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离小时候,算命的说他活不长,余夫人整日以泪洗面。
他八岁那年,余清欢把他送到天朗气清的H市杏花巷。余先生工作繁忙,余清欢常年忙于任务,平常只有余夫人陪他。来杏花巷的这天,余清欢特意请了假,送余离和余夫人过来。余离水土不服,住了几天院,出院时余清欢已经离开,留了封信给余离。余夫人把信递给他,他拆开,信上只有一句话:
你出生那天,我养的花开了。
余离笑了,彼时杏花巷里爬山虎肆意蔓延,不知名的花正开得娇艳。
杏花巷对余离而言仍很陌生,他在别墅二楼弹琴,琴声悠悠扬扬 。琴房的门被敲响,他打开门,是余夫人。
余夫人不喜欢他弹钢琴,他们曾有两次谈判。
余离六岁发着烧,余夫人守在病床前。
余夫人说:“只要你好起来,我什么都答应。”
余离:“我要弹钢琴。”
余夫人摇头。
余离:“那我要你们离婚。”
余夫人沉默,谈判破裂。
八岁他突发心脏病,医院发下病危通知书。
他好后,余夫人同意了他弹琴。
余夫人垂眸,声音轻柔:“出去玩会儿,别老闷在家里。”
余离:“知道了妈妈。”
杏花巷有个花园,小石子铺路,绿树浓阴,花草簌簌。
花园离学校近,临近放学有摊子开始贩卖小吃。
余离对小吃不热衷,到处游逛,附近有花店,他买了株向日葵。
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过,学校放学,学生涌出,他们叽叽喳喳的像小鸟。
李叙在小摊上买了两份棉花糖,把其中一份给周言。
周言:“谢了。”他扯了一块,好甜,李叙勾着他脖子吃着棉花糖,讲着乱世人糟的琐事,老师拖堂,作业太多。
余离的长发披散肩头,抱着向日葵与他们擦肩而过。
周言闻到了淡淡的栀子花香。
是夜,余母端着热牛奶上楼,提醒着余离:“九点了,该睡了。”
余离接过牛奶,余夫人走后他去拉窗帘。
周言在写作业,没听见钢琴声疑惑转头,余离已将窗帘拉上。
新钢琴调准了。周言写完作业周夫人正好走进卧室。
周夫人问:“写完了?”
周言点头,周夫人捏了捏他的脸,小孩的皮肤像豆腐又白又软。
周言:“妈妈,我今天和邻居家的小孩……”
周夫人从床中拿过故事书,周言说:“他每晚都弹琴,我没见过他长什么样。”
周夫人从床头拿过故事书:“今天,我们来讲睡美人的故事。”
余离起床气大,余夫人早上敲过一次门被甩了个枕头。
余夫人:“今天有客人来,别起太晚。”
九点,余离祖宗起床了,黑着脸上下楼。
余夫人打趣:“舍得下来了?”余离“嗯”了声看向周夫人:“周夫人好。”
他看向周言:“你好。”
周言:“妹妹好。”
余离:“……”妹妹?
其他人:“……”
余夫人咳了声:“周言,小余不是妹妹,是弟弟。”
考虑小孩精力旺盛,余夫人让他俩玩去了。
余离和周言出了门,今天周末小吃摊少,余离心情不佳。
两人沉默的走着,周言在小吃摊摊上买了个棉花糖。
妈妈说,甜的会让人心情好。
周言把棉花糖递给他,余离出于礼貌尝了一口,甜味在口中蔓延。
余离心情稍好,眸中似藏着弯月,身后爬山虎在墙垣上随风轻摆。
余离开口:“我叫余离,你叫什么?”
周言回:“我叫周言。”
“妈妈让我喊你哥,你几岁啦?”
“八岁。”
“我也八岁呀,为啥不是你喊我哥哥?”
“你几月生日?”
“八月。”
“我六月的,比你大两个月,得叫我哥哥。”
余离不肯叫,转身要走,周言忙跟上去:“怎么啦?”
余离嘟囔:“晒得头晕。”
余离的卧室以白蓝为主调,白色毛绒地毯上散落着积木。他向来喜静,爱摆弄积木,从玩具柜挑出几样递给周言。
周言玩了会遥控汽车,抬眼瞧见余离在搭积木,便放下遥控器,凑到余离身旁。余离分了些积木给他,两人静静玩着。
下午四点,周夫人敲门,说时候不早该回去。余夫人送客时,却找不着余离身影。
周言站在门口没动:“小余让我等他。”
话音刚落,余离抱着盆茉莉花匆匆跑下楼。余夫人曾说。
一段感情会从鲜花开始。
余离喘着气,把花递向周言:“送你的礼物。”
周言接过,疑惑问:“这是什么呀?”
余离笑眼弯弯:“茉莉花呀,礼物呀。”
周言总在一发呆,周夫人瞧出异样,问他:“是不是有心事呀?
周言扭捏半晌,小声嘟囔:“我想送小余礼物,送什么好呢?”
周夫人笑着支招:“送糖果呀,哪有小孩不爱糖果的。”
第二天,余离收到了周言的礼物——一罐糖果。
周言背着书包,凑过来问:“小余,你不去上学吗?”
余离含着糖,长长的眼睫在白皙脸颊投下浅影,含糊回:“有老师来家里教我。”
周言干巴巴应了声,恰好李叙在不远处喊他。
周言忙说:“我先走啦!”
余离轻轻点头,望着周言背影。周言转身回望时,他慌忙垂眸盯路面,可“想和周言一起上学”的念头,已在心底悄悄发了芽 。
他在弹钢琴,弹错了好几个音,余夫人放下书籍走到他身边。
余夫人说:“小余,弹琴要专心。”
余离突然说:“妈妈,我想去上学。”
班里的女孩手上每天都戴着皮筋,五颜六色各式各样。
周言想起了余离的长发。
他问许淼:“你的皮筋在哪买的,好好看。”
许淼:“佳月超市,我挑了好久。”
李叙去小卖部买奥特曼卡片的计划被周言打乱。
佳月超市,生活区。
李叙拎起根鹅黄色皮筋,瞪他:“你把我硬拽过来,就为买这玩意儿?”
周言脸皮厚,举着根糖纸色纱质皮筋晃:“好看不?”
李叙瞥一眼:“……丑死了。”
周言犹豫两秒,认定李叙审美有问题,果断扫码付款。
余离向来窝家里不出门,看眼钟表,忽听楼下传来脚步声。
他开门时,周言刚好走到卧室门口。少年圆领沾着欢喜劲儿,浑身漫着清淡沐浴香,笑得软乎乎:“小余,我来找你玩啦!”
余离眼尾弯出浅弧:“陪我玩积木。”
周言利落脱外套、换拖鞋,凑到积木桌旁。余离正攥着积木,眼前骤然一黑——周言伸手蒙住他眼睛。
“你干嘛?”余离声音含着笑。
“猜猜我是谁~”周言故意压着声逗他。
余离沉默两秒:“……犯傻了?”
周言笑出声:“不逗啦,你别睁眼,有礼物!”
余离瞬间乖乖听话,周言趁机轻轻拢起他长发。发丝蹭过掌心,痒得余离睫毛直颤。
“礼物能是啥呀……”余离小声嘟囔。
“好啦,睁眼!”
余离睁眼,就见自己长发被糖纸色皮筋扎成小马尾,俏皮翘在脑后。他眼尾一弯,故意逗:“好丑,不喜欢。”
周言瞬间蔫了,余离忙垂眸补一句:“骗你的。”又仰起脸笑:“我超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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