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旁的石桌上，三颗小脑袋凑在一起，对着那枚从燕敕殿外偷偷捡到的碎玉片发愁。
宁骛把刚看到的一幕学了一遍，末了还挠挠头：“那簪子看着倒也不金贵，大皇子咋就那么大反应？还把人领进殿里，门都关得严严实实。”
“她跟大皇子，肯定有事儿。”
燕稔捏着那颗没吃完的杏仁糖，指尖转着玩：“咱们猜了这么多，就没一个对得上的。她既不像要害我，也不像要偷东西，现在又跟大皇子扯上了……”
他把糖纸剥开，塞进嘴里：“真搞不懂。”
“要不……跟我爹说说？我爹在朝里当差，说不定知道些啥。”
蹲在地上的卢归抬头看他：“你爹要是问起来，咱们咋说？说跟踪一个宫女？说看见她跟大皇子递簪子？大人们要是当真了，闹起来可就收不住了。”
燕稔点点头：“万一这里面有啥咱们不知道的事儿呢？就像上次，咱们以为范青筠要害我，结果根本不是。要是这次又猜错了，告诉了大人，说不定会冤枉好人，或者……波及到不相干的人。”
他年纪最小，说话却慢悠悠的，透着点老成：“宫里的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上次御膳房丢了只鸡，都查了三天，还罚了好几个太监。这事儿看着比丢鸡大多了，真让大人们闹起来，还不知道要牵扯多少人。”
宁骛没吭声。
他知道燕稔说得对。
就上次，他跟父亲说看见三皇子欺负小太监，结果父亲转头就奏请皇上“整肃宫规”，连着查了半个月，好多人都受了牵连，连带着他也被母亲数落了好几回，说他“不知轻重”。
唉……
宁骛还是有点儿不甘心：“那……就这么看着？万一真出啥事呢？”
“看着。”卢归言简意赅。
“但得看紧点。她进了大皇子殿，我就守在外面；她出来了，我接着跟。宁骛，你也多留意大皇子那边的动静，有啥不对，咱们再碰头。”
燕稔托着腮，点了点头：“我也得帮着留意。我虽然不大出门，但宫里的太监宫女们爱聚在我院子外说话，指不定能听到点啥。”
“就这么定了。”
宁骛拍了下手：“谁也别告诉大人，咱们自己盯着。要是真有啥误会，咱们能圆回来；要是真有事……咱们再想办法。”
“嗯。”燕稔和卢归一起点头。
阳光暖洋洋的，照得人心里也敞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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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骛刚走出假山洞没几步，就被人拦了去路。
燕歲双手叉腰，堵在石子路上，身后跟着两个太监。
一脸“我早就看穿你”的模样。
“宁骛，你跟七弟还有那个卢归，最近总躲在一块儿嘀咕啥呢？当我看不出来？”
宁骛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装傻：“没嘀咕啥啊，就……就说哪的糖糕好吃。”
“扯谎！”
燕歲往前凑了两步，鼻尖快怼到宁骛脸上：“昨天我看见你们仨在假山后面鬼鬼祟祟的，还拿树枝在地上画来画去，当我是傻子啊？”
宁骛往后退了退。
怎么糊弄过去呢……
“真没啥，就是……就是卢归说他会爬树掏鸟窝，我们合计着啥时候去试试。”
燕歲显然不信，眼睛瞪得溜圆：“掏鸟窝用得着那么严肃？我看你们就是在说我坏话！是不是说我斗蛐蛐耍赖了？”
……呼，看来燕歲非智障，但也不聪明。
“没有没有！”
宁骛赶紧摆手，脸上堆出笑来：“谁敢说三殿下坏话啊。再说了，那天斗蛐蛐明明是你赢了，我输得心服口服。”
这话倒是顺了燕歲的意，他脸上的怒气消了点，却还是梗着脖子：“那你们到底在说啥？不说清楚，我就不让你走！”
宁骛挠挠头，想了个招：“真就是小孩家家的事。燕稔病刚好，我们合计着找个日子，去御膳房要两笼肉包子，找个地方偷偷吃，省得被别人抢了。”
他故意说得口水都快流出来的样子：“御膳房新来了个厨子，做的包子馅儿里放了虾仁，香得很……”
燕歲果然被吸引了：“虾仁包子？你们咋不叫上我？”
“这不是怕你嫌弃嘛，”宁骛赶紧顺坡下驴，“你要是想去，到时候我叫你一声？
燕歲立刻挺直了腰板，装模作样地哼了一声：“行吧，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去凑个热闹。”
下一秒，他又瞪起眼：“但你们要是敢骗我，我……我就告诉父皇，说你们不学好，总在宫里瞎晃悠！”
宁骛的心里松了口气：“保证不骗你！那我先回去了，晚点跟你说具体啥时候。”
燕歲挥挥手，跟打发小狗似的：“去吧。”
宁骛赶紧溜了，走出老远，还忍不住撇撇嘴——这燕歲，看着横，其实挺好糊弄的。
不过经这么一闹，他心里更提了个醒——以后得更小心点，别再被这小子撞见了。
假山都快成他们的秘密基地了。
[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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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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