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瑾亦想要喝酒,他看着不远处的巨型广告牌,想起来这附近似乎真有一家他来过的酒吧。
酒吧的招牌是一个棱角分明的“夜”字,在一家拳馆的楼上,只有会员能进,即便没有会员邀请函就算酒吧里冷清的只有店员,也不会放人进去。
这种常年亏损的酒吧,自从乔瑾亦被梁瑾维带走之后见到了很多个,起初乔瑾亦觉得很有格调,后来就觉得有点无聊了。
他现在很想喝酒,又没有钱,虽然很没出息,但他现在唯一能喝到酒的方式就是靠梁瑾维的面子。
不管了,他在心里想,他现在难过的要死,喝点酒怎么了。
他撩开酒吧的日式门头帘,很快就有工作人员迎上来,乔瑾亦没有理会,按照他之前看见梁瑾维进来时的样子,径直去里面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跟他说:“随便上点酒,再给我切一点水果,Leo在吗?”
果然在听到自家老板名字后,工作人员露出了招牌笑容:“郑总今天不在,要帮您致电吗?”
“不用了。”乔瑾亦趴在桌上,心想他怎么还不离开。
“您受伤了?”工作人员很贴心的建议:“好像不太适合喝酒,要不要帮您换成…”
“我就要喝酒。”乔瑾亦的语气带着点执拗,他因为自己刚才下意识有点凶的语气愧疚,但其实他刚才的样子顶多算是可爱,没有任何能伤到人的地方。
工作人员眨了眨眼,给他上了几杯酒,乔瑾亦把烈酒喝的像冰啤,几口喝掉一杯,皱眉抱怨:“好涩,喝完了舌头紧巴巴的,换一种。”
工作人员原本就是存着点报复他的小心思,听见他的话只好给他换了种入口柔和的酒,但酒精度数依旧很高。
旁边有女士聊天的声音,乔瑾亦走神没仔细听,半天才感觉到有些耳熟。
“你怎么回国这么快?不是说想在异国他乡伴黄昏散步吗?”
“算了吧,住酒店碰到过有小明星在外面唱歌,听说还挺红的,围了一大圈粉丝,有人送那种钞票扎的花,我觉得新鲜,也掏钱让人送去了两个,可能是我送的面额比较大,他经纪人托酒店工作人员给我送了联系方式。”
“长得帅吗?接下来是什么展开?”
“能有什么展开,他既不会讲中文也不会讲英文,我被拉进群聊,狗屁经纪人往好听了说是掮客,往难听了说是皮-条客,群里都是钱多人傻的家伙,隔三差五臭掮客代替他艺人要礼物。”
“啊?讨饭啊?”
“花点钱买快乐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但他以为他是皇帝?一圈人掏钱供奉他?哪有富婆低自尊到当鱼塘里的鱼?偏偏他没眼色,晚上来敲我的门,妆厚的像是掉进面粉桶的猴子,被我助理赶走了,但是你懂吧?大半夜隔着猫眼一张大白脸…”
“Amber你好惨噢…”
乔瑾亦偷偷看过去,果然看见Amber跟自己的女性朋友在聊天,桌面上分别摆着柠檬水和热可可,看上去是在等人。
乔瑾亦犹豫要不要偷偷溜走,刚做了个要起身的动作,旁边在玩手机的Amber突然抬起头跟同伴说:“我要走了,回去陪陪男朋友。”
“噗…Amber你还是会陪男朋友那种温柔佳人啊?”
“我哪里不温柔哪里不佳人?”Amber嗤笑一声:“男朋友跟他弟弟搞内讧,他助理说每天工作都低气压,我去哄哄当做善事。”
“哪个弟弟?老二?”
“不是,最小的那个。”Amber已经拿好手包跟同伴往外走,她们走出门前听见另一位女士还在询问:“那就是Felix咯?”
乔瑾亦没听到Amber的回答,他其实嘴上一直不肯承认梁瑾维是他大哥,但在他在别人的口中不存在时又有点难过。
乔瑾亦端起酒猛灌,因为他点酒时满脸写着想要喝醉,服务员给他用的三百五十毫升的柯林杯,其实服务员更想给他上大号扎啤杯,但是这种地方没有。
他一口气喝完半杯,吧台在小声嘀咕:“刚才你拿冰桶给他装酒好了。”
不到一分钟,刚跟Amber离开的女士又原道返回,坐在旁边给人打电话:“Amber走啦,现在是我一个人等你,你最好快点,否则我也走了。嗯,她没什么要紧事,就是要去见William,人家俩人恩爱的不行,什么展?我不知道呀,Amber没跟我说。”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女士了然的啊了一声:“William对他继母生的的弟弟妹妹是还可以,这种阶层谁不是要装一下?表演兄友弟恭又不花钱,他弟妹自然也对哥哥恭敬啦,'见到有胡须就系老豆',跟哥哥撒娇撒泼岂不是更没心理负担,有什么放不下的身段?哈哈…不说这个,你快点出门,我最多等你五分钟。”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乔瑾亦的脸通红,Felix他们是梁瑾维同父异母的弟妹,自己是梁瑾维同母异父的弟弟,血缘上来讲,谁也没比谁更亲,那些话说的何尝不是他。
乔瑾亦感到难堪羞愤,一不留神喝到昏天黑地,他躺在椅子上睡过去。
旁边的女士不知何时离开,服务员贴心的给他拿了空调毯,手机在旁边响个不停,陈慧怡给他发了很多消息,说已经很凶的骂过弟弟了,让他无论如何回个消息,至少要报平安。
等乔瑾亦醒来时看到最后一条消息:“我不给你打电话了,怕把你的电量耗尽,但你醒来一定要回我。”
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四点钟,乔瑾亦回想了一下昨晚的事,给陈慧怡回消息:“不好意思慧怡姐,让你担心…”他有些不自在的停顿了一下,把打好的字全部删掉。
他又重新打字:“我不回去了,等过段日子我联系你出来玩。”想了想又补上一句谢谢阿姨和舅舅的收留。
他放下手机看着桌面上空掉的杯子,服务员过来对他微笑:“怕吵醒您就没收拾,要给您上点苏打水或西瓜汁什么的醒醒酒吗?”
喝过酒睡醒口腔有苦涩的感觉,乔瑾亦正在思考自己要怎么付账,跟慧怡姐借钱是不是太没风度。
“给我调个威士忌酸,要很多柠檬,特别酸特别酸!”有人气势很强的走进来,喊的也很大声。
服务员对乔瑾亦说了声稍等就跟了过去,连腰都低了一些,态度非常热情的跟在来者身后。
乔瑾亦也看过去,年轻男人顶着一头很朝气的前刺,穿着无袖T恤和齐膝短裤,整个人散发着运动过的汗水热气,冲到吧台旁边咕咚咕咚给自己灌了一杯冰柠檬水。
服务员不知道低头跟男人说了什么,随后男人也朝乔瑾亦看了过来,他的眼神有一丝好奇。
乔瑾亦刚睡醒,他头发浓密柔软,被压的乱蓬蓬的,从脸到领口裸-露出的皮肤都散着喝酒后的红斑,他有一点酒精过敏。
那些红斑看着像落在上面的浅红花瓣,显得乔瑾亦像个花丛中的精灵,男人想到了自己小时候在花园抓到的蜻蜓和蝴蝶,那种长着翅膀但没有力量的漂亮生物,一但被他拿进人类生活的房子里,它们就会附落在落地窗和阳台桌上变的奄奄一息。
一个酒精过敏的小家伙不该在酒吧买醉,就像脆弱的飞虫不该穿越人类建造的墙壁,追逐闪耀水晶吊灯,五颜六色的花丛才是适合它的华丽。
男人朝乔瑾亦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他对面,问他:“你是谁?”
乔瑾亦心情不太美妙:“我觉得跟你没什么关系。”
男人笑着看了眼窗外,然后回过头看着乔瑾亦:“可是你说你要找Leo。”
时隔两个月,乔瑾亦也不太记得Leo,但眼前的男人似乎有点像,乔瑾亦收敛起情绪,态度好了一点:“你是Leo?”
男人又笑了一下,他伸出一只手,“Leo是我大哥,我叫郑明森,你可以叫我Jonathan,你好啊。”
乔瑾亦在郑明森的笑意里发现自己已经暴露了跟Leo不认识的事实,但是郑明森的自我介绍给了他底气,于是他很直接的说:“我没有钱,你可以去问梁瑾维要钱,或者等我有钱了再给你。”
“霸王餐?”郑明森挑了挑眉,他原本想说我请你了,但是在看到对面男生像蝉翼一样颤动的眼睫后,突然改了主意,好奇的问:“William是你什么人?为什么你笃定他会帮你付钱呢?”
“他是…”乔瑾亦想起了刚才Amber朋友刚才说的话,他想是啊,Felix那些人才是梁瑾维的弟弟,他们姓一个姓,一起出席社交场合一起出现在媒体上,百科里也写他们是兄弟。
自己只是一个被妈妈委托给梁瑾维,甚至不能上台面存在,他一直被藏着掖着,除了Amber这位女朋友外,其他人面前梁瑾维都介绍的很含糊。
“问那么多干嘛,总之他会帮我付钱。”乔瑾亦喝了一口刚才剩下的杯底,有些焦虑的问:“我可以走了吗?”
郑明森低头看了眼他运动鞋,鞋面上有一块汤汁干燥后留下的痕迹,郑明森思索了一下,觉得眼前的家伙或许是梁瑾维的小玩物,代付钱可能是被抛弃的小玩物挽回主人的手段。
郑明森顿时有点扫兴,他起身去一边打了个电话,通话时偶尔会朝乔瑾亦看过来,等到电话挂断他脸上的兴致已经完全冷下来。
乔瑾亦正在揉自己的脸,似乎睡着时压的不太舒服,手指很纤细好看,脸看起来也很柔软…
郑明森感到一阵没由来的火气,他又走到乔瑾亦旁边,说谎道:“可是William好像不想帮你买单,他表现的像不认识你。”
乔瑾亦眼神一滞,看上去对这个结果有点懵。
对待作妖的小少爷是一个态度,对待被人抛弃还死缠烂打的金丝雀就又是另一个态度。郑明森玩心大起:“这样吧,我正要去御金潭给欧慕崇送酒,说不定那里有人愿意帮你买单。”
乔瑾亦还有点晕乎乎,心里念了一遍“欧慕崇”的名字,没什么想法的跟着郑明森上了跑车。
御金潭是什么地方?乔瑾亦用力回想但是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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