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晓柔无意中知道李瑞希生日刚刚过去的时候，江晓柔崩溃极了。
“就是你走的那一天。”李瑞希是这么说的。
我走的那一天！大年二十九，她生日！然后她一个人在家打包行李，准备踏上第二天的旅程，甚至不知道有没有人陪她吃顿饭，毕竟那个时候大家都回家过年了。
其实江晓柔的生日在几个月前就已经过去了，当时她已经跟李瑞希合住，但当时她俩还没那么熟，江晓柔也不可能敲锣打鼓地跟李瑞希说我要过生日了，人家是送她礼物好呢还是不送好呢？所以江晓柔当时只是跟乔蕙出去吃了个饭，晚上回来顺便跟李瑞希提了一嘴，今天是我生日。
李瑞希马上就祝她生日快乐，并且感慨江晓柔真是年轻。
“这么说，你之前还不到二十三岁呀，才二十二，真是小啊。”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可现在不同，江晓柔说不上哪里不同，她就是觉得现在她跟李瑞希的关系不一样了，不可能不给对方过生日的。
可是我竟然不知道，还在她生日那天走了，把她一个人扔在家里！
江晓柔虽然没有当场表露什么，可她回到房间真的是寝食难安，心下里决定一定要补送李瑞希一份生日礼物。
送什么好呢？
这个问题把她难倒了。送个太贵重的，人家肯定不能收，毕竟是上下级的关系。江晓柔挖空心思地想了一个晚上，也没想出什么合适的，第二天突然想到，她往日里跟着李瑞希和孟玮婷去逛街的时候，孟玮婷酷爱逛水晶店，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水晶，什么白晶黄晶粉晶紫晶茶晶，功能不同，各有讲究。什么粉晶旺桃花，紫晶旺人脉，黄晶旺财运，江晓柔当时只觉得她有点迷信，不过现在看来，这不失为女生之间不错的礼物，一串水晶手串也不贵，还有些寓意在里面，她应该也不能拒绝。
于是，第二天一下班，江晓柔就直奔孟玮婷和李瑞希最常去的那家水晶店。
老板见她皱着个眉头，趴在柜台上左一遍右一遍地观摩，便问道：“小姑娘送人还是自己戴呀？”
“送人。”江晓柔头也不抬地说，继续四处浏览着那颜色各异，琳琅满目的水晶饰品，“女孩子，不到三十岁，送什么好？”
“年轻的女孩子都喜欢买粉晶，粉晶旺桃花，她有对象了吗？”老板指指柜台里面的粉晶手串。
“呃，没有吧。”江晓柔愣了一会儿，想着送李瑞希这个合不合适。
老板见她犹豫，又说：“不然送黄水晶，招财，没有人不喜欢的。或者白晶，净化负能量，稳定情绪，这个白晶的好处可多了。”老板说着，直接从柜台里拿出了一串白晶手串。
江晓柔想，黄晶就算了，孟玮婷就戴着，她觉得不适合李瑞希，太俗。白晶，倒是适合她，干干净净的，戴在她手上一定好看。
江晓柔拿过了那串白晶手串，放在手里看了看，就在她差点买了那串白晶的时候，一股不知道什么念头作祟，她心想，李瑞希还需要稳定情绪吗，她已经够稳定的了。
“老板，给我拿一串粉晶。”
“好嘞。要哪一串啊？”老板痛快地再次打开柜台问道。
“这。。。我不大会挑。”江晓柔说。
“没事儿，”老板宽慰道，“这东西主要看眼缘儿，你看好哪个就是哪个。”
江晓柔心满意足地拿着一串粉晶回家了。一开始她心情不错，觉得自己选了个不错的礼物，谁不想找个对象呢，谁不希望收获甜蜜的感情，即使是李瑞希，她或许不好意思自己给自己买一串，那我送她，她应该还是会很开心的吧。
到了家之后，她时不时把那个礼物盒打开来反复看，越看越觉得不过如此，好普通，好一般。她把盒子扔在一边，懊恼地躺到了床上。
人生头一次觉得，送个礼物这么难。
这个手串，怎么说呢，显不出她的心意来，就好像逛街随手买了一个，感觉没有花什么心思。而且，送谁都行，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啊。
江晓柔又开始了辗转反侧，算了，买都买了，她心烦意乱地想，就这样吧。她爬了起来，拉开抽屉，打算找支笔在卡片上写几个字，突然看见了被她放在抽屉里的李瑞希的工作证。
上面是她短发的那张入职照，英气又俊美。
江晓柔望着那张照片，静静地望了一会儿，然后从桌子上抽出了一张没用过的A4纸，拿出了一支铅笔，把那个工作证放在一旁，照着那张照片画了起来。
江晓柔小时候学过美术，素描不在话下，她把那张证件照等比放大成了一张人物肖像，还加上了一些光影落在她轮廓分明的脸上。
画完之后，她满意地用铅笔在一旁空白之处写上了“瑞希，生日快乐”，抬头看了看时间，不到十点，李瑞希加班还没有回来。
嗯，满意，这次很满意了。她把那张画和装着粉晶的盒子一起放在一个纸袋里，想着如果当面给她，她会是什么表情，江晓柔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决定还是放在客厅茶几上，等着她回来自己看。
又等了一个小时，她还是没有回来，江晓柔忍不住了，拿起手机，给她发了条微信。
“瑞希，不好意思刚知道你的生日，我给你准备了一份迟来的礼物，在客厅的桌子上，你回来以后看看喜不喜欢。”
发完，江晓柔打算先去睡了，还没放下手机，就听见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江晓柔望着那条刚发出去的信息，尴尬地捂住了眼。
还好，她之前防止作画的时候李瑞希突然回来，把卧室的门关上了，此时，就只能先装作睡下了。
她听到李瑞希换了鞋，走进客厅，翻纸袋子的声音，然后，就没有声音了。
江晓柔一动不动屏息坐在那里，十几分钟过去了，外面悄无声息。她心里犯了嘀咕，什么情况？再没动静，也应该把礼物收拾了去睡觉吧。
那我出去看一看好了。江晓柔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一边揉了揉眼睛，装作中途睡醒的样子，见客厅里，李瑞希衣服也没换，一个人倚在客厅的窗户上，手里拿着她画的那幅画，全神贯注地凝视着。手腕上，戴着她送的粉晶手串。
夜半时分，她像是抱着一本钟爱的书，读到沉醉不愿离去。
“瑞希，”江晓柔走了过去，李瑞希终于把眼神从画上挪开，朝她笑了一下。
“你喜欢吗？”
李瑞希朝她走了一步，两人面对面不过一步的距离，李瑞希微微探下身，正脸对着江晓柔的脸，又靠近了一些。
“喜欢。”
她靠得有些近了，吐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江晓柔已经感觉到了她的气息，她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在她还没来得及多想的时候，李瑞希慢慢侧过头，在她右边的脸蛋上亲了一口，她的鼻尖扫过她的鼻尖，江晓柔感觉一声惊雷在她头顶炸了。
江晓柔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一种梦游的姿态回的房间。
虽是装作很困的样子，但实际上，她一夜没睡。再傻的人也该清醒了。她躺在床上愣愣地望着天花板，开始梳理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说，第一次李瑞希亲她手臂，只是友好的表示，第二次她亲李瑞希的额头，是出于安慰，那这一次，是为什么？只是因为她送了个礼物？没必要吧。
而且，刚刚那个氛围，好像怎么也说不过去了。关键，她是用一只手托着江晓柔的下巴亲的，妈呀，这不妥妥的偶像剧情节吗？江晓柔彻底不淡定了。
江晓柔把灯关了，装作已经进入了梦乡，拿出手机开始在被子里给乔蕙发信息。
“出事了乔蕙。”
“怎么了？大半夜别吓我啊。”
“对不起，没什么大事，就是。。。我跟我上司好像有点不对。”
“怎么不对？她骚扰你了还是你骚扰她了？”
“没那么严重。”
“我觉得你骚扰她的可能性大一些。”
“唉。”
江晓柔沉默了一会儿。
“到底怎么了？”乔蕙问。
“我也不知道。她亲我脸正常吗？”江晓柔回。
“不正常啊你个蠢货。”
“她是突然这样的吗？”见江晓柔没回，乔蕙接着又问。
“呃。。。不知道算不算突然，好像是吧。”
“她是不是发现了你对她的龌龊心思，你跟她说过什么暗示性的话吗？”乔蕙问。
龌龊心思？江晓柔对她的用词很无语，她有那么龌龊吗？
暗示性的话嘛，这么想来，以前觉得没什么的话，现在看都有点什么。
江晓柔从她与李瑞希结识开始回想，发现真的很多，包括但不仅限于：
“你要是个男的就好了，那我们俩就都解决了。”
“我现在好喜欢你呀，以前也喜欢，现在更喜欢了。”
“我要是个男的，分分钟娶你当老婆。”
等等等。
她默默地叹了口气，继续给乔蕙回道：“说过一些。。。挺多的。。。”
她停顿的时间太久，乔蕙可能是睡着了。第二天早上，江晓柔在接近天亮的时候才好不容易迷糊了一会儿，睁开眼看到乔蕙的第一条信息：
“完了江晓柔，你等着被开除吧。”
江晓柔抱起手机打通了乔蕙的号码，反正李瑞希已经出门了，她直接跟乔蕙电话沟通更快一些。听着电话那头牙刷敲击刷牙杯的声音，乔蕙似乎正在洗漱，江晓柔还坐在床上，不服气地说：“那她干嘛亲我呀，而且她对我态度挺好的，不像要开除我的样子啊。”
“哈哈哈哈哈。。。”
乔蕙先自顾自地狂笑了一阵儿，江晓柔觉得她是不是已经把满嘴的泡沫喷到了镜子上。
接着，乔蕙说出了一句让江晓柔第二次脑袋轰鸣的话。
“你是不是把人家给掰弯了呀？”
江晓柔挂了电话，起身来到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蓬头垢面，眼下乌青。江晓柔你干了什么？
她好好的一个直女，就这么被我给掰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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