人?”简珩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样,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海面,“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没事。”燕离轻轻摇头,却下意识地攥紧了他的手。他的掌心依旧带着熟悉的暖意,却也比往常要更凉一些——自从三天前,她将那半枚龙形玉珏交给他保管后,他的体温就时常会这样莫名地下降,有时甚至会让她觉得,他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正在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慢慢改变。

“简珩。”她仰头望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明天……陪我去一趟博物馆吧。”

“博物馆?”简珩微微一怔,“你想去看什么?”

“看青铜器。”燕离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手背,那里有一道淡粉色的疤痕,是去年修复一批明代青铜器时,不小心被工具划伤的。“我想去看看……有没有和这枚玉珏纹路相似的器物。”

简珩的瞳孔几不可察地微微收缩了一下。他清晰地记得,三天前,当他将那两枚合二为一的龙形玉珏小心翼翼地放入恒温恒湿展柜时,曾仔细查阅过馆藏的所有青铜器资料——无论是商周时期的饕餮纹爵,还是春秋时期的蟠螭纹鼎,其上的纹饰都与这玉珏上古朴而神秘的龙纹截然不同,仿佛来自两个完全不同的文明体系。

但他们还是去了。

博物馆的青铜展厅内,柔和的射灯将一件件古老的器物映照得庄严肃穆。

燕离站在一件西周早期的“龙首纹青铜簋”前,目光专注。这件青铜簋的腹部,刻着九条首尾相接的龙纹,姿态各异,栩栩如生。当她的指尖无意中贴近玻璃展柜时,腕间的青铜鱼坠突然不受控制地剧烈震颤起来,一股灼热感顺着她的血脉直冲眉心。

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扭曲,玻璃展柜、参观的人群、墙壁上的灯光……所有的一切都仿佛被投入了晃动的水波之中,化作一片氤氲的迷雾。等她再次勉强聚焦时,却惊愕地发现,展柜内那件青铜簋上的龙纹,不知何时竟悄然发生了变化——原本盘曲的龙身之上,赫然多出了几片细密的鳞甲,而龙首的额间,竟清晰地浮现出一枚与她玉珏上一般无二的、散发着幽光的菱形印记!

“怎么了?”简珩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旁,扶住了她微微摇晃的身体,关切地问道,“是不是这里的灯光太晃眼了?”

“我……”燕离刚想开口解释,眼前却又是一阵天旋地转。无数混乱而遥远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潮水般汹涌而来:她看见一个身着玄色祭服的年轻男子,神情肃穆地跪倒在青铜祭坛前,手中高举着一枚龙形玉珏,用古老而庄严的语调念诵着失传的咒语:“沧溟之钥,归位海眼,持珏者醒,镇压万邪……”;她看见汹涌的海水倒灌进幽暗的隧道,将那些散发着幽蓝光芒的夜明珠无情地碾碎,无数半透明的魂灵在惊涛骇浪中痛苦地挣扎、呐喊;她还看见自己,孤身站在崩塌的祭坛之上,将那半枚玉珏用力按入青铜龙的眼窝,龙鳞片片寸寸碎裂,化作漫天星雨,纷纷扬扬地落入沸腾的海水之中……

“燕离!”简珩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带着焦急与恐慌。他感觉到怀中的她身体正在急剧变冷,腕间的青铜鱼坠烫得惊人,几乎要将他的皮肤灼伤。周围的游客们开始惊呼着四散躲避,讲解员手持的扩音器也发出一阵刺耳的电流噪音。混乱中,燕离隐约听见有人惊恐地喊道:“她……她的瞳孔!她的瞳孔变成金色的了!”

“我们……我们需要离开这里。”燕离艰难地抬起手,紧紧抓住了简珩的手腕。她的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皮肉里,声音嘶哑而急促,“简珩,跟我来……快!”

她几乎是凭借着本能,牵着简珩跌跌撞撞地穿过人群,向博物馆的贵宾通道跑去。直到冲进空无一人的贵宾休息室,反手锁上门,她才终于支撑不住,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手腕上的青铜鱼坠依旧散发着灼人的热量,而她的瞳孔,不知何时已彻底变成了熔金般的颜色,在昏暗的室内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芒。

“夫人……”简珩在她面前缓缓蹲下,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的脸颊,却又在半空中犹豫着停住了。他能清晰地听见她急促而紊乱的呼吸声,也能感觉到她的身体正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你……你是不是……”

“我喜欢你。”燕离终于抬起头,迎上他震惊而复杂的目光,话锋一转又若无其事的换了一个话题,“简珩,还记得我之前跟你提过的‘沧溟舰队’吗?五百年前,他们为了窃取神明的力量,不惜用活人血祭唤醒了恐怖的海眼。而我刚才看到的……是更早之前的一段记忆——那是沧溟城的最后一位大祭司,在海眼彻底失控前,倾尽所有力量,将最后的神力与希望封印进了这枚玉珏之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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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海底隧道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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