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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光灭之后

【度假村??内庭过渡空间??晚间】

过渡空间内部灯光安装完毕,胡礼邀请穆天朗晚间一起测试新设计的感应灯轨。

空间昏暗,脚步轻踏地面,灯光如水纹般被激活,在人行经处依序亮起圈圈光晕,像有一串无形的鱼群沿着他们的脚印游动。金属与木材的气味混着微咸的潮湿,远处海风穿过中庭的植栽,叶面轻擦,发出细碎声。

穆天朗站在最内侧,背对她,检视最后一组角落感应器。他袖口熨得平整,手表刻度冷白,指尖在控制面板上点到即收,动作干脆。

她在距离三步外停下,故作随意地问:「我走过去一趟,你看感应数值。」

他只「嗯」了一声,眼神未动。

她便往前走,步子刻意放轻,像踩在一片看不见的湖面。光晕一圈圈在她脚边浮起,又在她离开后缓慢熄灭。她转身,眼尾带笑:「这光真好看。」

「不要聊形容词。」他声线低,像把所有情绪都按在喉骨下,「数值。」

她伸手比了个「好」,正要再靠近一点,灯光突地全数熄灭。

角落的配电箱轻叩一声,地面回音忽地变空。

黑暗在瞬间吞噬整个空间,连一丝参照光都没有。空气像被抽走,温度也跟着掉下一格。

胡礼一惊,吸了一口气刚要开口,却听见前方传来一道压抑又急促的呼吸声。那声音不是慌乱的喘,而像有人用力把自己拉住。

她顿住,视线慢慢适应黑暗,勉强勾出穆天朗站立的轮廓。那轮廓僵直不动,肩线紧绷,背肌像一块勒得太紧的铠甲。

即便隔着距离,她也能感到那份不寻常的克制。那不是等待,是硬生生把某种反应掐住。

她没有凑近,只把声音压低:「我在。」她的手在空气里停了一下,没碰到他。

约十秒后,灯光重新亮起。光边缘从他鞋尖往上攀,像把人从深水里捞回岸。

他指腹在手机电源键上停了一下,又放开,迅速调整站姿,神情恢复平静,只淡淡道:「感应器有延迟,得重新校准。」

她什么都没说,却将这画面悄悄收在心底。她看见他眼底那一瞬间的暗,像夜里风从裂缝穿过,没有声音,却让人起了鸡皮疙瘩。

她笑了一下,故作调皮:「那我先退两步,你试试看——看我一退,你是不是就舒服了。」

他抬眸,没有笑:「不用。」

她眨眼:「真的不用?还是……你会失望?」

他目光微沉,没接话:「继续。」

她不再逗他,端正步伐,让光影按照他的节奏亮灭。可那两句留在空气里,像两枚小小的牙印。

【度假村??总裁办公室??休息室??凌晨】

他戴着拳套对着沙包一拳接一拳。汗从额角一路滑到锁骨。空调开着,也压不住他身上的那股烫,像把午后的太阳锁在胸口。

脑中一遍遍浮现胡礼那句话——

「如果我后退,你会松一口气,还是会觉得……有点失望?」

那不是一句随口的玩笑,而是一道推开他理智防线的门。

他本可以不理会任何挑衅,把所有情绪像文件一样归档、封箱、上锁。可她偏偏不按规则。她靠近,不碰,说话时尾音轻轻一勾,把他所有秩序撩出缺口。

对着沙包挥出一拳,拳风沉重,几乎带着压抑太久的情绪。第二拳更重,第三拳几乎将他自己打得喘不过气来。

低吼一声,他停下,额头抵在沙包上,胸口起伏,拳头紧握到指节泛白。

他在心里回答:「失望。」

没有人听见。只有墙上不停跳动的暗影,看起来像一匹狼在原地绕圈,不愿退回雪林。

——狼,不会永远蹲守。狼,一旦踏出第一步,就再难退回原位。

她靠得更近,他却再无退路。禁欲与诱惑的边界,已然模糊。而他,早就不是从前那个能把一切感觉藏进沉默里的穆天朗。

他摘下拳套,关了大灯,背靠门边,指尖扣着门把,另一手搭在墙上开关上,在黑里数到十,后颈的汗一路冷下去,再拉开一条门缝,让外头走廊的光慢慢渗进来。

【度假村??内庭过渡空间??午后】

某日,胡礼趁着隔音检测,邀他一起检查后侧未完工区域。

墙面加厚,安静得出奇,连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都被吞掉。她敲了敲墙角:「这边我想换成竹片,留缝,别全封。风要进来一点,人也要有退路。」

穆天朗靠门侧站着,像狼在入口处看守,背脊笔直,目光落在天花角落那颗红点。

她偏头看他:「你在想什么?」

他声音低低的,语气平铺直叙:「我以前被关过,没灯。时间不短。」

她没靠上去,只和他并肩站齐,语气轻而慢:「所以你不喜欢黑,也不喜欢别人靠太近。」

他转过头,第一次正面看她。两人跟墙只有一步距离,呼吸都贴着墙面回弹。 「但你——靠得很近。」

她像听见什么有趣的话,眉眼一挑,声音不动声色地柔了:「你在害怕,还是在忍耐?」

他喉结轻动,指节在掌心一紧,没回答。

她又靠近半步,仍旧不碰到,口气像羽毛撩过耳后:「如果我后退,你会松一口气,还是会觉得……遗憾?」

空气停了半秒。

穆天朗的眸色沉下去一点。

她笑意一浅,指腹隔着衬衫在他胸前轻轻一点,轻柔补上:「我不是来拆你的铠甲的,我只是想知道——那下面,还会疼吗?」

他声音轻到像气音:「靠近我,会很辛苦。」

她眼波一转,像是把话噙在唇边:「那就让我陪你一起辛苦。你累了,我在。」

他没有走开,只微不可察地呼出一口气。那口气落在她指尖,带着热度。

她收回手,退回与墙同一线的位置,像狐狸在洞口探过头,又利落退回阴影里:「竹片留缝的事,我会写方案。给你两版,你挑。」

「可以。」他只说一个字。

她偏头:「只说可以?不赞美一下我?」

他看她一眼:「做得好。」

她笑出声:「语气像批核文件。」

他没有回应,却在她看不见的角度,手指轻敲了一下门框,像把某个记忆关回原处。

傍晚,他们再测一次。

她先走一步,光晕沿脚边浮出,像一层层被抛掷的石子扩散。小周在电话那头报数,免提开着:「零点四。」

「那我加快。」她把步子收短,忽快忽慢,半玩笑半公事地压低声线:「你喜欢我慢一点,还是快一点?」

他只是看她一眼,低声道:「照流程。」

她笑,还是照做。走到光带最亮处停下来,抬眼看着前方的黑玻璃,像在看他:「穆总,我可以再靠近一点吗?」

他点头,语气极短:「靠近。」

她照做,光晕被她步伐叠成一小团,贴在脚边,像被关在窄处的小兽。

她压着尾音:「你看,我站这么近,灯也没熄。」

电话那头暂停一秒,小周只报:「稳定。」

他靠近半步,压得更低:「我知道。」

她想笑,又不敢笑太明显,只把尾音压低:「那你还怕吗?」

他侧过脸,收着声:「不怕。」又补一句,只给她听见,「有你在。」

她心里一动,故作镇定:「这句话,我先收着。」

他没有接话,只抬手示意,小周把光感再调柔一级。

【度假村??资料室??晚间】

夜色落进资料室,玻璃外头的树影被风揉碎。桌角摆着她的雾白杯,茶放凉了半圈。胡礼翻阅他留下的备忘录,意外发现一张泛黄的便签。

上头是手写几行字:「封闭空间需双侧通风/避免感应光延迟/边角不可密闭」。

笔迹端正却明显过度用力,每一笔都像是压着某种情绪写下。纸角被磨得发亮,像曾被反覆摸过。

她心里一紧,忽然意识到这些并非单纯设计偏好,而像是……某种恐惧的预防。

她把便签折好放回原处,指腹轻轻把纸角抹平,仰头看向天花板那条通风槽,脑中浮出他在黑暗里的呼吸。

「时间不短。」这四个字不像在描述,更像伤口上的结痂。

她把灯关到只留一盏壁灯,坐回桌边,拿起笔,在自己的草图角落画了一个很小很小的圆——像一只在黑里缩成一团的兽。她又划开一条缝,让那只小兽透一点气。

——深夜短信——

她拍下那张便签给他,附上:「你的字很紧。」

他很快回了两个字:「看到了。」

她又发:「下次黑了,你可以抓我。」

他过了一会才回:「不用。」又一条:「我会自己处理。」

她盯着那三个字,想了很久,只打了:「好吧。那我站你旁边。」

她把手机扣在桌上。电话那头,他盯着那行字,胸口像被人扣住一下,乱意慢慢收回去。

【走廊尽头??深夜】

关灯之后,他没有立刻离开。走到走廊尽头时,传感灯一盏一盏亮起。他停在中段,把呼吸放慢,数到十。黑暗里,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不急不徐,像在对谁打拍子。

他忽然想到,她说「我站你旁边」。

他在黑里抬起手,像要去握住什么,最终只是落在空气里。

他没有回头。只是向前走,让灯一路追着他亮下去。

【度假村??茶室后堆放区??午后】

工程团队例行清点材料,因人手不足,胡礼主动协助盘点后区堆放的装修样材。狭长的走道堆满纸箱、木条与样板,空气里有木屑与胶水的味道。

她把长发用铅笔一别,俐落挽在脑后,手里拿着清单边走边念:「灯具两箱、竹片三捆、连接扣……」

当她弯腰翻找灯具清单时,原本放稳的木条咔嗒一声滑落,砸中她脚踝。她闷哼一声,痛得蹲下,指尖本能去摸那一块冒热的地方。

不远处,他在讲电话。听到那一声,他话没说完就挂断,下颌线绷了一下,两步跨过来:「别动。」

他视线先扫地面,再落到她脸上,眉心紧绷。 「哪里?」

她想逞强:「还行。」

他几乎没多想,当场将她抱起。那一瞬间,他的手臂收紧得像是在确认她的存在。她身体一离地,那股被压住的疼意反而往上涌。

她本能伸手扣在他肩上,耳边是他平稳又过快的心跳。她小声:「会被人看见。」

「会。」他语速很快,「但我不想看你忍着。」

胡礼愣住,整个人贴进他胸前,清楚听见他呼吸里一丝不易察觉的发抖。

他抱着她穿过狭窄的堆放区,脚步稳而快。路过的工人侧头看了一眼,他只淡淡扫过去,冷到让人自动让路。

「你怎么会一个人去搬那堆东西?」

他声音低哑,压着怒意与惊慌,「痛吗?」

「我不是小孩子了,只是不小心。」

「你不是小孩子,所以才更该保护自己。」他语速飞快,像在压住什么冲口而出的话。

一路回到总裁办公室,他把她放在沙发上。半跪下,动作很稳,他压低声线:「先冰敷。」

他亲自去拿冰袋,回来时小心托着她的脚踝,帮她脱掉鞋子。掌心覆上去,迅速收回,又轻轻按上去确认。肿势明显。

「这样不行,得去医院照个片子。」

她盯着他:「穆总,连这也管?」

他没抬头:「我不管,谁管?」

他的眼神发亮,却不是怒气,而是某种过度压抑后终于泄密的焦躁。那不是责备,是恐惧。

「你真的很紧张。」她声音轻了些,语气里多了几分捉弄,「是不是怕我在你眼前折掉一块骨头?」

他指腹在她脚踝边停了一瞬,声音压到最轻:「我没办法假装不在意。」

她听见他喉间那一点点颤。 「万一你真的出了什么事……」他没有说完。

她靠向椅背,望着他,缓缓说:「你每次越装没事,我就越知道你乱了。」

他没有回嘴,只是抬头望着她,那眼神像燃烧已久的火,终于快燎上表面。

她忽然伸出手,指腹轻碰他眼角那道隐隐的倦色:「你不是不痛,你只是从来不说。」

那一瞬,穆天朗紧握拳头的手松开了些。

口气放下来:「去医院。」

她点头:「你送?」

他顿一下,站起来:「我安排车。」

她看懂了他的小心翼翼,轻声:「好,听你的。」

他转身拨电话,语速很快,语气冷,指令简短,不带多余字。挂断后回身,手心不自觉贴在她膝盖外侧,停一秒才移开。

她看着他:「你刚刚很像把我从什么地方抱出来。」

他垂眸:「堆放区。」

她笑:「不是。我是说,像把我从黑里抱出来。」

他没接话,耳后却有一点细小的热。

小周从渡假村医务室推来轮椅。他弯身把她抱起,稳稳放进轮椅;小周在前推,他跟在侧,把她送到车边。

车子停到园区侧门,他把司机叫到车旁,语气冷而简短:「车上有伤患,路上慢一点,避开坑槽,别颠。」确认安全带、科别和拍片时段后,他没上车,改由小周陪同去医院;他留在园区,用电话盯流程。

车子开出园区不久,他连拨两通电话。第一通给胡礼——「有任何不舒服都直接跟医生说,不要撑。工作别管,我盯着。」第二通给小周——「先挂号检伤,再排X光;所有结果传给我。」他的语气一直很稳,指令短而准。

抵达医院时,小周一路开着免提与他保持通话,把检伤、拍片、等候的进度一项一项回报。胡礼坐在长椅上冰敷,听着电话那端的冷静节奏,心里反而安定了不少。

拍片结果出来,医师判定为轻微软组织挫伤,骨头无碍,开了药与冰敷建议。小周把诊断与影像拍照传给他,他沉了一秒,电话里他只说了两个字:「知道了。」又补一句:「公伤照规定,明天休假。」

胡礼拿到药袋,对着手机说:「我没那么娇气。」

他淡淡回:「不是娇气,是规矩。」

回程时车窗外的树影倒退,路面湿光像一条拖长的鱼背。她靠着窗打了个盹,小周在旁传了条讯息给穆天朗:「已回程。」

车到园区侧门时,穆天朗已站在风里等。司机刚停稳,他先上前一步,没有碰她,只在她头侧虚扶了一下,语气克制:「到了。」

她下车时一轻一重,他顺势扶了她手臂一下,又很快放开。她低声:「穆总,你这样太招摇。」

「有事我负责。」他仍是那样冷,动作却很轻。他送她到宿舍门口,才转身离开。

【度假村??员工宿舍??夜】

夜里的风从窗缝钻进来,带一点潮咸。她把脚抬高,冰袋继续冰敷。床头放着她的雾白杯,杯壁起了薄薄一层水雾。桌上摊着画册,她在纸上画一圈小夜灯的光晕,外圈拉一条走廊地平线;小狐狸和小狼站在光外,抬头对着一枚细弦月,中间留白。

她又加了几笔,把小狼的耳朵画得尖一点,把小狐狸的尾巴画得更俏。她在旁边写下:「靠近,会辛苦;远离,也会。」写完又轻轻画掉,只留下一点淡淡的影子。

她把画册阖上,手机亮了一下,是他发来的讯息:「记得继续冰敷。」

她回:「收到。」

过了几秒,他回:「明早看。」

她盯着那两个字,忍不住笑:「你这口气还是那么一板一眼。」她没有再回,却把手机放在枕边。

【员工宿舍??清晨】

第二天清晨,天边还带着灰蓝。门铃响了两下,他比约定早到五分钟,拎着早餐站在门口。她坐在床边,脚垫高,他进门时顺手把窗半掩:「风大。」

她抬头看他,眨眼:「那你就挡着。」

他站到她侧边,像一道墙。她从纸袋里拿出一颗热腾腾的茶叶蛋,剥壳,先咬一小口,再把半边掰开凑到他唇边:「要不要?」

他垂眼看她,语气冷:「不要。」

她把蛋收回,正要自己吃,他忽然低头,薄唇一贴,干脆咬走她指尖那小半口。

她怔住,指尖还停在空气里。

他嚼了嚼,淡声说:「别再踩线。」

她心跳重了一下,抬眼盯他,半晌才轻轻笑出来:「那昨天是谁先踩了线呢?」

他侧眼扫了她一下,喉结动了动,没接。她把手收回,指腹还带着一点酱色与温热,慢慢抹在拇指关节上,像把刚刚那一瞬的热意藏起来。

吃完,他把袋子收好,提醒她按时吃药、继续冰敷。这一天她没有再出门,照医嘱在宿舍休息、作画。手机偶尔亮起:他问冰敷多久了、药有没有吃;她回一张小狼小狐的草图和一个省略的笑。

夜里起了小雨,宿舍窗外的走廊灯在雨雾里泛出淡白。她靠在窗边望着,一盏一盏的感应灯被风唤亮,像有人从走廊走过。她知道那不是人,是风,还是笑了笑,像听见谁在远处说了一声「晚安」。

【观海步道??清晨】

几日后的清晨,海面慢慢推亮,云像被一只无形的手从边缘抚平。两人并肩站在栏杆边——不碰,只在同一条风里。浪声一阵一阵拍上来,把人心里的杂音冲得很远。

她把围巾往上拉一点,侧脸被风吹得发热。她忍不住开口:「如果没有工作,你会待在海边吗?」

他看着海,不看她:「不会。」

她追问:「为什么?」

他眉心一紧,目光擦过远处的消波块,指尖在栏杆上敲了一下,像是想起哪个不太好的瞬间,低声道:「浪会让人误判距离。看起来很近,其实很远。」

他不解释。过了一会,他问:「你呢?」

「我会。」她回答得很快,「海声一来,我脑子里的杂讯就会被洗掉,干净。」

他侧过一点脸,像要记住她说这话时的表情。她发现了,抬眼同他对上:「你看我作什么?」

他别开视线:「风大。」

她笑:「狼怕风吗?」

「不怕。」他停顿了一拍,轻轻补了后半句,「怕你冷。」

她心口一热,却仍不放过他:「那你靠近一点挡风。」

他向她靠近半步,没有碰到她。两人之间隔着一缕从海上过来的咸味。风声灌进两人之间的空隙。她忽然伸手,指尖在栏杆上点了两下:「这里,我画过。」

他低头看那条被海风吹出盐花的金属边,简短:「看过。」

她惊讶:「你看过我的草图?」

「全部。」他语气很平,像在说一件本该如此的事。

她愣了两秒,眨眼:「那你也该被奖励。」

「不用。」

「那我画你。」她拿起笔,快速在随身本上落笔——一只站在风里的狼,耳尖朝向海,一条细长的影子落在栏杆下。小狼旁边画了一个很小的狐狸轮廓,尾巴翘起,离狼半步,不黏。

她画完给他看:「像吗?」

他盯着那两个小小的影像,看了很久才点头:「像。」

【工程协调会??午间】

中午的协调会在临时会议室举行。他坐在主位,语速冷,条理分明,任何人插话都会被他一句「重点」拉回。

轮到室内光线讨论时,她把竹片留缝的两版方案打开,一版温暖,一版冷白,光漏出的角度与密度都不同。

她说:「我倾向温暖的版本。人一进来先被安抚,之后才看见亮点。」

他问:「为什么不是冷白。」

「冷白让人警觉,适合通过,不适合停留。我们希望客人在这里慢下来。」她抬眼看他,「慢下来,才会看到彼此。」

他没有表态,视线扫过她的图纸,落在她画的标记上——她在角落画了一个小小的圆,旁边写了「透气」。

他指尖敲 了敲桌面,对工程说:「按这版。」

会后她追上他:「你刚刚看懂了?」

「嗯。」

「你看懂什么?」

「你希望有一个能呼吸的地方。」他说完就要走。

她笑着在他身后补刀:「那你也要呼吸。」

他步伐没停,耳尖却微微红了一下。

会后,她回到宿舍,把脚踝抹上药,坐在窗边,把上午在海边画的两个小影像重新描一遍,线条收得更干净。她把小狼的影子拉长一些,把小狐狸的尾巴再翘一点,又在两者之间画了三个很小很小的点,像是看不见的步伐。

她一边画,一边想起他说的「浪会让人误判距离」。她在纸上写下:「看起来很近,其实很远。那就一步步靠近。」写完又擦掉,只留下那三个点。

【总裁办公室??黄昏至夜】

黄昏前他回到办公室,把今天会议的纪要改到最精简。他把雾黑杯放在纸边,手指不自觉在杯壁上绕了一圈,留下一圈浅痕。他盯着那道痕看了几秒,忽然拿起手机,打开她下午传来的两张草图。

他把图放大,又缩小。小狼小狐狸缩成两粒芝麻大的影子,他还是能认出来。他很少在工作以外的图上停留这么久。

助理敲门进来请示会议安排,他只说:「后延。」

助理怔了一下,又问:「全部吗?」

「全部。」他语气淡淡。

门阖上后,他把杯子移到了台灯光下。那圈痕在光里比刚刚更清楚。他伸手把杯子往内推了一寸,让那圈痕暴露在外,像在告诉谁——我在这里停留过。

手机震了一下。

她传来一张照片,是她把三个小点连成一条极浅的线。文字只有一句:「慢慢来,会到。」

他盯着看了很久,终于回了两个字:「看到了。」又过了很久,他加上第三个字:「谢谢。」

那个字发出去的瞬间,他自己都愣了一下。他很少说谢谢。他不知道她会怎么回。

她回了一个笑脸,后面又加了一条:「不客气。明天别迟到。」

他盯着那个笑脸,生平第一次觉得一个小小符号能把一整晚的冷意驱散一些。他把手机阖上,回到桌前。

他在办公桌前把流程更新发出去,最后一句加了备注:角落做亮点,其它从简。

雾黑杯在手边。他不是把杯沿往外挪,而是把杯底轻轻旋转了半圈,让杯口朝向窗,像让水看一眼外面的灯。他把水抿了一口,杯底在木桌上印出一圈淡淡的水痕。他没有擦,只在那圈痕旁用指节敲了两下,像记标。那两下,和杯底的水痕排成三点,让他想到她画里那条极浅的线。

窗外的灯一盏盏亮起来,像有人从走廊走过。

他看着那圈水痕,忽然想到她画的小夜灯。

他把杯子移到纸端齐平的位置,微微停住。

他很少把某个人带进自己的夜里。可今晚,他让那串脚步声在心里绕了一圈,才把档案关上。

玻璃廊道,他首次直白低声「想吻你」,下一秒却收回情绪:「我忍住了。」

——下一章,《靠近前一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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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光灭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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