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一日,雪城一中开学的日子。
饭桌上,老人的看着孙女鼓鼓囊囊的书包,有些担忧:
“夏夏,真的不用奶奶跟着去吗?”
“不用,妈妈都给我说好了,我自己可以找到的。”
奶奶没强求,又叮嘱了几遍就挥挥手和她告别了。
今天是晴天,湛蓝的天空找不到一丝云彩。清晨的风是冷冽的,吹在皮肤上凉凉的,很舒服。
路旁高大的梧桐树郁郁葱葱,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透过叶子的光斑也在地上不断地变换。
一切都很静谧。
公交车停在了雪城一中的对面,她下车,是她新转来的学校。一部分的学生身穿黑白校服,一部分的学生穿着便服。
一种是新高一,一种是高二高三的。
她上的是高二。
学校的石碑上深镌的刻着四个字“雪城一中”。比“沈城一中”看起来要大。
背好书包,回忆着昨天晚上姜暖和她说的话。
姜暖是她远在沈城的妈妈。
“明天上学去B区教学楼,三楼办公室,找徐培才老师。”
“他是你的新班主任,高二三班。”
她背好书包,怀着忐忑的心情踏进一中。
“江哥,听说你们班今天有新生来,真的假的?”
“不知道。”
“啧,老徐没在班级里发?”
“不知道。”
陆泽看他兴致不高的样子,“昨晚有场?”
对方懒懒的应了声,“嗯。”
江裕州昨晚和萧楠,沈越,张凛玩到凌晨三点,早上七点起床上学。现在头疼欲裂,眯着眼睛,不想多说一个字。
“操,你们不带我?”
江裕州吵的脑仁嗡嗡的,皱眉说:“你能出来?”
“···出不来。”
陆泽瞬间哑了火,一团火堵在心口,没地儿撒。想从兜里掏根烟,意识到这是学校,啧,更烦了。
昨晚温岚看到他白花花的作业,一怒之下,收了他手机,逼着他写了半宿的作业。
他半挑着眉,朝旁边的陆泽踢了一脚“滚你自己班行不行,你tm是三班的?”
“不急,再陪你说说话。”
“滚。”
陆泽没走,大剌剌坐在他旁边,等着看新学生。昨晚他就知道了,听说是个小妹妹。
早就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理科班第四位女生长什么样子了。
雪城一中大部分的女生都选了文,要不就选择了偏文偏理。很少直接选理科的,这也一中的特色。
没等来小妹妹,倒是先等来了“校花”程晓玥。
女生没穿校服,而是穿的一件紫色的紧身连衣裙,外面穿了一个开衫,把身材勾勒得恰到好处。精致的妆容更上一层楼,是一种近乎妖艳的美。
陆泽上下打量了个遍,“啧,还真是紫色更有韵味。”
程晓玥没理他,一直看着闭着眼的江裕州。
她先追的他,先提分手的也是他。众星捧月般的存在,想不通不理解江裕州为什么和她分手。
在她的世界里,就算是分手,也应该是她提。
程晓玥的脾气冲,上前把陆泽推开,自己坐在江裕州的旁边。
刹那间,班里的目光聚集到他们身上,悉悉窣窣的声音响起。
陆泽也不生气,摸着下巴,站在后面等着吃瓜。
一股浓烈的香水味迅速占领了他的嗅觉,他半睁的眼睛,不耐烦和疲惫都写在了那双黑眸里。
程晓玥双手拉着他的校服,声音很小,但很坚决“能不能不分手?”
“不能。”
干脆,利落。
她的声音染上哭腔,“为什么,要分手?”
“我懒,你烦。”
短短的四个字,把两个人分手的原因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是程晓玥第一次听见过这个理由,她谈过不少的男生,没有别人嫌她烦的时候。几乎都是她提的分手,到了江裕州这儿,吃瘪了。
委屈和不甘在眼中越积越多,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出来。
程晓玥抬头,想控制一下情绪,结果发现四十多双眼睛盯着她。尤其是陆泽那双眼睛,恨不得凑到他们之间。
程晓玥瞪了他一眼。
自尊心不允许她这样,最后,千言万语化成了六个字:“我不会放弃的。”
说完就起身,拉上朋友杨思思,往高二十班狼狈跑去。
陆泽逮住时机,一屁股坐下,舔着个脸凑过去,“江哥,过这村没这店了啊,人家都来找你了。”
“多少给个楼梯下啊?”
江裕州说:“傻|逼。”
时针指向八点,上课铃准时响起。
陆泽敛起笑意,只好作罢。
“哎,走了,江哥。看来这妹妹与我无缘。”
办公楼里几乎都是老师,穿着打扮十分老套,尤其是男老师,经典三件套:条纹上衣,保温杯,钥匙串。
来来往往的老师互相打着招呼,偌大的走廊道上似乎只有她一个学生,不禁加快了脚步。
三楼办公室里,徐培才看着她的信息,咂咂舌,“沈城一中的?”
林安夏攥紧了书包两边的带子,“嗯。”
“确定来这儿上高中?”
还是很轻的一声,“嗯。”
徐培才看她不善言辞的样子,也不好多问什么。只觉得这样的好学生来雪城一中有点屈才了,总分近650分。
这成绩可以吊打年级第一了。
雪城一中的教学和师资力量都不如沈城一中的,不知道这个小姑娘为什么选择来这里上学。
徐培才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上课了。
不再多想,拿起保温杯,数学书,“走吧,我领着你去高二三班。”
“谢谢老师。”
徐培才看着乖顺的好学生,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希望好学生能正正班里的风气。但同时也害怕这样的小姑娘会受欺负。
毕竟和沈城一中不一样,新的坏境对成绩和心态影响还是很大的。
路上,徐培才一直和她讲着班里的注意事项,并且告诉她如果要受到了欺负千万千万要告诉老师,不要自己擅自解决。
林安夏很礼貌的回应着老师的话。
这些话还是很意外的,她之前在沈城一中的时候,老师很少强调这些,重点都是放在如何高效学习上面。
C区教学楼,四楼。
牌匾上写着高二三班。与教室只有一墙之隔,就听到了里面唧唧咋咋的声音,很吵。
这就是雪城一中高二三班吗?沈城一中上课之后不会这样毫无节制的大喊的。
林安夏跟在徐培才后面,一直低着头。她不爱说话,性格很内向,也很腼腆。
徐培才没好气的把书本一撂,吓得后边的人一抖,“都几点了,上课了不知道吗?”
“有没有点时间观念?”
台下打闹的男生定住了,忽视徐培才,直勾勾的看着老徐后面的小姑娘。
“老班,这就是咱们班新来的吧?”有男生大着舌头说。
徐培才点点头,看着后面的林安夏,小声说:“来,你躲我后边怎么介绍自己?”
林安夏一小步一下步挪到了徐培才的旁边,随后目光上移,掠过几十双灼灼的眼神,最后视线定在了一头不太明显的蓝发少年上。
她惊奇的眨了一下眼。
“林安夏同学,向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吧?”徐培才语气和刚才的截然相反。
少女眉眼干净,很秀气。穿着款式很简单的白色连衣裙,脚底下踩着一双樱花粉的运动鞋,白色的花边袜子衬得小腿又细又白,班里的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唏嘘一片。
林安夏盯着那头趴在桌子上的蓝发少年,“大家好,我··我叫林安夏,很···很高兴和大家成为同学。”
她看着那头蠢蠢欲动的蓝发,立马把视线切换到地面上。
林安夏不知道的是,她现在的耳根红的像一个熟苹果。
徐培才知道她不爱说话,就摆摆手,让她先下去坐着。
后面的空座位大多都被篮球,书本还有校服外套占据了。只有那个蓝头发的那个座位干干净净,没有杂物。
犹豫了几秒,还是选择先坐下。
与此同时,班里的目光也移到了自己身上。
徐培才看着她坐的地方,很轻的皱了一下眉,旋儿又释开。
就那一个空位是干净的····
他清了清嗓:“下课把你们的东西都给我清走,不准放在空座位上,学校是你们家开的啊?”
“有没有点班级的样子?”
一个很瘦很黑的男生说:“老班,你偏心了,刚才你可不是和新同学这样说话的?”
徐培才指着他说:“王冕,把你假期作业那上来,我检查检查。”
男生噤声,当作无事发生一样,把数学课本从桌洞里掏出来。
徐培才白了他一眼,对着角落的林安夏说:“林安夏同学等会找张萌萌,把校服领来。”
“在学校要穿校服。”
她点了点头,记下了张萌萌这个名字。
刚才看着那头蓝发,她不自觉地想起前几天的事情。男生的眼眸就像一个无尽的黑洞一样,漆黑,没有一丝光亮。
她小心的从书包里掏出数学课本,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打扰旁边的人睡觉。
但下一秒,呵斥的声音传遍教室的每个角落“江裕州,你给我站起来,上课都快十分钟了,你趴在桌子上是几个意思?”
林安夏低着头,颤了颤睫毛。这句话说的声音很大,很明显,班主任生气了。
班里也安安静静的盯着这一处看。
她有些后悔选这个座位了。
旁边的人这才直起腰,掏出崭新的数学课本。
眼底布满血丝,双目无神的盯着上面复杂的公式。
徐培才看着他懒散的样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开始正式讲课。
林安夏认出他了,把他的名字在心底默念了一遍“江裕州”,是裕国富民,神州华胄的裕州吗?
如果是的话,那真的是一个好名字。
他穿着校服,校服上的扣子只扣了两个,还剩一个没扣。露出瘦削精致的锁骨,很勾人。
脸上多了几道红痕,可能是睡觉压到的。从林安夏的角度,可以看到线条流畅的下颌线,和白的病态的皮肤,还有脖子上挂着的一个黑色的环状物。
思绪又被拉回到四天前,他骨节分明的手握着小三花的身体,另一只手拿着火腿肠喂猫。一头蓝发在太阳底下发光似的,脸上的表情一直是冷漠的,骨子里透出来的冷。
她还冤枉他了,说他是偷猫贼来着······
大抵是良心上过不去,她拿出刚买的便利贴,纯白的,写下了“对不起”三个字,小心的移到了两条桌缝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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