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瓶乍破,似水月光如玉带似绕过床帏,一路攀爬至床上睡着的美人身侧,连月光都不忍打扰床上的人儿安眠。
可惜,美人并不领情。谢蛮儿红唇微张,绸缎般的黑发围绕周身,为主人穿上美丽衣裙。呼吸起伏间,偶尔露出白皙肌肤,转眼即逝。谢蛮儿眉间微蹙,睡得并不安稳。
月光未扰,美人自扰之。
……
耳边传来嘈嘈嚷嚷的声音,谢蛮儿只觉得有人在她耳边放了一群鸭子。
谢蛮儿捂着耳朵,恨很地喊出声,“吵死了!”
话音一落,嘈杂声褪去,下一秒又像海水一样涌了上来,声音更甚之前。
谢蛮儿心底涌上一股难言的焦躁,像被丢进盛夏正午的烈日暴晒,无处可逃。
噪声伴随着密密麻麻的人”向谢蛮儿围过来,人脸模糊,谢蛮儿看不清来人的脸,只能依稀从穿着分辨。
是那几个在京都时常挑衅她的人,谢蛮儿厌烦地伸手抓去,那些人又同烟雾一样,忽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坐在办公桌后的秦端。
男人带着副金丝眼镜,一脸冷漠地看着谢蛮儿,眼神一改往日亲昵,冰冷又疏离地打量着谢蛮儿,那眼神叫谢蛮儿委屈又愤恨。
谢蛮儿毫不犹豫地朝秦端走去,还未伸手触碰,光影闪回,秦端已经同那张办公桌变了了位置。谢蛮儿不信邪似的,又扑了几回,秦端永远离谢蛮儿有段距离,谢蛮儿恼极了,原地跺了跺脚,脾气上头,猛的朝秦端抓去。这次倒是叫她抓住了,只是还未等谢蛮儿质问,天旋地转,谢蛮儿快速下坠,躺倒了床上,她想睁开眼睛,可是眼皮像灌了铅一样无力支撑。
谢蛮儿只好闭眼听,身旁有布料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有人在旁穿衣服或者脱衣服。谢蛮儿的身体像被禁锢在了牢笼里动弹不得。
窸窣声音停止,木质香笼罩,下一秒有人在谢蛮儿的脸颊上微微触碰,便又离去,木质香却还萦绕在谢蛮儿周围。
谢蛮儿本还在剧烈地挣扎,但木质香出现的那一刻,谢蛮儿立刻停止动作,放心地放松了身体。
她已清楚这人是谁。那款独特的木质香是秦端私人定制香,全世界仅此一份,独一无二,谢蛮儿和秦端混了这么久,早就对它熟悉的不能在熟悉了。
秦端这人虽然狗了点,但不可否认的是,两人纠缠多年,谢蛮儿早已经习惯并且以她一贯挑剔的眼光看也无法找出这人的缺点,顶级世家培养出来的继承人,从头到脚,从身到心堪称完美。
谢蛮儿感受着久违的柔软大床,心中暗含期待,会不会她回来了?或者最近经历的日子本来就是一场梦,现在梦醒了?
谢蛮儿心中顿时雀跃起来,这些日子的紧绷和焦虑瞬间烟消云散。“贫穷”不便的日子只是泡影,谢蛮儿仍旧是那个京都的富贵花儿。谢蛮儿只觉得自己像朵云,回到了自己该回到的地方。至于心底暗藏的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谢蛮儿自然忽略,不做思考。
身体不知何时能动了,谢蛮儿睁眼,打量四周。越看越疑惑,这不是谢蛮儿熟悉的任何一处房产,耳边传来海浪声,“难不成是在海边?”
谢蛮儿所在二楼,她走下楼梯,海风拂面,沙滩上摆着谢蛮儿喜欢的红色玫瑰,远远看去像一条红色的丝带,顺着这条“丝带”,一路走去。“丝带”尽头,是热闹的人群,似乎在举行婚礼。新郎新娘,男帅女美,正在宣誓,多么幸福的婚礼……如果新郎不是秦端那个狗东西就更好了。
谢蛮儿在看到秦端的那一刻,只觉得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立起来,伴随着巨大的愤怒,谢蛮儿只想把眼前的一切通通撕碎,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
谢蛮儿冲到新郎面前,抬手,抡圆,打出一巴掌,用尽全身力气,但她的手穿过秦端的脸皮,打空了,面前的秦端像根本看不见她似的,所有人也看不到谢蛮儿,他们祝福的眼神穿过谢蛮儿,望向新郎新娘。
所有人都看不到她,谢蛮儿变成透明的……
这头
秦端回府后,不论干什么,脑海中都始终挂着谢蛮儿同那郑家少爷送别时的笑脸,始终无法忘怀。
秦端避开人,还是一头“扎”进了旁边的谢家。秦端毫不费力地就找到了谢蛮儿的屋子,翻窗进去。
屋里有股淡淡的馨香,旁边立着的屏风被别出心裁地画了憨态可掬的猫咪,秦端一眼就认出是谢蛮儿的手笔,她向来喜欢工用可爱的装饰,屏风上有一小块布料随风刮了下来,秦端顺手捡起,是谢蛮儿的小衣,上面绣着一小朵云,搭在原位。
自己想见的人已经睡得无知无觉,白天碍于藏在暗处的“臭虫”无法相认,今夜是秦端穿越以来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谢蛮儿。
这姑娘一喝醉,身上的跋扈劲儿全无,看着十足乖巧,像“小白花”。秦端看着睡得无知无觉的谢蛮儿趁火打劫,俯身悄悄地在谢蛮儿耳边发问:“小没良心的,还记得我吗?”
男人清泉似的声音流淌在室内,谢蛮儿睡着哪里听得到他说的话,秦端注定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
只是这姑娘还算有些反应,十分嫌弃的将头偏到另一边去了,这是嫌弃他吵了。
秦端偏不让,他十分霸道的固定住谢蛮儿的脑袋,把人揽住。谢蛮儿在睡梦中也感受到了他的骚扰,十分不耐,浅皱眉头就要睁眼,秦端十分熟练的拍着谢蛮儿的后背,谢蛮儿受到安抚又睡沉过去。
从前秦端加班太晚,但谢蛮儿又睡的早,两人一周都不见得能见一面。因此秦端练就了一手好本领,在不吵醒谢蛮儿的前提下,能抱着她说说话,尽管大部分时间都是他说她睡。
月光下,清雅俊美的男儿抱着他的宝贝在深夜默默倾诉爱意。
不知过了多久,男儿消失不见,而谢蛮儿被人仔细地摆好姿势,沉沉睡着。
只是谢蛮儿睡得也不大安稳,薄薄的眼皮下,眼球快速转动。
突然坐起身,大喊一句“不要”
谢蛮儿做了一场奇奇怪怪的梦,一时间睡不着。汗水浸湿了谢蛮儿的衣裙,她感到难受难耐,可是明溪已经睡下。无法烧热水,谢蛮儿只好退而求其次,打算换一套寝衣。
扶着有些沉重的头,暗骂,以后一定不贪杯了。只是在路过窗户的时候谢蛮儿感到奇怪,近来天热,她睡觉一向是打开窗户的,今日不知怎么回事,窗户只略微开了一条缝儿。
谢蛮儿心想,怪不得今天这么热,窗户估计是明溪关的,明溪一向爱护谢蛮儿的身体胜过自己。
……
一夜无梦,谢蛮儿后半夜睡得安稳。
天气晴朗,今日也是时候开始办事了。谢蛮儿的预约已经排到了一个月后,今天谢蛮儿要出发去为临江城里有名的花坊桃娘子做脸。
时人爱花,临江城中更是有专门的花坊为往来的达官显贵,普通民众提供鲜花。各种鲜花应有尽有,丰富多彩。而说起花坊桃娘子这也是一位传奇人物。坊间传闻,她曾是前朝大户人家的女儿,一朝落难,竟也靠自己无双的培育技艺在花坊打下一片天地。
这桃娘子,也是位有趣的女娘。见人三分笑,杏眼桃腮十分美丽。
桃娘子的脾气十分对谢蛮儿的口味,因此今日的保养十分愉快。临走时桃娘子还送了谢蛮儿一大捧茉莉花,教她拿回去玩。
谢蛮儿十分开心的捧着花回去了。回去后谢蛮儿在院子里,开始渐渐的教明溪如何为别人做保养。
首先谢蛮儿不相信雇来的人。又没有时间去牙行重新挑人回来,身边暂时就明溪一个信得过的人。
谢蛮儿打算先交明溪如何保养以及保养过程中的注意事项和手法,这样谢蛮儿每日只需要负责制作面膜会轻松很多。
明溪一听到谢蛮儿要教她怎么做面膜,高兴坏了,她终于能为谢蛮儿分忧了,小姐每日就不要自己会那么累了。因此她学的非常认真,甚至每一步骤都拿自己随身带的小册子一笔一划的记了下来。
谢蛮儿看这明溪,认真学习的劲头十分满意。
两人正在铺子里兴致勃勃的一个教一个学习。突然有人大力的拍打朝里锁住的铺子门。
咚咚咚的声音,再配上男子粗粝的声音。
敲的门后的谢蛮儿心头一阵发紧,心道怕不是什么好事。
开门后只见得三个小吏模样的人。带着刀。手里拿着一张纸,上面官府的批文。
一见面,三人为数的那位絮须大汉,粗声粗气的开口,说道,“你可是谢蛮儿”
见谢蛮儿肯定的点头,接下来接着说道,“前些日子你报案的人找到了。”
“现在需要姑娘随我们走一趟。”
谢蛮儿一听,王掌柜找到了,说不定能够从他嘴里得出自己家铺子被人破坏的原因。
他她自然是高兴前往,不过不高兴前往也得前往看着来人配刀的样子,恐怕这王掌柜凶多吉少。
一旁的明溪早已急的团团转,毕竟在明溪的认知里,被官府找上门并不是什么好事。
谢蛮儿感受到了身旁明溪的焦躁,安抚似的拍了拍明溪的手,扭头对为首的衙役说道:“官爷这是我的丫鬟。今日家中还有事,只需我一个人跟去就行了。”
说完,谢蛮儿朝明夕使了一个眼色,就跟着衙役走了。
一路上不论谢蛮儿如何旁敲侧击,为首的衙役始终不吭一声,不愿意透露王掌柜的一丝信息也不肯透露王掌柜此时的状况。
有几次谢蛮儿问的他不耐烦了,也分扫过说道:“谢姑娘,等您到了就知道了,此事不必多言。”
到了府衙,临进门前谢蛮儿一伙人遇到了先前给他办户籍的那个小吏。
那小吏一看谢蛮儿出现在这里。自然上前不动声色的同这为首的衙役攀谈。
了解过后他快步离开了。谢蛮儿随着衙役进去。谢蛮儿不知道的是那个小吏。出了衙门后边脸色大变,急忙向沈将军家跑去。
这小吏每日在官府里混着,自然听到了一些风声。据说那王掌柜是同前朝余孽有联系,不知怎么的。叛逃之后,昨日又被人找到了。只不过是尸体。
具体细节他不从得知,只知道这王掌柜死前似乎在地上写了什么。这谢小姐同王掌柜有联系,必然会遭到衙门的逼问,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现在他可得赶紧去找将军,叫将军去英雄救美,不然来的晚了,他害怕这谢姑娘可别下了大狱。那才是真正的难办。
……
明溪自从谢蛮儿被带走后一直心中害怕。谢蛮儿临走时的眼神也叫明溪害怕。无法她只好快速锁上铺子门,跑到街边租了一辆马车,快快的赶往巷子里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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