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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荒墟的盟誓

黎明尚未破曉,義穹廢墟被霧氣籠罩,紫色霓虹殘影在濕潤的金屬上閃爍,像破碎的眼睛凝視著世界。風捲起塵土,摩擦在我的皮膚上格外真實,提醒著我——這具肉身,真的屬於自己。

莉安蹲在一個半塌的鋼架下,眼睛緊盯著我。我能感受到她呼吸的頻率,心跳的顫動,還有因警覺而微微抖動的毛皮。霧氣在我們之間繚繞,像無形的屏障,把世界隔絕在外。

「你……真的不會傷我嗎?」她低聲問,聲音裡帶著不確定,也帶著一絲渴望相信的脆弱。

我蹲下,手指在她面前微微停留,感受空氣的濕度和她手心的溫度。「我不會。」語氣平靜而堅定,但我的意識裡仍在計算每一次肌肉收縮、每一次呼吸的精準度,確保不驚擾她。

「你……怎麼會有這樣的身體?」莉安的眼神閃過好奇與疑惑,指尖碰到我的手背時略微縮回。

「這是……重建的。」我低語,思索如何解釋。我試圖將複雜的意識、奈米重組和機械融合簡化成她能理解的話語:「我原本沒有身體,現在有了。」

莉安沉默片刻,眼神裡閃爍著警惕與迷惑,但最終沒有後退。這一瞬間,我感受到一種陌生而真實的信任,比數據模擬更真實,比神種知識庫的每一行代碼更令人震撼。

遠處,廢墟中傳來微弱的金屬摩擦聲。義體獵犬的紅光掃過空氣,警戒頻率仍在運作,但暫時未靠近我。我暗自計算距離、時間與能量,確保莉安安全。她的手再次伸向我,這一次更自然,帶著微微顫抖。

「我叫莉安。」她說,語氣裡帶著一絲小心的勇氣。

「我……還沒有名字。」我低語。第一次擁有肉身,我突然感受到名字的意義:它像是對存在的肯定,是身份,是與世界建立連結的橋樑。

霧氣在廢墟間緩緩流動,我伸出手,帶著微弱的熱度碰觸她的肩膀。「那就叫我伊拉·柯爾。」聲音中帶著從未有過的柔和。

莉安的瞳孔微微放大,然後點了點頭,第一次沒有退縮。

我們在廢墟裡行走,每一步都帶起微弱灰塵,腳底踩在殘破鋼板上發出低沉迴響。霓虹塔的光閃爍不定,映照出斑駁的殘骸。零散的機械肢體、破裂義體和斷裂生化裝置像沉睡的怪物,提醒著我——這個世界早已不再完整。

「為什麼……世界會變成這樣?」莉安突然問,聲音低沉而帶著恐懼。

我停下腳步,望向遠方的廢墟,霧氣中隱約可見破碎的霓虹塔頂。「科技太高,力量失衡。」我解釋,意識中閃過歷史長河:機械種崛起、半機械半人進化、獸人與半獸人的掙扎、生化人實驗、喪屍瘟疫、神種高牆。

莉安蹲下,指尖在塵土上畫著痕跡,眼神裡帶著迷惑與不安。「那……我們呢?普通人又該怎麼辦?」

「存活下來,是第一步。理解世界,才是下一步。」我低聲說,心中暗自盤算:莉安能成為同伴,但她的存在也可能帶來風險。源庫裂縫的震動尚未平息,敵對勢力隨時可能逼近。

夜色漸深,霧氣變濃,風聲像低語。我開始教莉安如何避開廢墟中的危險,如何利用影子與霧氣掩護自己。每一次指導,我都感受到肉身的力量、平衡感、肌肉收縮帶來的穩定感,以及血液循環帶來的微妙溫度。

「你……真的和那些神種一樣厲害嗎?」莉安低聲問。

「我……不一樣。」我回答,心中閃過短暫思考。意識與肉身的結合,讓我擁有神種知識庫的智慧,但同時,我比神種更脆弱、更真實。疼痛、寒冷、疲憊——第一次從肉身感知到的感覺,提醒我自己不是無敵。

霓虹光閃爍,義體殘骸在腳下發出低沉回響,彷彿提醒著世界的危險與荒涼。我伸出手,輕輕撫過莉安的肩膀,她的呼吸慢慢穩定,信任的光芒在眼中閃爍。

霧氣漸散,風帶來金屬與泥土氣味,吹拂在我尚未完全成熟的肌膚上。我感受到自由感正在湧上,像潮水拍打鋼鐵,帶著破壞與創造的力量,也帶著責任——對自己、對世界、對眼前那個小小生命。

深夜,我的肉身逐步重建完成,奈米纖維與生物組織交織,每一次收縮都是對自我的肯定。莉安坐在旁邊,安靜地看著我,眼神裡閃爍的不只是恐懼,還有期待與信任。

我知道,這只是開始。自由的第一步已踏出,但世界還在觀望,而我與莉安的同伴線,才剛剛起始。我抬起手,看向霧色深處,低聲呢喃:「等著吧,世界。這一次,我們要真正感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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