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峥的公寓在老居民楼的七楼，没有电梯。
斑驳的楼道墙皮打着卷儿，昏黄的声控灯随着沈屿的脚步声忽明忽暗。
沈屿爬楼梯时，他听见楼上飘来断断续续的哼歌声，混着锅碗瓢盆的碰撞声。
拐上最后半层楼梯，陆峥跟着手机里的菜谱的念叨声清晰起来："生抽两勺... 糖怎么放半勺还是一勺？"
“进来吧，随便坐。” 陆峥系着卡通围裙从厨房探出头，围裙上的小熊图案和他严肃的脸形成奇妙的反差。
金属架眼镜滑到鼻尖，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围裙下摆还沾着可疑的酱油渍，和他袖口露出的警用腕表形成荒诞的对比。
推开门的瞬间，混合着生姜与焦糖的香气扑面而来。
客厅东西很多，却收拾得干净整齐。
碎花桌布四角垂着流苏，电视柜上摆着用回形针固定的合照。
穿警服的陆峥站在紫藤树下，身旁两位中年人亲昵地搂着他——看上去似乎是陆峥的父母。
阳台上晾着洗好的衣服，书架上摆着几本刑侦类的书。
茶几上放着两个马克杯，杯沿还留着咖啡渍。
“第一次正经做饭，” 陆峥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可能会有点咸。”
他端出一盘红烧鱼，汤汁还在咕嘟冒泡，香气瞬间填满了整个房间。
沈屿坐在餐桌旁，看着陆峥忙碌的背影。
油烟机嗡嗡地转着，锅里的青菜发出滋滋的响声，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这场景太过寻常，却让他想起很多年前，妈妈在厨房做饭，爸爸在客厅看报纸的日子。
“尝尝这个。” 陆峥半跪着将瓷碗推到他面前，虎口处还留着被油溅到的红痕。
陆峥把一块鱼夹到他碗里，筷子尖挑开颤巍巍的鱼肉，藏在深处的鱼刺早已被挑得干干净净，露出白玉般的肌理。
沈屿咬下第一口时，酸甜的酱汁混着恰到好处的胡椒辛香在舌尖炸开。
沈屿小口吃着，眼眶突然有点发热。
这味道像极了童年高烧时，妈妈守在灶台前熬的糖醋鱼。
“好吃吗？” 陆峥期待地看着他。
“嗯。”沈屿慌忙低头扒饭，滚烫的米粒落进喉咙，混着咸淡正好的鱼肉，竟尝出了久违的家的温度。
窗外传来收废品的吆喝声，老式挂钟敲响整点，这顿简单的家常菜，成了他蛰伏三年来最真实的人间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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