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生的孩子皮肤娇嫩,柔柔的,滑滑的,娇憨可爱,两只小手软软嫩嫩的,小腿儿也胖乎乎的,像一节节雪白的莲藕……
四爷抱了抱摇篮里的福宜,又小心翼翼的将他放了下来,只是相比福宜,他更担心卧病在床的秋月,太医说她气血有些亏损,又感染了风寒,所以要好好休养,不能再劳累了……
她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额头上时不时还有细密的汗珠,整个人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四爷坐到床榻边,用帕子为她轻轻拭去脸上的汗珠,用手抚了抚她此刻凌乱的碎发…
“月儿,你怎么样,难受吗?”
“我…我没事”她声音微弱,气若游丝,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身体不住的颤抖…四爷着急了,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能让她舒服一些。
“太医给你开了补气血的药,我马上让人拿过来”秋月点点头,不一会儿,药就煎好了,四爷接过碗,轻轻的吹了吹,便舀了一勺喂到秋月嘴里。
“月儿,这段日子你好好休养,这样身子才能好起来”四爷顺势用衣袖为她拭了拭,眼眸里满是柔情和不忍,生育太过频繁,她的身子已经受不了了,这次无论如何要让她好好休养……
“孩子还好吗?我都没有好好看过福宜,还有锦瑟,这段日子身子不适都没有关心过她”
四爷叹息“他们都很好,我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你,你要赶紧好起来,不能久卧病榻”
秋月点点头,她不敢闭上眼睛,因为她方才做了一个噩梦,四爷安慰道“你都说了是一场梦罢了,你最近没有休息好才会噩梦连连”
秋月一把握住四爷的手,她摇了摇头“不,四爷,这个梦很真实,你们都离开我了,我好害怕”
四爷将她揽在怀里,轻轻吻了她的秀发“不会的,我和孩子都在这儿呢,怎会离开你,你别多心了,自己身子要紧”
秋月被四爷这番话感动了,靠在他的肩上,轻抚他背后的发辫,点点头,半晌才开口“好…”
四爷照顾休养了一段日子,秋月觉得身子好些了,她抱起摇篮里的福宜,用手蹭了蹭他粉扑扑的小脸,福宜仿佛知道是被额娘抱着,高兴极了,一直在对秋月笑,四爷下朝回来,看到这一幕,也觉得无比温馨,他坐到秋月身边,也忍不住用手去摸福宜的小脸蛋
“这孩子今日怎么如此高兴,一直在对人笑”四爷边逗福宜边说
“或许是他想听四爷抚琴呢”秋月笑道
“好,今日本王高兴,凡是年福晋说的,爷有求必应”四爷对秋月开了个玩笑,秋月捂着帕子笑了
他修长的双手轻轻放在古琴上,垂下的眼眸深沉而又遥远,高贵而优雅,只见四爷手指微动,琴声如深山幽谷之音,清澈明净,动人心弦…秋月听了出来,四爷弹奏的是她再熟悉不过的“高山流水”
“琴声好弹,知音难觅”
四爷望着她“眼前不就有一位知音吗?”
“妾身不敢说是四爷的知音,你的心思,有时我根本就猜不透,我很怕你会生气”
“我的心思有这么难懂吗?其实我也没有这么复杂,月儿,你千万不要误解了我”四爷又说道 “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除了那次,你实在是有些过分,我何曾对你生过气”
秋月低下了头“那次是我不好,我惹爷生气了,现在想想,真是悔恨不已”
四爷安慰她“过去的事我不再追究了,月儿,我们将来还有很多美好的日子,我不会让你伤心难过”秋月走到四爷身边,跪坐在软垫上,依靠在四爷的怀中
……
秋月生下了小阿哥,不止是整个雍亲王府,就连年府上上下下也都欢喜得很,四爷对福宜很是重视,似乎和四阿哥弘历一样,四爷对秋月的孩子早就期盼已久,如今又添了个儿子,再难掩激动之情,与秋月的两位兄长,年希尧与年羹尧往来的书信中都提及了这件事,并在书信最后附道“年福晋安好,福宜安好”诸如此类的话语…
年家的两位兄弟的性情也各不相同。大哥年希尧才华横溢,却安分守己;二哥年羹尧位高权重,却狼子野心,年羹尧即将成为康熙朝最年轻的封疆大吏,即将升任“川陕总督”他知道秋月生下了一个男婴,也知道雍亲王世子之位虚悬。三阿哥弘时放纵,五阿哥弘昼淘气,四爷对这两位都不是很喜爱,唯独喜爱四阿哥弘历和小儿子福宜,要是雍亲王能把世子之位传给自家外甥,那岂不是他这个做“舅舅”的就更有脸面了……
这天,年羹尧来到了香雪楼去找秋月,秋月很意外,自己这个二哥向来对自己这个妹妹漠不关心,怎么今日却破天荒来看她,年羹尧与秋月闲聊了几句,便拉着她走到王府的庭院……
“二哥,有话在香雪楼说不行吗?偏要到外面”
年羹尧不理睬她,二人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他环顾四周,确保安全后,才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妹妹,那个格格钮祜禄氏不得宠吧”
“二哥,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瞧她的儿子倒比你的儿子受宠些”
“弘历天资聪颖,四爷喜欢他不错,可是四爷对我的孩子也不薄,只是孩子还小”
“我瞧等四阿哥长大了,还有你的儿子什么事”
“哥哥,你说话怎么这样难听,四爷对孩子们一向一视同仁的”
“哦?是吗,我看未必吧,我说的是什么你心里应该明白”
“万万不可,二哥,孩子是无辜的,我宁可不做这个侧福晋,也决不能害人,我求二哥也放弃吧,害了人对咱们年家没有半分好处”
“随你吧,别怪我没有给你提过醒”年羹尧看到秋月如此不识好歹,也就随她去了……
蝶衣偷偷跟在他们身后,二人的对话被她听的一清二楚,她刚要离去,却被年羹尧叫住,她吓得冷汗直流,半晌才说话
“二少爷”
“是蝶衣啊”
“小姐心肠过于慈软,有事您就吩咐奴才,奴才义不容辞”
“蝶衣,我年家待你如何”
“奴才受年家大恩,这条性命都是老爷和夫人捡回来的,我对小姐当然忠心耿耿”
“你知道该怎么做。只是,万一事情败露了,可别连累你主子”
“奴才明白”
“我会替你安顿家人,你就放心吧”
……
秋月回到香雪楼,被二哥的那番话吓得六神无主,久久不能平静,她恨自己这个二哥,居然把她的孩子当做自己的晋升之阶,毫不在乎她的感受,可是二哥会善罢甘休吗?他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啊……
四爷下朝来陪秋月用晚膳,他用的正香,看到秋月一口饭菜都没有动,眼神空洞,仿佛有心事。
“月儿,你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适?”秋月一直想着早上二哥的那番话,四爷叫她才回过神来。
“到底怎么了?”
“爷是不是很喜欢弘历”秋月缓缓开口
四爷疑惑不解,心想应该是秋月吃了醋,便解释道“也不是特别宠爱,我不喜欢钮祜禄氏,其实弘历小的时候,我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谁知这个孩子长大后聪明伶俐,皇阿玛又很看中他,所以我才对他如此上心,你知道的,皇阿玛也很关心皇孙的情况”
“原来如此,那福宜呢?”
“福宜是咱们的孩子,也是我的爱子,我自然希望孩子将来能够成才,你放心,等孩子长大些,我会亲自带在身边教导”四爷笑了“月儿,你是不是吃醋了?”
“爷,我哪会吃醋啊,我知道爷对孩子们一视同仁,只希望这些孩子们平安长大便好”
“你吃些醋也无妨,你越是吃醋,我越是对你,对孩子好”四爷又夹了几口小菜,看来他并不知道二哥的那番话,秋月苦笑,但愿二哥不要做出那样的事来,伤害一个无辜的孩子,怕是要遭天谴……
四爷今晚有些差事,先回了永佑殿,到了后半夜,天空漆黑一片,外面电闪雷鸣,秋月想着二哥的那番话,吓得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终于她忍不住了,困意全无,一下子坐了起来,用手紧紧抱住自己蜷缩的双腿……
“啊”
“月儿,月儿!”四爷撩开帷幔,坐在床榻上安慰着秋月
“四爷”秋月眼泪汪汪的看着他,然后一把抱住“四爷…”
“月儿,我来晚了,别怕,有我在”
“四爷不是回永佑殿了吗”
“我刚一回去,就听见外面电闪雷鸣,就知道你会害怕,所以赶了过来”
“四爷会不会一直这样待月儿好”秋月此时惶惶不安,她正等着四爷的回答
“那是毫无疑问的”四爷抱着秋月,她此时此刻,没有任何珠翠,只有一头乌黑秀丽的秀发,四爷轻抚着她柔美的秀发,满头都是茉莉花的香气,令人心旷神怡……
秋月也轻抚着四爷的发辫,缓缓开口“爷,我没有嫉妒弘历和格格钮祜禄氏的意思,爷的孩子就是妾身的孩子,我待他们就好像自己的孩子一样,晚膳的时候,我说的那些话都是无心的,请爷不要放在心上…”
“月儿,我说过,你是一个温柔善良,善解人意的姑娘,你有意也好,无意也罢,我都不在乎啊,我只要你和孩子好好的…”四爷安慰道
秋月闭上眼,“爷,如果有一天,我的温厚善良,反而被人利用,那该如何?”
“你呀,就是太心慈手软了,我还不了解你的性子,管理身边人要当断则断,不识好歹的人太多了,太过心慈手软反而让这些人变本加厉……”四爷嘴上责怪,到底还是心疼秋月的。
“爷,您真是看透了我,知道妾身性子软糯,好多事其实我都下不去手,最后受伤的往往都是自己……”
“哎,算了,原本想着把王府一些事交给你处理,你这么说,我也不勉强你了”,四爷叹息,“罢了,天塌下来为你撑着便是了”
“爷,您这样懂我,妾身感激不尽了”
“等你身子好了,改天再好好教教你,王府里虽说是福晋管着,我希望你也能为我分忧啊”秋月点点头,外头狂风暴雨,四爷一时间也回不去,便索性在香雪楼歇下了……
这几日四爷终于有了些许空闲,偷得浮生半日闲,他打算教锦瑟练练字,四爷握着锦瑟的小手,一笔一划在纸上练着
“锦瑟,阿玛告诉你,握笔的时候指实掌虚,不要握太紧,这样反而写不好字”
“阿玛,女儿知道了”锦瑟奶里奶气的说道,她练得很认真,不想让阿玛失望
“这就好”四爷听到女儿这么说欣慰不已,锦瑟又说道“阿玛,那我一个字要多练几遍,额娘说这样才能写好字”
“这你都知道,好,阿玛过段日子来看你练得成果,看看有没有进步啊”四爷用手轻轻捏了捏锦瑟的小脸,秋月望着父女俩,只觉岁月静好……
“锦瑟,要认真练字,不能让阿玛失望啊”秋月提醒锦瑟
“是,额娘”四爷也不再打扰女儿,牵着秋月的手便离开了……
“月儿,你生的这两个孩子,简直是上天赐给我的”四爷感叹道,秋月笑而不语,四爷思索片刻,又开口了“同是一对父母所生,你和你兄长的性子倒也不同,你二哥暂且不论,月儿,我看你的性子更像你大哥,是不是?”
“爷,你又拿妾身打趣,妾身可不像任何人,我就是我,和兄长们没有关系,妾身到了雍亲王府,就是四爷身边的人,和年家再没有什么瓜葛了,请四爷也不要把我和兄长们相提并论”
“好好好,我明白了,年秋月就是年秋月,是独一无二的,方才只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
秋月不明白,为什么自从嫁进雍亲王府,什么都变了呢?亲兄妹之间竟然全是算计,让自己不得不和他们撇清关系,来向四爷证明自己的清白,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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