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要不要上去啊沅听春?”
“就这么上去的话他会不会觉得奇怪,觉得我对他有意思。”
“但是不上的话,他又好像生气了。”小姑娘恨铁不成钢地在原地徘徊,嘴里不停嘟囔,“沅听春啊沅听春,好好的提什么报销车费啊,老板会不会明天把我开了。”
沅听春欲哭无泪。
看她忙碌的背影和细密的话,宋闻郁忍不住低笑,从她身上看到了少年时自己的影子。
可是他已经不再年少了。
“收款码。”想到这儿,他清嗓,恢复了淡然的模样。
听到声音,沅听春被吓了一跳,不好意思地打着哈哈回头。
看清那人就离自己不到三米远时,尴尬地笑着装傻。
“什么啊老板。”
宋闻郁重复:“给你报销。”
沅听春尴尬地拒绝:“不用的老板,没多少钱。”
他又问:“确定不用?”
小姑娘飞快地点头。
宋闻郁笑她有胆子说没胆子做。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沅听春一股脑把东西塞进他手里,解释说:“葡萄糖汁,解酒的。”
闻言,宋闻郁有些错愕,看着她低下的头又控制不住想笑。
他揶揄说:“这个不报销了?”
沅听春咳着转身,要走。
宋闻郁叫她:“沅听春。”
女孩儿闻声转身,装傻充愣地看他:“还有事吗老板?”
男人点头,缓慢述明缘由:“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一个女孩子晚上打车回去不安全,我作为老板有必要义务保证你的安全。”
“你要是实在想回去,可以打电话让家里人来接,作为补偿我可以付你加班费,或者就近开间房住在这儿,同样的,费用我会出。”
沅听春只是小小犹豫了一下,就选择了后者。
他说的对,现在太晚了,她一个人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没有家人亲人朋友陪伴,打车回那个安全防护不高的出租房里,确实不怎么安全,更何况她还是独居。
宋闻郁全程在后边跟着,没插手,只在结束的时候说了句刷卡。
上楼时,他还特意叮嘱:“拿好房卡,有事给我打电话,不放心我的话就叫前台。”
明明很有温度的话,到了他嘴里就变的淡漠又疏离。
沅听春点头,小声和他道谢。
深夜的梦总是阴沉,叫人久久不能忘怀。
一早,宋闻郁就被自己的生物钟叫醒了,韩束那边还没动静,应该是没睡醒。
他给韩束发了个信息,告诉韩束自己先去公司,让他清醒了再到,之后就要离开。
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和那盒被他放在桌子上没拆封的葡萄糖汁,宋闻郁摁了电梯去九楼。
沅听春房间在他上面一层,韩束那间房正上方。
他敲了门,打算告诉她自己先走,让她多休息会儿,不用守着时间去公司。
可惜没人应。
以为她还在休息,宋闻郁没再继续,开车去公司,他到的早,这么些年习惯早起了,所以公司还没人。
宋闻郁没去办公室,径直去的五楼,他在公司的房间。
昨天晚上喝完酒没洗澡,晚上也没休息好,脸色有些憔悴,所以打算现在收拾一下。
浴室里水声嗡然,蒸汽飘到玻璃隔门上,朦胧地映出他姣好的身材。
洗漱完后,随手披了个浴袍,宋闻郁打开电视,听着新闻频道主持人方正的声音,缓慢踱步到落地窗前。
然后,他看到,公司楼下坐着一个小小的人,从他那个角度看下去,那人缩坐成一团,手里捧着什么东西,动作很小,小到无法让人看出她是否在动作。
宋闻郁转身,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七点二十三分,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到上班时间。
难道是他那会儿敲门把她吵醒了?
可是他没听到屋里有动静。
男人正困惑,手机提示有电话进来,来电显示是总秘。
“不是让你照顾老婆,怎么这么早打电话?”
“这个嘛--”陈秘书故意拖长语调,一边卖关子一边解释,“其实呢,老板我老婆没事,昨天就是吃坏肚子了,没啥问题,所以我就准备来上班了。”
宋闻郁无奈:“别说我苛待你不给你假。”
陈秘点头如捣蒜:“老板我还有三分钟到,做了烧麦,等会儿赏脸吃点。”
不等他答话,陈秘就开着车出现在宋闻郁视野里。
嗯,到的比他说的时间还快。
但是好像也没有那么快。
陈秘带上来一个人。
沅听春。
“老板,我在楼下看到小沅就把她带上来了。”陈秘说着就打开了餐盒,“在楼下吃包子呢,跟我刚出社会那会儿一样。”
那时候他已经换过正装了。
宋闻郁抬头,端详着看她。
觉得她和他刚出社会那会儿也一样。
每天都提早到公司,提着自己买的早餐,不过他那时候没什么钱,早餐隔几天吃一次,有时候一个月都吃不上两次。
看了半晌,他才终于说出来一句:“公司提供食宿。”
闻言,沅听春惊了一下,没想到自己随手投的一个公司待遇竟然会这么好。
可惜啊,她已经租过房子了。
所以直接婉拒。
陈秘书带的不止有烧麦,还有家里妈妈做的鸡蛋酱,味道很淡。
他记得宋闻郁口味轻,所以特意叮嘱过。
怕她拘谨,陈秘书还不停招呼她坐:“别害怕啊小沅,咱们老板很好的,不会计较这些。”
听他这么说,沅听春立马拍起马屁:“老板看着就很好,很和善,对员工也特别体贴。”
“哥你也很好啊,我跟着你真的学到不少东西。”
“瞧瞧,这姑娘,不仅学东西快。”陈秘书对她是止不住的夸赞,“嘴还甜。”
他话里满是不加掩饰的欣赏,宋闻郁听的出来。
因为他很少会这么夸奖一个人。
看陈秘书把早餐摆好,沅听春觉得自己愣着不是意思,所以把包子也递上去,不过递的小心翼翼。
“吃包子吗?”她问,随后又补充,“要是不嫌弃的话。”
她说的小声,以为他俩不会听到,但没想到宋闻郁直接伸手接过去了。
为了防止沅听春不好意思,他主动搭话:“什么馅?”
她答:“酸菜,但是不是这边的酸菜,是南方的。”
陈秘书拿出来两个,其中一个递给了宋闻郁:“我知道我知道,前几年在南方闯荡的时候吃过,别说,时间长不吃还挺想。”
其实沅听春不需要说,在场的俩人早些年都在走南闯北,不过宋闻郁对这个要稍微陌生一点。
“在这边买这个挺不容易的吧。”陈秘书扶了扶眼镜,眨着眼看她,“毕竟我们这酸菜和南方不一样。”
沅听春点头,但没说什么抱怨的话:“不太容易,不过我拿手机导航了,一家一家搜的。”
“你家在南方?”宋闻郁皱着眉问。
沅听春“嗯?”了声,想问他怎么知道,抬头看到他皱着的眉头,旋即明白他只是猜测。
她答:“江西。”
离凌海实在不算近。
剩下的宋闻郁没再问,但也猜的七七八八。
他没吃多少,觉得沅听春是碍着他在觉得拘谨,不肯吃,所以去里屋给外婆打电话。
但他忘了一点,从他洗完澡出来,沅听春就已经坐在楼下吃了。
.
外婆是在周六那天晚上到的,宋闻郁要去接她,可惜实在抽不出时间,所以叫的车。
老人家年纪大,高铁火车这些东西弄不明白,又不敢坐飞机,只好坐车来。
怕路上有什么意外,宋闻郁还叫了老家一个表妹陪着。
公司这边让韩束看着,他自己去接人,想着自己是大男人很多事情考虑不周全,又叫了沅听春帮着给表妹挑东西。
一路上,她都乐呵呵的,看着车窗笑。
宋闻郁看右视镜时瞥见过几次她的脸,看她嘴角就没下来过,所以问:“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听到他说话,小姑娘偏头,睁大眼睛看他:“老板,我说实话的话会不会挨打?”
小孩子。
宋闻郁这么想。
“会。”
出奇的,他给了一个不符合他一贯作风的答案。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放着好好的话不说来说这个。
不过他想,可能是他的生活太沉闷,太过无趣了。
沅听春小声吐槽:“不是吧老板,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她都已经想好套路他的说辞了,结果这人一改往日作风,搞的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宋闻郁听到了,但没回答,继续问:“所以,什么事儿?”
沅听春清了清嗓,为了不挨骂,装可爱眨巴着眼看他:“老板,这应该算公费出差吧?”
公费出差?
她是这么想的?
出来前,宋闻郁还打算给她加班补贴的。
但没想到她会这么容易满足。
他叹了口气,没再看她,目视前方,思绪却飘到远处:“等会儿想要什么自己挑。”
沅听春发誓,她真没这个意思,只是喜欢上班时间不在公司纯出来玩这个感觉而已。
所以到商场挑东西的时候根本没考虑自己,一直在给宋闻郁表妹挑生活用品。
其实她没那么心细,马虎的时候更多,基本上所有东西都是宋闻郁亲自挑的。
上车之后,看她系好安全带,从袋子里挑出两个盒子,宋闻郁递过去,说:“跟老板出差帮忙的奖励。”
看着那两个亮闪闪的盒子,沅听春眼都亮了。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里面一个是手表,一个是耳饰,价格都不便宜,赶她一个月工资了。
老板这是钱多到没地方花吗?
沅听春忍不住这样想,之后又默默在心里独白:这样的老板,想不忠心都难,而且,不出意外的话,她要追随他一辈子。
但无功不受禄这点她还是知道的,所以又把东西退回去。
“不用的老板,今天我也没帮上什么忙,都是你自己在忙,我只是帮忙提了一点东西而已。”
她说的一点,是真的一点,只拿了两瓶矿泉水,一瓶宋闻郁的,一瓶她的。
想到这里,沅听春实在有些不明白,老板干什么要带着她,明明他一个人就能做好这些事。
难道是…?
喜欢她?
但很快,她又否定了这个想法,毕竟她俩才认识没几天,第一次见面她还出溴地撞到他背上,不仅这样,最后还落荒而逃了。
一见钟情不可能,日久生情时间也不够。
所以只有一个答案——
宋闻郁人傻钱多心眼好。
他俩接到外婆表妹已经是晚上了,天蒙蒙黑,有风,吹的人身上疼。
宋闻郁还好,本身就有活力,又穿着西装,沅听春就没那么好受了,她初到北方,不太清楚这边的温差,早上出门看天气好只带了一个薄薄的外套,套上也不抵什么用,一直缩着肩往前走。
看她这样,宋闻郁又折返回去,打开后备箱拿出来一个皮衣,递给她让她穿。
“凌海和你老家不一样,早晚温差大,不到六月别收外衣。”
沅听春点头说知道了,披着衣服跟在他后头,之后就进车站找人。
接到人后,沅听春要打车回,让她们三个不要管她。
外婆不舍得,说她一个小姑娘打车不放心,说什么都要宋闻郁先送她。
宋闻郁就照外婆说的做,路上,他解释:“我们这边各家孩子都少,格外疼孩子,阿婆也是不放心你自己回。”
他说这些沅听春其实都是不知道的,一个月前揣着九百块钱一个人来的这边,来之前也没了解过风土人情。
她莽莽撞撞地来,拿七百块钱在郊区租了两个月的房,身上只剩下两百块钱,之后就开始找工作。
不过她运气不错,找了一家好公司,待遇好福利多,老板事儿不多,还很体贴员工。
按照她给的位置,宋闻郁导航过去,发现这条路和他房子正好顺路。
他问表妹要吃什么,表妹表示什么都可以,所以最后在商场吃的烤肉。
外婆年纪大,吃不了这些,所以单独给外婆点的荷叶包饭。
那顿饭,沅听春觉得自己如坐针毡。
因为那个商场就是她第一次见到宋闻郁的商场。
偏偏宋闻郁记不清了,以为她是不自在,还问她为什么一直到处跑。
她答:“我去选菜,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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