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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逢剑

笃,笃,笃——

笃,笃,笃……

夜浓得灯都燃不透,有规律的敲门声一阵接着一阵,肖霁霜蜷在薄被里,听着这不折不扣的叨扰翻了个身,门外安静了一会儿,似乎在等他回应,但他只是睁开眼放空一会儿,又阖眸接着睡了。

笃!笃!笃!

敲门声变得急躁,肖霁霜只好从床上坐起来,困意浓烈,他半阖着眼一摇一晃地走过去,并不急着开门,而是贴着门板滑坐到地上,雪色中衣也随着他的动作变得有些散乱,露出那些还未好全的狰狞伤痕。

他的声线被黏稠的睡意裹了个密不透风:“谁?”

门外静了一静,反问:“你觉得我是谁?”

“不知道,”肖霁霜脑袋一点一点,今晚夜色太浓,叫人深陷睡意之中,“你找错门了,我与你素不相识。”

对方的声音陡然尖锐:“那你觉得我是人是神啊?”

肖霁霜捂着耳朵,语气恹恹:“你问我?

“问你。”

“哦……那我想想……”

门外等了许久,也没等到肖霁霜想出个所以然来——他又睡着了。

“你觉得我是人是神啊?”

“是人是神?”

“是人……是神?!”

这简直是魔音穿耳,肖霁霜不堪其扰,干脆抬起了手——

笃、笃、笃。

肖霁霜指节微曲,从内向外敲起了门,

他问:“那你觉得——我是人是神?”

门外的黄皮子愣住了,它犹疑一会儿,答:“你是人。”

“错!”肖霁霜打了个呵欠,手着脑袋兴致缺缺。

黄皮子换了个选项:“那你是神。”

木屑纷飞,切切察察的声音响起,且愈来愈近。

“也错——我是神你还向我讨封?”

说这句话的声音仍是懒惫的,却多了丝丝笑意。

切切察察的响声停止了。

门板被挖穿了。

尖利的指甲从破损的门后探出,意识到自己被耍的黄皮子龇牙咧嘴,它第一次出来讨封,明明味道大差不差,为何此人不按套路出牌?

肖霁霜看了眼费力钻进来的黄皮子,身子往旁边靠了靠,给它让出个位置来,不等对方再发难,他就又把眼睛闭上了,悠哉哉问:“你为那个魔修而来?”

这句话不知怎么激怒了它,黄皮子呲牙,速度极快地窜上了肖霁霜的肩膀,要咬穿他的脖子。

里衣松松垮垮的,脖颈毫无防护,纤长脆弱。

肖霁霜颇为惊讶地“啊”了一声。

握在掌心的石块滑至指尖,肖霁霜缓缓抬手,指节忽地发力,黄皮子咬上了一块坚硬,连牙都给崩掉了半颗——是那个石头做的无事牌。

肖霁霜捏着它的后颈,把黄皮子拎到眼前,它嘴里流出血,嘀嗒嘀嗒地落到柔白的里衣上,肖霁霜没去看那些晕开的鲜红色,反是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这只不断挣扎的生物,他叹了口气,好生劝道:“你别乱动,我身体不好,容易抓不住。”

闻言,黄皮子挣扎得更厉害了。

但肖霁霜一句话就让它定住了:“你身上没有魔气,为什么要帮那个魔修?”

“她不是魔修!她不是魔修!”黄皮子的眼眶中滚出泪来,好像终于能把忍了许久委屈流露,“你们才是魔鬼,你们才是魔鬼!”

肖霁霜沉默了一会儿,他把皮子轻轻放到地上,问:“魔头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有魔修了?”

黄皮子找准机会,又扑上来咬他,肖霁霜这回只是伸手去挡,任由它咬伤了自己的手背,然后用另一只手捏着它的后颈再次把它放回了地上。

就在黄皮子后脚刚触地时,又突然被拎了起来,速度快得让它有些头晕。

剑气破门而入,似罡风刮过,在地板上犁出一道平整的切口。

很熟悉的剑气。

肖霁霜抬头看去,撞进了一双含着愤怒与不解的眼睛,但这双眼睛的主人很快就移开了视线,把头撇向一边。

肖霁霜把黄皮子放到身后挡着,打量几眼自己的装束,衣料沾血,衣领松散,还席地而坐……颇为无礼。

于是他整理好,起身拱手:“失礼了。

沐景宵连连摆手,也回了礼:“不,不,是我唐突了。”

性命攸关,黄皮子年纪尚小,许是第一次作案,吓得抖如筛糠,逃也不敢逃。

剑拔弩张的气氛消散,肖霁霜昏昏沉沉的脑袋清醒了不少,他弯腰将黄皮子提到了桌上,让它和唐菖蒲待一块儿,然后礼貌逐客:“夜深了,道友如若别无他事,早些休息吧。”

沐景宵并不愿意离开,一是黄皮子未除,二是……他的视线落在肖霁霜还在流血的手背上,没纠结多久就开了口:“道友受伤了,这种开了灵智的妖物,难免有些毒性,我随身有些丹药,不如同我去处理一番?”

肖霁霜看着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然后摇头拒绝:“你我素昧平生,深夜到访多有不便,我……并无大碍。”

沐景宵直视他的双群:“我是元辰宗沐景宵。”

肖霁霜颔首:“肖霁霜。”

“现在不是素昧平生了,”沐景宵拉起他没受伤的手就往外走,“你随我来。”

忽然,他又停下了脚步。

一块无事牌拦住了他暗中打向黄皮子的法诀,但并没完全挡下,黄皮子被削去了一只爪子,正跌在桌上打滚哀嚎。

两人同时开口:“为什么?”

肖霁霜冷脸看着沐景宵,对方先败下阵下,他不擅长解释,生硬道:“黄皮子本就该除,而且它想跑。”

肖霁霜挣开了两人交握的手,没有说什么“你不拽我它就不会跑”之类挑起争执的话,他摁住挣扎不止的黄皮子:“别乱动,带你上药。”

沐景宵没有反对他的擅作主张,憋着一肚子莫名的气,带着他们上到了三楼。

原本沐景宵想先给肖霁霜处理,但对方以黄皮子伤情更重为由推拒了,沐景宵啧了一声,掐诀将黄皮子定在了原地,药一洒,布一缠,三两下简单粗暴地弄好了,就不再做管。

肖霁霜道了谢,才把手伸出来平放在桌面上。

沐景宵的屋子比上等客房还要好些,显然是店家特意准备的,他并不点蜡烛,而是摆放数颗自己带来的夜明珠,夜明珠的光比烛火柔和许多,莹莹照在这只如玉的手上,修长清瘦,但并不无力。

沐景宵小心地从伤口挤出一些污血,然后调整了这只手摆放的角度,以免药粉洒不上去,做好这些才给上了药,又仔细裹好纱布。

沐景宵抽空瞥了眼肖霁霜,发现对方正低垂眼睫,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气息一个不稳,差点将纱布绑得太紧。

肖霁霜本在看他袖口的一处落花绣样,华贵的料子上针脚粗陋,显然与别处并非出自同一人之手,这会儿察觉到沐景宵的反应,抬眸看过去,敛在眼皮下的小痣露出来,一双眼睛映着夜明珠柔和的光,摄人心魄。

黄皮子的咒还有效,他困意连绵,又垂下了视线:“怎么了?”

沐景宵张着嘴,想了好一会儿,说:“无事,就是伤口比想的要深——不过我的药是好药,明日定是能好!”

肖霁霜“噢”了一声,尾音微长,不甚在意。

黄皮子坐在桌边,时不时抬起自己只剩半截的胳膊看上几眼。

药上好,肖霁霜就收回了手,再一次道谢之后向沐景宵告别。

沐景宵叫住了他,“你就这么回去?那房间可不适合再住了。”

肖霁霜不觉不便:“不成问题,我让值夜的伙计换了就是。”

“那怎么行?!”沐景宵一时激动站了起来,又意识到此举不妥,“我的意思是,你房间是我弄坏的,也该我出钱赔礼才对。”

肖霁霜颇为玩味和惊奇地打量他几眼,没等对方回过味来,肖霁霜便向门外伸手:“恭敬不如从命,请。”

在门口候着且听墙角听了许久的伙计胆战心惊,此刻又听闻沐景宵的安排,他神色古怪地看看沐景宵又看着肖霁霜,凑到沐景宵身边压低了声音:“少宗主,这位公子的账原本就记元辰宗名下的——可是小店被骗了,此人不是您宗门客卿?”

沐景宵抬头,看见肖霁霜含笑望来。

肖霁霜在逗他,沐景宵对此并不感到气愤,只是问:“为何不告诉我?”

话出口,他又恐语气太重。

但肖霁霜对此不察,轻声回复:“不过一个小小客卿,与少宗当主水相逢已是难得幸事,并不求深交。”

此时此地,很难不联想此人身份,沐景宵看了眼新得的佩剑,又观肖霁霜神色坦然,他好面子,遂把那点猜测抛诸脑后:“何必这般生殊,你唤我名就好。”

肖霁霜从善如流:“沐景宵。”

“肖霁霜,”沐景宵笑起来,在四周莹莹之光笼罩下,好似另一颗夜明珠,“你此行去何处?”

肖霁霜的目光落到他腰间晃荡的流苏穗子上,缓缓活动了一下被包扎良好的手:“听说元辰宗的招新试炼要开始了,我这个做客卿的,也想去凑凑热闹。”

沐景宵眼睛一亮:“当真?”

肖霁霜不知真假地说:“自然,天下第一宗的风采,谁人不想去瞻仰一番。”

沐景宵问:“何时出发?”

肖霁霜道:“慢慢走吧,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身子不好——总归能在开始前到的,山水这样清秀,不好好看看,反倒亏欠了。”

沐景宵沉默一会儿,指腹摩挲着剑柄,最终也只挤出一个字:“哦……”

肖霁霜笑盈盈地,似乎没察觉他的失落:“少宗主江湖游历,想必早已看惯世间万般景色了吧?”

又有了话题,沐景宵便倒两杯清水:“这不敢当,不过要说有什么景色,确实有一处见之难忘。”

肖霁霜接过一杯,轻抿一口:“什么?”

“心桥,”沐景宵一饮而尽,“凡是欲入我元辰宗者,必要登守宗山再过心桥,心桥铁索制成,是和惠仙首留下的,过桥者入幻境,其中景色几无重复,天赋愈强,幻境愈长,也愈发光怪陆离。”

肖霁霜附和:“那少宗主所见,定然世间绝无仅有。”

沐景宵正等着他这句话:“是,我所见之景,乃是荒芜剑冢,辽阔无边。”

只是这万剑似穿心而过,他几乎脱力,险些从桥上跌落。

心桥所现与过桥者必有联系,沐景宵从未见过此景,便是与他未来相关——这也是宗门急于为他寻剑的原因之一。

肖霁霜知晓,却心说未必。

剑修以剑入道,未必真是剑出了问题,以林风至的性格,更可能有关道心。

虽然林风至行事他不甚理解,但这人自诩问心无愧,修炼顺风顺水,多半是想看看别人的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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