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在柏油路上投下斑驳的光晕。佴伝走在回家的路上。
夜风掠过她半干的发梢——网吧里的空调太足,出来时才发现后背出了层薄汗,此刻正凉津津地贴着衬衫。
家门口,钥匙转动的声音格外清脆。推开门时门玄关处安静如常。
佴伝把帆布包挂在门后挂钩上,白色小狗图案轻轻晃了晃。
"我回来了。"
佴伝对着空荡荡的客厅轻声说。声音撞在墙壁上,又弹回她耳朵里。
时钟在客厅滴答作响,佴伝不知为何有些害怕,她跑上楼赤脚踩过冰凉的地砖。
回房拿起睡衣就投向浴室,花洒涌出的热水在背上留下细密的刺痒感,像要把网吧里沾染的烟味都冲刷干净。
洗完澡出来后,佴伝舔唇有些干,她一边擦拭湿发一边走下楼,客厅里灯还亮着,还能听见邻居家小狗的吠叫。
佴伝朝饮水机旁走过去给自己倒了杯水,她小口啜饮,睫毛低垂。
放下水杯,转身又上楼。到楼梯间时她顺手按灭白炽灯,今天是假期最后一天她要去查漏补缺下作业。
房间内,笔记本屏幕还亮着照射出的光将椅子投影在门口,佴伝没开灯前被吓了一跳。
她走过去将电脑合并,这台电脑是个二手的老式电脑,是佴书庭买给佴伝考上江陵的奖励。佴伝一个暑假都用她写稿,只是最近经常出毛病。
她没太在意拉开椅子翻找起写在便利贴上那上面写着所有科目的作业。
可拿起书包把里面的东西都拿来出来也没找到,无奈佴伝再次打开电脑,给夏诗尔发去信息:
【夏夏,作业内容可以都发我一份吗?】
【我的不见了。】
她没期待对面会秒回,于是又打开文档开始思考卡的文段,她没有写大纲的习惯,写也是一个大概。
这个故事是短篇,讲述男主被赌的爸爸害死,八年后与女主重逢,本是在高中就必死的结果,因为佴伝对两人都心疼了,不是她凭空捏造的而是笔下的人物告诉她,他们的故事本该就美好。
她出一旁笔筒拿起笔在草稿本写下龙飞凤舞的一段话:
“有些爱情像未完成的方程式,即使隔了七年,答案依然只有他。”
写完后佴伝对故事大概已经有了构建,她抬头去看信息,红色提醒她点进去。
夏诗尔:【我没记,这是我找别人要来的。】
下面是一张照片有些昏暗不清,佴伝点击放大,她一眼注意右下角出现的手,不知从那投入来的蓝光映在手上,手背青筋暴起,应该是个男生的手,佴伝猜测是谈也。
又一看,白纸上面清楚的写明各科目要写的书籍每一页。
佴伝长按图片保存,回复道:【好清楚,谢谢啦!】
发完后,她本人都愣了一下,自己在网络上好像还挺活跃,和编辑亲友们的聊天时不时也会活人感十足。
对面过了会儿,又发来一条消息:
【谈也发给我的】
【还有,明天见】
佴伝盯着上一条信息愣神了好一会儿,又往上翻那张照片,这么一看手好像是有些眼熟,灯光几乎与那家网吧一样。
赶作业要紧,接下来她全神贯注的开始补自己落下的作业,不多,十几分钟后她收拾好作业抱起笔记本上床。
楼下还是没什么动静,她留了门,现在也才刚过九点,父母应该也还在路上。佴伝靠在床头,把笔记本放在屈起的膝盖上,屏幕的蓝光映着她略显疲惫的脸。
窗外突然传来机车引擎的轰鸣声。佴伝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笔记本屏幕因为长时间未操作而自动锁屏,映出她惊慌失措的倒影。佴伝深吸一口气,重新打开电脑,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回文档上。
指尖在键盘上敲打出一行行文字,却怎么也写不出想要的感觉。她删了又写,写了又删,最后烦躁地合上电脑。
“……”
她放弃,再次合上电脑,伸手去拿床头柜的手机,打开自带的笔记开始打字,她还是觉得手机握住更有感觉。
写到后面手指传来酸痛,佴伝戛然而止抬眸撇了眼字数,预测还要两天完工,她点击保存化到聊天界面跟编辑汇报。
发完,不知不觉中手机从指间滑落,在床单上砸出闷响。
佴伝在睡梦中皱了皱眉,无意识地往被窝里缩了缩。半干的发丝在枕巾上洇开一片深色痕迹。
晚上十点半,楼下传来钥匙转动声。
江兰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响。
她手里提着便利店塑料袋,里面两盒鲜奶冰淇淋正在滴水。佴书庭跟在后面,袖口沾着应酬时的红酒渍,正轻手轻脚地解领带。
“云云睡了?”江兰用气音问,抬头望向二楼门缝里漏出的那线黑暗。
她赤脚走上楼梯,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
江兰的影子斜斜地投在地板上,她看着佴伝蜷缩在被子里的身影——少女怀里还抱着亮着呼吸灯的笔记本电脑,睫毛在屏幕微光中投下细碎的阴影。
她走近拿过笔记本安稳的放在书桌上,手指轻轻拂过笔记本键盘。
屏幕突然亮起,文档界面还停留在最后删除的那段话上。江兰的目光扫过那些零碎的文字,嘴角不自觉扬起——佴伝写故事时总喜欢把人物名字取得很特别,就像她初中时的笔名“韵子”。
江兰替她掖好被角,最后退出房间关上门。
佴伝醒了后已是第二天早上,她不知道爸妈昨晚是几点回来的,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起床去洗漱。
穿好校服,她走进打开笔记本看了眼昨晚编辑发的信息,扭头收拾好一切拿起椅子上的书包下楼,平淡的感觉。
没人,她走去鞋柜拿起白鞋穿好起身,依旧从柜子上存钱罐掏出几张零钱,开门走出巷子。
等车空隙她翻出不擅长的科目习题看了起来。
上了车,公交车摇晃着驶过第三个红绿灯,佴伝把物理习题集塞回书包。
下了车,校门口传来此起彼伏的问好声,夏诗尔从后面扑上来勾住她脖子:“月考座位表看了没?“她身上带着淡淡的柑橘香,发梢扫过佴伝的锁骨。
她没关注过学校的新鲜事,自然没看,摇摇头。
又听夏诗尔道:“这次学校可是认真了,”她最后一句靠的更进说的悄咪,“按中考成绩坐。”
佴伝心一紧,她来之前没查过江陵关于这快的信息,按道理市中心不会比她那个小镇差。
夏诗尔挽着她一路上碰到不少人,佴伝偏着头一直在想考试的事。反观旁边的人,游刃有余的打去招呼。
教室里,嘈杂声中佴伝心不在焉的放下书包,一时习惯打开物理习题,脑子不知从那件事想起。
“喂。”
课桌突然被轻叩两下。佴伝抬头,看见郇予宥倚在她桌前,修长的手指间转着支钢笔。阳光从他背后漫过来,在桌面上投下晃动的光影,正好笼住她写了一半的物理题。
佴伝这才回过神注意旁边的人,今天他来的早出乎意料。
“作业。”他言简意赅,指尖在桌沿轻点了点。
佴伝马上一慌,头也没抬掏起胳膊下的习题的甩了过去。“啪”的一声响,接着是比书包声更想的尖叫声。
厚重的物理习题不偏不倚砸在谈也的鼻梁上,他捂着鼻子踉跄后退时撞翻了后排的课桌。教室里瞬间安静,所有人都转头看向这边——夏诗尔更是直接搬上椅子就来。
“啊!……”
佴伝闻言,内心“ou…ou。”好像砸到人了,还是…谈也。
“谁啊?不想健全的月考是吧?”他的声音闷在指缝里,身旁没人敢上前安慰。有人看到,课本是从窗边发过来的,但郇予宥就坐在那,大家只是默默看着。
桌下,佴伝手心握紧,已经出汗。她手臂一挥做好准备接受一切的心理了。
突然,一支手掌把她悬起微弱的手拍下。只见郇予宥拉开椅子上前,只是抬头撇了眼谈也鼻梁上的伤,拍拍他的肩膀:“挺大一大老爷们了,这点,两下就没了。”
他要是没来安慰的好,这一句没轻没重的直接让谈也爆哭。
“哥,你说我长得三分似彭于晏,这点伤不会影响吧?”
这下夏诗尔忍不住了,跨步上前着指他的额头:“你今天来上学这个是被人偷了吗?还是眼睛?”
一句话所以人都笑了,这下幽默化解了矛盾。
教室里的哄笑声像潮水般退去时,佴伝才发现自己的指甲已经深深陷进掌心。松开拳头,四个月牙形的红痕在苍白的掌心上格外刺眼。
另一边,夏诗尔正用课本给谈也扇风,夸张地喊着“彭于晏同款鼻梁要塌了”。
“作业,我拿着看了。”
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佴伝抬头,看见郇予宥不知何时已经回到座位。
他左手转着钢笔,右手食指正点在她物理习题集的某道题上——正是昨天她反复演算却总在第三步出错的那道。
早自习铃声骤然响起。
班主任踩着高跟鞋走进来时,谈也的鼻子已经停止泛红。
“月考考场安排。”班主任敲了敲黑板,“按中考成绩分考场,前三十名在阶梯教室。”粉笔灰簌簌落下,佴伝看见自己的名字出现在第三考场名单末尾,而郇予宥的名字赫然排在首行第一个。
佴伝闻言,不禁偏头看向他。?难到他每天去网吧是去学习。
早读到一半,佴伝见没有老师,小心翼翼打开书包把上次拿把雨伞拿出来。她没有选择,瞥了眼好不容易睁开眼的郇予宥,没有犹豫:
“可以,帮我把这个给简挽吗?”
郇予宥翻杂志的手指停顿了一瞬 。他抬眼看着佴伝递过来的折叠伞,一把黑色的很简约不像简挽的风格。
“简挽?”他的声音很轻,却让佴伝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不方便的话就不用了。”
“方便。”男生接过伞,塞进自己抽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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