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怎么好意思舔着脸回车队的?”
“当年为满足一己私欲,将车队多年的积累和所有人的努力弃之不顾,说毁就毁了,一点道德感和人情味也没有。”
“少拿年轻说事儿,年轻就有犯错资格吗,年轻就可以罔顾原则和底线吗!”
“年轻是骄傲,是热血,是撞破南墙也不回头的坚韧,是绝不屈服的理想至上,不是看见钱就跪下叫爹。”
“可千万别说他是因为年少无知做错事了,属实侮辱了’年少’这个词儿。”
“拿了几个冠军之后飘的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真想把‘忘本’这个词刻在他的脸上。”
“烦死了!爱钱男能不能去死啊!”
“…”
谩骂和侮辱铺天盖地,好在也还都是在网上,只要贺辰风不看手机不上网,对他的伤害性就不那么直观,如是沈阔暂时没收了他的手机,锁了家里的平板和电脑。
无论外界舆论压力多大,车队都需要正常工作,车手的训练也不能耽误的,想到车队大门外堵着的那群苍蝇,沈阔每天去车队的时候都会强行把贺辰风留在家里,实在不想让他再碰上糟心事。
车队每周一早上开例会,往常都是简单安排下一周任务,几分钟完事,最近麻烦事太多,例会时间也就相应的变长,尤其打开官博看评论,光是沉默就沉默了五分钟。
留言一句比一句难听,沈阔气的牙痒,恨不得顺着网线去把这些人揪出来挨个儿给十个大嘴巴子。
毕竟这一系列麻烦的起始点是俞炻的加入,俞炻本人非常自责,道歉的话不止说过一遍。“真的很抱歉,必要的话,我可以立刻退出车队。”
“别这么说。”老孟安慰道。“辰风回来是事实,大家知道也是早晚的事,这不能赖到你头上。”
“是啊。”何小柯说。“除非真的永远不再涉足这个圈子,否则辰风迟早都是要过这一关的。”
“妈的。” 沈阔恼道。“别人的事跟他们有什么关系,管的那么宽真是闲的。”
“爱之深责之切吧,其实…”
林梓平接在他的话后,声音显得有些怯。“ 其实我一直相信辰哥当年做错事是有苦衷的,我觉得很多人的想法应该跟我一样,不信你们看,这是我在咱们官博的评论区刷到的。”
林梓平链接的投屏,那是一条高赞的留言:
“其实相较于谴责,我更希望被告知真相,作为从车队成立后第一场比赛就开始关注的老车迷,亲眼见证过车队和车手的成长,荣辱共进过,风雨同舟过,我深知他们走的每一步都来之不易,贺辰风是我最看好的车手,无论是技术还是人品,所以我一直不相信他会仅仅只是为了钱就放弃了底线和原则,所以我很希望追风的负责人或者贺辰风本人能出面给予解释,也算给支持和喜欢了你们那么多年的车迷们一个交代。”
这位车迷言辞恳切,苦口婆心,艾特了追风车队的官博,这条留言下的点赞和评论量也有好几万。
看完这条留言沉思片刻,俞炻看向老孟。“孟哥,这件事少爷可以帮忙。”
谢家旗下有娱乐产业,不但处理粉丝骂战不良热搜等事件有经验,引导舆论也有一套,帮贺辰风翻身并不是难事。
但前提是,有苦衷。
所以…
林梓平观察俞炻的深情,仿佛看懂了什么,目光期待的望向老孟。“ 真的是有苦衷的,对吗?”
他的话音落地,所有人面面相觑,最后目光也都投向了老孟。
老孟颇显纠结,欲言又止好几次,最后目光扫过沈阔,蹙眉说。“没什么苦衷,错了就是错了。”
例会结束后,沈阔紧随其后跟老孟进了办公室。
门一关,沈阔直接了当。“到底是什么苦衷?”
“什么什么苦衷?” 老孟说。
“你别装了。”
沈阔虽然不算是很细腻的性子,但足够在意贺辰风,刚刚俞炻的话,所有老成员对视的眼神,以及老孟的欲言又止,都很清楚的表明了,当年的事的确没有那么简单。
“凭我和他现在的关系,也不能告诉我吗?”沈阔说。
老孟很无奈,有些事确实不能告诉沈阔,或者是,不该由他来告诉沈阔,他想了想,说。“ 反正据我所知,没什么苦衷,但如果你实在不信,就直接去问辰风吧。”
说完他也不管沈阔在说什么,直接把人推出了办公室。
直接去问贺辰风,沈阔已经直接了不下十次,贺辰风给的从来都是一样的回答,在这种时候再问也不会有什么不同的答案,反而还会问的贺辰风心里不舒服,沈阔思来想去,决定缓一缓再说。
措施采取不当嘴起反作用,反倒是不如做软处理,等热度自己降低,后来几天的时间里,大家该工作工作,该训练训练,没再花更多心思研究这件事。
倒是没想到。
这件事自动发酵了几天,居然走出了新的风向。
林梓平展示过的那条高赞评论被截图,被做帖,被大量转发,与此同时大量的粉丝涌入,在截图和帖子下留言支持,发表正面评论,短短几天的时间,舆论风向从最初一味的谴责和谩骂,变成了迫切的寻求真相。
但凡不傻的都能看出来,这明显是在为给贺辰风洗白做铺垫。
更明显的是,有人在刻意为之。
俞炻提出解释计划时,老孟明确拒绝了,追风车队的任何人都不会自作主张做这件事,谢知瑾作为一个外人,更不会擅自插手。
沈阔太纳闷了,找人暗中查了好几天都没有头绪,最后实在憋不住,晚上回家,从网上挑了几条典型的帖子和评论,给贺辰风看了。
“网上现在都是这种帖子,应该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你知道是谁吗?”沈阔问。
贺辰风正在啃苹果,回答的漫不经心。“不知道。”
“那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阔又问。“你到底有什么苦衷?”
贺辰风又啃了口苹果,嘎吱嘎吱嚼着。“缺钱啊,还能有什么苦衷。”
“你以为都和你一样呢,生下来就腰缠万贯,普通人买房子,买车子都要钱,钱很难赚的。”
“那你的房和车呢?”
“那不被罚了吗?”贺辰风说。
“你少胡扯。”沈阔无情拆穿。“你当年根本没交处罚金。”
贺辰风:…
确实,非法赛车涉及金钱交易,情节比较严重,贺辰风因为不交处罚金被判八个月,是老孟到处求人找关系帮忙疏通,后来才没有去蹲大牢。
贺辰风开始装傻充愣,把手上啃了半截的苹果递过来。“吃不吃苹果,很甜的。”
沈阔推开他的手,目光愤怒的瞪着他。“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知道,就是不告诉我?”
贺辰风眉头不自觉地紧了紧,但仍然在顾左右而言他。“ 饿不饿,要不要给你煮碗面?”
说实话,沈阔有点失望了,他每天都在为这件事劳心伤神,尽可能的在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可是在贺辰风这里,他却似乎连知情的权利都没有。
贺辰风见他似乎是真的生气了,放下手里的半块苹果靠过来,先是揉了把他的脑袋,又捏了捏他的脸,最后凑上来,要亲他的嘴。
在唇齿即将触碰到的那一刻,沈阔别开脸,用力的推开了他。
贺辰风陡然一愣。
似是没想到,沈阔会拒绝他。
沈阔的这一推,威力巨大,虽说导致他长久以来的努力功亏一篑倒是还不至于,但贺辰风没有再尝试哄他,也没有再主动跟他说话。
沈阔想不通,觉得自己很委屈,这次他不想再轻易妥协,早上起床洗漱后就直接出门,晚上训练到快十一点才结束,到家后洗洗就睡,饭都不吃。
冷战很熬人,对十八岁的小伙子来说更是,沈阔气不顺,在车队天天找茬儿发脾气,当然,他找茬儿的对象也固定,不是老孟,就是俞炻。
知道孩子最近心情不好,老孟懒得搭理他,只要不耽误正常训练都随便他吵吵,俞炻倒还好,能横得过他,就偶尔愿意陪他吵两句发泄发泄。
二月匆匆过半,北方还是很冷,白天北风刮了一天,傍晚开始下起了小雪。
临近下班的时间,谢知瑾来了车队。
话说,后来谢知瑾跟谢太太达成了协议,俞炻可以继续做车手,但他的训练和比赛谢知瑾都不能再亲自到现场参与。
沈阔如是纳闷,车子开车谢知瑾跟前,招呼都不打直接问。“你来干什么?”
谢知瑾也不挑他的理,笑着回答。“来接我男朋友去过节啊。”
话音刚落,俞炻那边就笑了。
俞炻平时就一个表情贯穿一整天,这会儿笑的跟脸上长了朵花似的。
沈阔看了眼训练场大屏幕上的日期,今天是二月十四,情人节。
回头见俞炻正往这边走,似乎还要开口说话,沈阔直接松开刹车一脚油门窜了出去,才不要看他们秀恩爱。
这天沈阔没有刻意加班,六点不到就开车离开车队,去了临近的一家商场。
冷战归冷战,又不分手,过节的仪式感和礼物还是要有的,他要给贺辰风选个礼物。
沈阔没有送礼物的经验,打电话问了林暮菀,然后再林暮菀给出的诸多建议里选了个自己觉得最合适的,在奢品店为贺辰风选了块表。
回到地下车库,沈阔出电梯一抬头,发现自己车子旁边站着一个男人,远远的看上去,那男人身型高挑,气质柔和,很熟悉,他第一反应就是这人在哪里见过。
走近看清脸之后,沈阔脚步直接一顿。“林亦忱?”
林亦忱不意外他认出自己,笑着向他伸出手。“你好,沈阔。”
如果说贺辰风当年是追风车队的天才车手,那么林亦忱就是追风车队的天才领航员,追风车队从成立到辉煌,取得的所有成绩,都有林亦忱的一份。
沈阔看贺辰风比赛的同时,都会看到林亦忱的身影,但沈阔不喜欢这个人,从小就不喜欢,这种情绪不知道从何而来,但就是不喜欢。
沈阔在别人面前从来不委屈自己,不喜欢的人他不会给面子,他没有跟林亦忱握手。“找我有事?”
林亦忱看了眼他提着的礼物袋,笑着收回自己的手,说。“ 聊聊?”
沈阔没兴趣跟他聊,丢了句“没空”绕过他直奔自己的车。
然后。
他听见身后传来一句。
“如果是聊辰风当年非法赛车的原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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