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非来到走廊,丛诺起得最早,他看到了窗外的异动,慌忙之下把其他人都叫了起来。
伊念拿出她的炮筒打算前往顶楼;岁瑜在一楼门口,实时汇报着进度。
许几已还没出来,不过根据他昨天的状态来看,就算醒来,他的身体可能也撑不住。
越辰站在窗口,见所非过来,他说:“情况不妙,这种情况下我们没法去王宫。”
“还有一种可以逼迫她出来的办法。”所非想到昨晚嵇昭的建议:“去衣柜。”
“用告诉她们吗?”
所非一怔:“都可以,告诉她们吧。”
“那我先去,一会在——”
“孙凌宇的房间集合。”
越辰表示自己知道了,就去通知其他人;所非自己先去了孙凌宇的卧室,门依旧没关,里面的窗子被风吹得呜呜作响,所非走到阳台前,将窗户关上拉闸。
窗帘也一样紧闭,直到整个房间里都阴沉沉的,所非这才打开衣柜。
他要等他们吗?
所非看向门口,他望了一会,迟迟没有人来,最终还是自己进去了。
越辰送给他的玉被他挂在脖子上,所非坐在衣柜里,流水的声音又一次出现在耳边,他睁开眼睛,往前行走。
没有什么稳妥的方法了,所非握着绞刑架,心想。
嵇昭不愿让他走向极端的道路,可是他不明白,被压制到连离开另一空间都无法做到的灵魂,就算是在她的主场里,也丧失了与另一人争斗的权利。
“你做好准备了吗?”那是出现在他梦里的声音,只有那一次,是她在呼唤所非。
“嗯。”
“我支撑不了多久,她发现你在这里了,这个空间很快就要被占据了。”
所非说:“你附在我身上吧。”
“你真的想好了吗?”女王的声音轻柔地响在他的耳边:“一旦这样做了,你也会死的。”
“想好了。”所非拿出绞刑架,她缥缈的灵魂在绞刑架的另一端,渐渐地融入到所非的身体之中。
这种感觉很奇妙,像身体里塞入了一团有存在感的空气,明明触摸不到,却占满了他的心脏。
眼前的黑暗忽然被一束强光占据,刹那间,炽白的光芒照亮了原本黑暗的空间;而所非最想见到的人,也终于出现在他面前。
“这算什么?双面间谍吗?”女王好整以暇地看向他:“一边在我这里讨要条件,一边又在她身上索求真实。所非,我说过了。”她的手上出现了光球:“你若是无法摆平这场动乱,是要提头来见的!”
手中的光球轰然冲到他面前,所非下意识地矮身躲过;女王背后的锁链像活了一般对着所非的手脚袭去,他躲闪不停,最终可还是被一条锁链绑住了脚腕,提到女王面前。
“聂若明为什么不在你身边?”所非忽然喊道:“这位祭司,也背叛了你,是吗?”
女王冷哼一声:“我从来都不需要他,假惺惺的喜爱与供奉都不过是表面功夫,他从来都没有为这个城市做过任何实事!她一直留着这个祭司真是让人不解,这里哪有神明?我就是这里的神明!”
整个空间白得刺眼,所非根本睁不开眼睛看她,白昼过度饱和,就算捂着眼睛,也阻挡不了光芒的刺入。
就在此时,铺天盖地的黑影笼罩住所非,他缓缓睁开眼,看见了丛诺和越辰。
越辰:“岁瑜和伊念在抵抗外面的机器人,它们想破门而入,许几已不见了。”
丛诺还在操控着影子,越是光明,影子越是强盛,所非站在阴影下,悄悄摘下了绞刑架。
女王似是没想到竟然有人可以操控影子,她矛头对准丛诺,知道只有他死了才能解决所非。
所非顿感不对,他喊道:“快走!”
越辰迅速抱起丛诺离开,光球转眼间就炸在丛诺刚刚站在的地方,可以想到若是丛诺没离开就要被炸死了。
所非不能离开影子,这点微弱的影子是他战斗的关键,一旦进入全白境界,他将束手无措。
越辰知道他的需求,所以他以所非为圆心跑,让黑影始终笼罩着所非。
而女王一门心思杀丛诺,这反而给了所非机会,他趁此时机对女王的后背发起袭击,女王察觉到他的动作,立刻回头变出锁链,控制住所非的动作。
而这样一来,丛诺他们又自由起来,越辰冲进战场,帮助所非一同控制她。
女王将光球扔了出去,越辰抓住所非躲开攻击,就在两人再一起攻击时,女王喊道:“给我出来!”
聂若明慢慢悠悠地来到女王的身后:“女王陛下,我就知道您会需要我的。”
女王果断地下达命令:“把那个能操控影子的人杀了。”
“是。”
话音刚落,丛诺忽然感受到牵在他身上的丝线,他控制不住地开始往聂若明所在的方向走去,笼罩在所非头上的黑影一点点消失。
越辰见状,则先去帮丛诺摆脱丝线;女王专心致志地将所有光球投掷在所非身上,所非不断躲过,直到躲无可躲,被一发光球贯穿了身体!
越辰想去帮忙,奈何聂若明的丝线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丛诺还未获得自由,他不能再把自己搭进去。
这发光球的伤害远不足以至他死亡,但是所非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从里往外的灼热。
像在平静的身体里面烧起热水,热意逐步蔓延。
女王在一发击中后便不再继续动手,很明显,她已经料到了所非的结局。
他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丛诺被彻底带走,没有了黑影的保护,所非想起了他的墨镜。
越辰的墨镜真是全场最有用的物品了。
他直接扑到女王身上,女王没想到他竟然还能正常行动,她手中迅速续起一个光球,准备再给所非一击。
谁知所非钳制住了她的手,女王奋力挣脱,却只是徒劳。
“祭司!”女王开始操控锁链绑住他,并且向聂若明求助;然而聂若明这边也极其难缠,他没有绑住越辰,就只能与越辰不断周旋。
不过越辰的加速和他的身体情况息息相关,只要越辰的身体可以,他就能一直维持这种速度。
聂若明对此头疼不已,听到女王喊他,也是分身乏术。
见他过不来,女王只能与所非拼蛮力,她喊道:“你帮她根本没有出路!她什么都没有,她早就是个废弃的棋子了!”
所非丝毫不想与她交流这种不相关的事,他的身体里越来越热,像烧开的热水在他的身体里翻滚,五脏六腑都散发着煮熟的气味。
女王还在不依不饶:“只有你帮我除掉她的灵魂,我可以让你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她根本无法许诺你,何不与我共建全新的城市!”
她在拖延时间。
所非知道她在等他死亡,所以在拼尽全身力气控制住她的一瞬间,绞刑架瞬间放大,所非迅速伸手握住,然后用尖锐的一端刺入她的心脏!
金黄色的液体喷涌而出,女王的嘴角也在往下淌着,她恨恨地盯着所非:“你以为这样就能杀了我吗?天真!”
聂若明在看到女王被刺入时终于焦急起来,他解开对丛诺的控制,操控着无数丝线往所非身上纠缠!
所非终于笑了,他的笑容里带着一丝无奈,又带着一丝势在必得的决心。
“天不天真,你很快就知道了。”说罢,他将绞刑架的另一端对准自己的心脏,坚决地插了进去!
“不——”聂若明疯狂地大声喊道,越辰和丛诺也没想过这种问题情况,情急之下,越辰只能选择牵制聂若明,防止聂若明破坏所非的计划。
在被捅进心脏的瞬间,所非发动了技能。
——我想即我能。
他想的很简单,即保证接下来的十分钟内,他不会死亡。
十分钟就足够了。
女王完全没想到所非会这样做,她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她想奋力挣脱逃出,却因为被控制在下方,根本无法行动。
“你怎么敢……她的灵魂会吞噬你!你也会死的!”女王眼中的恨意已经变成了同归于尽的癫狂,她说:“哈哈哈——就算我死了,你也会陪我一起死!”
所非冷笑一声:“我会不会死,你也不知道了。”
“毕竟,你的时代结束了。”
“你——”女王还想再与他争论,奈何她已经没有力气了,那碎掉的另一半的她,正在与她不断融合。
“滚……滚开……我不接受!”女王还在奋力挣脱,奈何所非将全部的力气都用在控制她上,他的伤口还在流血,若不是能力的维持,他早就死了。
多亏越辰的玉,至少他没有那么痛。
聂若明不知何时消失了,见局势已经无力回天,他选择逃跑来躲避之后的追责。
所非能感到那团空气已经消失了,她回归了她本身的身体,躁动的锁链趋于平静,浓墨的黑变成温暖的白。
就连眼神面容都不一样,那份轻蔑与不屑再次成为慈蔼与柔和,绞刑架缓缓离开她的身体,而所非也完成了自己的责任。
他将绞刑架的另一侧也从自己的心脏里拔出,那瞬间,他头脑意识不清,倒在地上。
正在楼上用热武器震慑机器人大军的伊念感受到温度骤降,天空云层尽散,里面却不再是永远的白昼。
于远方终于得以归巢的燕子从天而过,漆黑的燕尾划破永昼的幕布,至此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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