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长时间封闭,空气不流通,再加上时常有被暴力手段弄死的动物拖进来,叶墨这个山洞里的气味并不好闻。
但能遮风挡雪,还能迷惑住野兽,增加安全度,对他来说这就够了。
叶墨搓了搓手,又搓了搓脸,歇了一会儿之后,开始尝试着调动灵力。
一次、二次、三次……
等喘息着倒在地上时,叶墨苦笑一声,每天几次的尝试,今天不出意外又失败了。
如果是在上个世界,哪怕灵力被封在灵魂之中,他也有办法。只要引动空气中的灵气和灵魂内封存的灵力发生共鸣,很容易让它们破封而出。
他后期境界飞速提升,就是靠的这个办法。
可是,这个世界,一丁点儿灵气都没有。
之所以明知没结果还每次都尝试到筋疲力尽,不过是因着他不甘心罢了。
毕竟,这个世界连吃穿都成问题,更没有他曾经狂热钻研的古文字和修行,每每在生死边缘游走,受伤后远离人类独居在山洞里舔舐伤口,这种日子早晚会让人心生绝望。
每天用烧焦的树枝在地上写几个古文字,再尝试进行毫无希望的修行,直到没有精力东想西想,这是他为了避免自己崩溃而制定的。
有事情做,把时间都排满,才有活着的动力。
当然,也不全是无用功。每次调动灵力失败之后,被他努力激荡起来的灵力也会缓慢地渗透进他的灵魂里,成为灵魂的养料,让他的灵魂更加凝实也更加壮大。
只是刚刚过于专心,他没注意到,在他调动灵力滋养身体和灵魂时,他颈中的那个玉坠子闪了闪,时间很短,光很微弱。
雪蛇不大,两天后,叶墨不得不从雪洞那个仅容一人的洞口钻出去,再次给自己寻找能够果腹的食物。
无毒的动物或者果实。
这次他的运气不太好,在平时经常狩猎的地方转了很长时间也没碰到一个活物。
至于果子更是没有,只有光秃秃的枝干似乎在嘲笑他的痴心妄想。
叶墨紧了紧手上裹着的一块动物皮毛,决定冒险再往远处走一走。
那块动物皮本来是他准备用来缝衣服的,可惜找不到能代替针的东西,他又不会硝制皮毛,眼看着越放越干硬,就只能胡乱裹在手上,勉强给那些冻伤和挣扎中留下的伤口一点可怜的屏障,隔绝部分寒意。
陌生的雪域更难行,深一脚浅一脚,积雪常常没过小腿。寒风卷着雪沫,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他必须极度谨慎,每一步都要试探,以免踩空或被积雪掩盖的障碍绊倒。
茫茫雪原极易迷失方向,他每隔一段距离,就用那根救命的、也曾伤了他的铁棍在雪地上或显眼的树干上刻下一个简单的箭头标记,同时努力记忆周围的地貌特征——一块奇特的歪脖子树,或者一堆突兀的乱石。
体力在寒冷和跋涉中快速消耗。叶墨喘着粗气,白色的哈气瞬间消散在风中。实在累得狠了,便找一处背风的雪坡稍事休息,不敢久留。
幸运似乎终于眷顾了他一次。
在一处背风的岩石缝隙里,他发现了几株冻得硬邦邦、但依稀能辨认出是无毒的浆果丛,上面还零星挂着些干瘪发黑的果子。
叶墨小心翼翼地摘下来,放入怀中捂化一点,仔细地咀嚼吞咽。至于效果,只能说聊胜于无,至少能补充一点微弱的能量和维生素。
然而,就在他专注于采摘时,突然感觉到了一种被窥视的感觉。
叶墨猛地回头,全身的肌肉在刹那间绷紧。
距离他几十米外,三个穿着厚实肮脏皮袄的男人正站在那里,眼神不善地盯着他。
他们手里拿着粗制滥造的棍棒,目光就像是他刚穿来时的那只蚂蚁样的生物,少了几分冰冷,但更加贪婪。
叶墨心中警铃大作。
这三个人绝对不是村里那些面黄肌瘦、情绪麻木的村民,倒更像是常在荒野边缘游荡的流民。
原主残留的记忆碎片里,对这类人有着模糊但深刻的恐惧,毕竟他们比雪兽更懂得如何彻底地利用同类,无论同类是活人还是死人。
群居在一起的村民们再饿也不会吃人,流民却是什么东西都能往嘴里塞的!
“嘿!小子!运气不错啊,找到吃的了?”为首的一个豁牙男人咧着嘴,露出焦黄的牙齿,狞笑着慢慢逼近。
另一个略微显得有些矮壮的男人则晃了晃手里的木棍:“识相的,就把吃的交出来,还有你的衣服,省得爷们儿自己动手。”
叶墨缓缓站起身,握紧手中的铁棍,眼神冰冷地扫过三人。
他这具身体虽然比刚穿来时强壮了些,但依旧瘦弱,同时面对三个成年男性,胜算渺茫。
逃跑?在这些没过膝盖的雪地里,他未必跑得过这些更熟悉地形的家伙。
“我只有这几颗果子,刚采的,你们要是想要,就拿去。”叶墨声音沙哑地说。
为了给自己争取一点观察和逃跑的时间,他直接将怀里那几颗干瘪的果子扔到对方脚下的雪地里。
豁牙的男人看了眼地上的果子,嗤笑一声:“这都不够塞牙缝的。东西不够,皮肉来凑吧!真搞不明白你这样的,老实在村里待着不好吗?非得跑出来找死!”
叶墨心思急转。
听这意思,他们应该是把他当成了从村里跑出来的落单者。
流民虽然居无定所,但体力受限,活动的区域也是有限的。这几个人出现在这里,应该一直流窜在原主村子附近。
原主在荒野里几个月都没碰到过他们,估计也和胆子太小饿了只敢啃啃山洞里的雪有关。
“跟他废什么话!这皮肉看着就好吃,宰了以后我要先吃第一口!”矮壮男人不耐烦了,第一个冲了过来,手里的粗糙木棍直接轮向叶墨。
叶墨咬了咬牙,调动全部体力,侧身躲过砸来的一击,同时手中铁棍直接横扫向对方那两条腿。
“啊!”矮壮男人一声惨叫。
他没想到这个少年看起来瘦瘦弱弱地,反应却这么快,被铁棍砸中,扑通一声倒在雪地里。
另外两人见同伙吃了亏,骂骂咧咧地一起冲上来,木棒一个敲头,一个打肚子。
修真者也是需要身手的。叶墨头脑中积累的经验不少,只是现在这具身体缺乏营养和锻炼,让他没办法全力施为,只能勉强在两人夹击下周旋,同时挥舞着手里的铁棍,或者格档,或者抽冷子反击。
可惜力气太小,每次格挡都震得他手臂发麻,反击也很难打中对方的要害。
更糟糕的是,剧烈打斗消耗着他本来就不多的体力,寒冷空气被吸入肺部后更像是有刀子在割一般。
直到有一下实在无法闪避,棍梢直接擦过他的额头,虽然没直接砸中,但火辣辣的疼痛感还是让他察觉到自己受了伤。
肯定流血了。
不行!这具身体太弱了,他根本不是三个流民的对手。
再不想办法,他只能死在这里!
死?绝对不行!前世修真界那么危险的地方,他还是硬生生凭毅力和韧性走出了一条路,真要死在这,他不甘心!
强烈的求生欲涌了上来,他咬紧牙关。
灵魂深处沉寂着的灵力海洋泛起了涟漪,可惜,只是似乎震荡一下就恢复了死寂。
还是不行吗?
真的要死在这吧?
叶墨的内心极度不甘,眼看着离他最近的豁牙男人挥棒打过来,下意识就用铁棒抵挡。
豁牙男人脸上露出了狞笑。他看出这个少年已经到了极限,这一下根本承受不住他的力量。
只是,突然间,他的脑袋剧痛,就像是被雪蜂长长的毒刺直接刺进去一般,刹那间就让他的动作僵直,眼神都涣散了。
“呃啊!精……精神力……”豁牙男人闷哼一声,抱住了自己的头,重重倒了下去,“你,你怎么可能……”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另一个流民和刚刚爬起来的矮壮男人吓了一跳,冲过来的动作停住了。两人惊疑不定地看着豁牙男人和那个明显已经支撑不住的少年。
机会来了!
叶墨来不及想豁牙男人是怎么回事,他没有丝毫犹豫,用尽全身力气把攥在手心里混着冰碴和沙土的雪球,狠狠砸向另一个流民的眼睛,砸完就转身向密林深处玩了命地跑。
“我的眼睛!啊呸呸!”被砸了满眼满嘴的流民大叫一声,一边抹眼一边弯腰往外吐砂子。
“妈的!邪门了!追!”矮壮男人扶起地上还在痛嚎挣扎的豁牙,气急败坏地喊。
但看看叶墨迅速被风雪挡住的身影,再看看同伴此时诡异的状况,他们的脚却没往前伸出一步。
能在野外活这么长时间,他们也有自己的判断。
风雪更大了,迅速掩盖掉少年的踪迹。
叶墨不敢回头,拼命奔跑,直到胸腔疼得像要炸开,身后的叫骂声也彻底消失在风雪声里,他才终于筋疲力尽地靠在一棵几人抱的大树后面,大口大口地喘息,心脏狂跳不止。
暂时……安全了。
他抹了一把额头上已经被冻住的血迹,回头看了看。
危机过后,就是疑惑。
刚才那个家伙怎么突然倒下去了?他明明调动不了灵力。
而且听他说着什么“精神力”?在原主的记忆里,那不是没经过筛选和系统训练的原生星人所能有的。
遥远星际里,已经登上星舰的凌绝,正要发出进行最后一次空间跳跃准备命令,突然心脏猛地悸动了一下。他低头,看到颈间的玉坠散发出比前两次更明显柔和光芒。
他还记得,坠子第一次出现异样大概是半年多前。当时异样时间比较短,如果不是他一直贴身戴着,恐怕会错过那一次。
和父母商议过后,他将玉坠的各项数据导入他专用星舰上的最新系统保存,这样再有感应时,星舰上的系统能在一定距离内帮助他感应另一个坠子的具体位置。
可惜大半年过去了,玉坠再没什么变化。
直到上次。
凌绝眉头紧锁,食指和中指摩挲了一下,转头看向星舰舷窗外星星点点的光芒,低沉的声音带着丝急迫:“空间跳跃,立刻!”
那个注定与他命运相连的“转机”,那个在出生前就与他有了纠葛的生命,无论那是什么,此时一定在某个荒芜的角落里呼唤着他,等待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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