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公主府内,君令月正在用膳。
今日,她胃口好极了,比平日里多用了半碗米饭和一碗汤。
“都撤了吧。”
今日吃多了些,她要去散散步消食,“陪本宫去花园走走,消消食。”
“是,公主。”
“翠竹姑姑,她求饶了吗?”
“回禀公主,她从始至终都在求饶。”翠竹姑姑嘴角一抽,忍住笑意。
“还倔着吗?”
“还掘着。”
“你们怎么回事?一个小小的平民,再加,本宫就不信她还能撑住。”
“是。”
君令月正起身往外走,此时,正有下人来禀,圣上亲临公主府,人已到府门口。
“皇兄这个时辰来公主府作甚?”君令月十分不解,但也丝毫不敢耽误,快步前去前厅接驾。
当初君待议还是皇子之时,在宫中艰难求生。
君令月是公主,嘴巴也甜,颇为受宠。
当时,高贵妃得了君承宇一子,十分想再要个女儿,却因身体亏空厉害,再也未曾有孕。
君令月的生母林嫔凑准这个时机,教她如何讨好高贵妃。
于是,在母女俩的努力下,君令月成了君承宇之外,在宫中最受宠的皇嗣。
她当时也不懂,林嫔为什么要她暗中照拂君待议那个不受宠的皇子,但是她听话。
所获得的一切恩宠,都来自于母妃一步一步教她如何讨好高贵妃,年纪轻轻被赐予了公主府。
听母妃的,准没错。
所以,在旁人都欺辱、作践君待议时,她会背后给人撑腰,也会在背后偷偷接济。
如今,君待议意外荣登高位,念着当初的情意,对她也是极好的,从她不必称呼圣上,允许继续唤“皇兄”便能看出来。
“昭阳拜见皇兄,皇兄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朕今日微服私访,不必如此严肃。”
“微臣君清墨拜见公主,公主万福金安。”
“不必多礼。”对这位新晋权臣,皇兄的左膀右臂,君令月很是礼待。
来人并不多,轻车简从,看来并非有什么要事,君令月高兴地上前挽住了自家皇兄的胳膊。
卖乖讨巧,她很会。
“皇兄,快进去坐。今日怎么这么晚出宫来?”
“你这丫头,刚不是说了微服私访吗?索性已经出宫,顺道过来看看你。”
“皇兄想必还未用膳,臣妹这就着人去安排。”
听着兄妹二人的闲话家常,君清墨心中焦急,轻轻咳嗽了一声。
君待议会意,接着道:“今日,君爱卿府邸走失了一人,身着橘黄箭袖服饰,据巡卫队反馈,在公主府外有见过,皇妹可有在府中见过眼生的女子?”
君令月双眼微垂,不慌不忙道:“臣妹今日身体不适,在府中静养,并未见过眼生之人。府中近来未曾采买新仆,李管家,你速去问询府中守卫,今日在公主府周边是否有见过符合样貌的女子。”
君清墨闻言,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的怒火,“臣听闻,公主今日得闲,与豫章郡主一起前去漱玉轩赏玩,申时初才离开?”
“本宫是去过漱玉轩,后来身子不适,就回府了。”
“可刚刚公主还说今日并未离府?”
“那又如何?莫非本宫的行踪还需报你事先核准?”
君待议见火药味起,将人拉到身旁,细声道:“那女子不是旁人,是朕钦赐的君夫人,你将人放出来吧,有什么事情,让他先见着人。”
“钦赐?为何没有昭告程序?况且,臣妹府中确实没有外人。”君令月不相信,这女子究竟是何许人也,竟然令她皇兄都开始编瞎话了。
君待议也是头疼,他这妹妹,先时,先皇与高贵妃宠着,如今他宠着,没受过什么苛责,脾气是不好,但并不难相处。话都说到这份上,今日是怎么回事。
这是为数不多给过他温情的人,他并不想说什么重话。
君清墨忍着性子,恭敬道:“启禀公主,云娘是臣的恩人,也是臣此生中最重要之人,还请高抬贵手,容臣带回。”
君待议也不看自己的妹妹,“翠竹姑姑,你可在公主府中见过章云娘,好生说来,若是有半句虚言,欺君的下场,你是知晓的。”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翠竹满脸惊慌,看向君令月,不知道该怎么办,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
“狗奴才,还不快说,人在何处?”君待议厉声喝道,身上属于上位者的威严将在场的人都镇压住了。
“在,在衡妩苑。”
“昭阳,胡闹也得有个限度,还不带路。”
君令月一脸不悦的在前面带路,众人很快来到了衡妩苑。
院落里传来惨叫声。
“墨菊姑姑,不要再加了,我真的扛不住了。呜呜呜。”
“章姑娘,敬酒不喝,可不会一直敬着,这心中可得有个数。接着往上加。”
“啊啊啊啊,脖子要断了,停停停,啊,我的手腕,我的手腕。”
听着屋内的惨叫,君清墨脸上大痛,君待议知晓他对章云娘的感情,心中大呼不好,一脚踹开房门。
今日之事,看来不好收,场了?
门口传来的巨响,令屋子内的人一惊,墨菊姑姑最先反应过来,跪地请安。
看着门口站着的一群人,章云娘呆坐在原地,她不是不想动作,是她没法动作,真动不了一点。
君清墨本还眼中含泪,猛不丁看着眼前滑稽的一幕,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章云娘头上插满了各式步摇,长的、短的,整整插满了整个发髻。
脖子上挂满了各式珠宝、璎珞、长命锁。
双手摊在桌面上,手腕上戴满了一排排金镯、玉镯。
身上挂的东西太多,她被压得根本动不了。
这可都是金银珠宝,两辈子加起来,也没见过这么多好东西。
她刚刚真的撑不住,马上就要答应留在公主府了。
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很好的定力了好吗?
君待议也没想到是这么个结局,还好还好,万幸不是什么血腥的画面。
君令月撅着嘴上前,围着章云娘绕圈,“无名小卒?不足挂齿?无父无母?孑然一身?”那话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本宫还想着,不过区区一贱民,还能这么有骨气,让你留在公主府还不肯。你这嘴里可有一句实话?”
“全是实话啊,公主。”章云娘欲哭无泪,她哪一句话是虚的。
“夸本宫漂亮,莫非也是虚言?看着本宫就高兴,也是妄言?”君令月不理她的垂死挣扎,君清墨能为了她一个请动皇兄来要人,还无名小卒?
“公主,这话保真,保真,绝对保真,一点水分也不含。”
君清墨行礼,“多谢公主对云娘的厚爱,臣,在此谢过。”他滑到章云娘的身边,清除着她身上的珠宝。
珠宝太沉,他看到她的不适了。
墨菊姑姑也赶紧带人上前来帮手,不多时就将这些物件摘了下来。
章云娘大呼了好几口气,被压久了,这猛然间浑身轻飘飘的,跟要飞起来了似的。
君清墨抓过章云娘的手,紧紧地握住,备受煎熬的他,此时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抱着人大哭一场。
他吓坏了。
太要人命了。
“微臣拜谢皇上、公主,臣等告退。”
知晓是个乌龙,虽然人没伤着,但总归是给人带来了苦恼,君待议:“元瑾,这些日子,你辛苦了。明日不必上朝,特批你三日假期。”
“多谢皇上隆恩。”
君待议恨铁不成钢,“你也加把劲。”
“微臣明白。”
君令月心中不乐意,也知道没法将人留下来,“墨菊姑姑,旁人戴过的东西,本宫嫌脏,不屑于再用。找个箱子,给她带走。”
“谢,谢公主赏赐。皇上万福金安,公主吉祥如意,草民告退。”
君令月看着人走出房去,脸上表情跟要哭了似的,一屁股坐在刚刚章云娘坐过的地方生闷气,君待议看得啧啧称奇。
“你们不是才刚见过一面吗?这么舍不得?”
“她会哄我开心,不是旁人带着目的接近的刻意,就只是单纯哄我开心。皇兄,我要她来陪我嘛?你下旨把她给我么。”
君令月拉扯着君待议的衣袖,表达着强烈的不满。
“如今朕可做不了这主了。”
“你是皇上,天下之主,不就一个人么,你帮我把她抓回来。”
“抓回来,你能留住?”君待议可没忘记刚刚看到的滑稽场面,那一堆金银珠宝,一点也没将人收买下来。
绑来了她确实也留不住。君令月嘟着嘴,哼哼唧唧,认清了现实。
君清墨带着人离开了公主府。
章云娘这一天过得真正是云里雾里,这会儿看着身后人抬着的大箱子,她就这么稀里糊涂,又发家致富了?
临武将君清墨连人带轮椅背上了马车,章云娘自觉跟在身后。
马车里的氛围非常静谧。
章云娘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又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她好像给人惹麻烦了。
“那个。”
试探着开口,看着君清墨一脸严肃的表情,她有些胆怯。
身在上位的时日久了,不自觉会带有威严,君清墨越来越能唬住人,她感觉二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不过,这个早就在意料之中,她倒是适应很快。
“啊?二公子,你你,你别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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