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幸运儿·煊顶着全场艳羡的目光,僵硬地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请我们恭喜全场第一位幸运观众!听完席老师和季老师分享的幕后故事,想必这位水花也很感动吧!”主持人热情洋溢,语调夸张。
敢动?
不敢动不敢动!
老子哪敢动啊?
陆煊捏着手机的指尖微微颤抖,全身戒备,随时想着立刻跑路。
“我们的奖品也不是那么容易拿哦!要考考你!不如跟大家分享一下,路同学中你最喜欢的片段吧!”主持人怀着放水的心态,给出了暖场子的简易题目。
路同学经典片段那么多,随便答答就能轻易上分,简直就是送分题!
可惜对于没看过原片的陆·大冤种·煊而言,就是送命题!
嗯……在席淮的主场里,要是被水花们发现,他——一玷污席淮名声的糊咖,没看过原片还不居好心地潜伏在此,甚至见证了他们正主的伤心自述被拒场面。
陆煊觉得有亿点点危!
小暴龙浆糊般的脑袋飞速运转,澄净的大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面对递过来的沉甸甸话筒,清晰的镜头,怼准了他那双纯粹得如同朝露的眼眸。
此刻,陆煊爆发出了他有史以来最大的演技。
浓密睫毛下眼睛睁大,无辜震惊茫然地转了两圈,双手惶然地推开递来的话筒。
他修长的指尖指了指口罩下捂得严实的嘴,摆了摆手。
边紧张地摇头,边发出如小兽呜咽般的“呜呜”声。
意思很明确。
我不会说话。
镜头:……
陆煊脑瓜子一转,把话筒推给了身旁看热闹的寸头男生。
寸头男生笑容一下子僵硬:???
等等……我记得你刚刚是不是开口了?
卧槽!我也没看过原片啊!
电光火石间,男生礼貌绅士地将危险话筒传递给身旁兴奋的女朋友。
直到双马尾女生接过话筒侃侃而谈时,才和陆煊一起深深地舒了一口气。
陆煊:好险哦……
默默把口罩捂严实一点,再把帽檐压低。
只要他装作自己不在,他就真的不在。
微微发烫的手机震动了几条讯息,他垂眸看了几眼,指尖收紧。
双马尾女生明显是路同学死忠粉,一连串说出了好几个最爱的片段。
描述得仔细生动,言语恳切,全场都沉浸在她细腻的阐述中。
比如经同学又一次受伤,来到路同学家中。
下午的暖阳,透过落地窗,清晰地照射在坐在地板上的两人。
经同学嘴角、眼角都擦伤,狼狈却倔强,却毫无防备闭着眼,接受路同学轻柔的上药。
路同学满眼都是眼前少年,边上药,边心疼地吹着气。
“就像是受伤的小兽,互相舔舐着伤口,给予对方最深的救赎。”双马尾女生做了贴切的总结。
陆煊侧耳听得很认真,眉间却紧蹙,脑里闪过久远的零碎记忆,他指尖焦躁不安地捏住手机,又放开。
有烦闷不安的情绪在不断翻涌。
“还有那个绝世场面……”双马尾女生一刻不停地回忆另一经典片段。
待她一口气说完时,才发现好像一激动说得过多了,明明只要举例一个,却举出了五六个,要不是主持人咳嗽提醒,她还能往下接着唠。
也是她的描述能力实在细腻,激起了无数观众共情。
“谢谢这位水花的分享。一幕幕的回忆实在是让我们梦回路同学,看得出是真爱!稍后工作人员会送上我们的神秘奖品!还有刚刚我们第一次抽到的特殊观众!”主持人很有心,想为“不会说话”的神秘观众也送上一份礼。
结果镜头一拉近,特殊观众座位上空荡荡。
空无一人。
不知道跑路了多久。
主持人笑容尴尬凝固,巧妙地打了圆场,转移话题。
台上席淮盯着屏幕上的空座位,有些失神,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就像心脏被瞬间攥紧又放开,随之而来的是绵密的窒息感和刺痛。
陆煊不喜欢路同学的题材。
很自然地,席淮以为,陆煊不会关注路同学的活动,更别说线下参加了。
当看到屏幕抽奖出现陆煊时,明明中奖的幸运儿是陆煊,席淮却觉得自己才是中奖的那个人。
他庆幸自己的最后一次勇敢,恰好是陆煊在场时。
陆煊,看见了。
陆煊,听见了。
陆煊,会知道。
这些认知,使他心脏超负荷跳动,手心出了紧张的汗,他就像在刑场接受最后审判的犯人。
等着陆煊给他致命一击,再无妄念。
或是救他于无边沉溺的苦难单恋中。
可陆煊,似乎又一次给出了残忍的答案。
他一句话都不愿多说。
甚至还直接离开了。
周遭的声音都模糊起来,像是喧嚣的风,从他身边席卷而过。
空荡,寂灭。
他在向下沉坠。
直到他被身旁的季云飞撞了下肩膀,“发什么呆呢?”
席淮回过神,脸色苍白,瞳孔聚焦,就看见主持人手里捧着一个抽奖箱,示意他从中抽取。
他依言伸手进去,抽出了一个淡黄色的信封。
“席老师,念念粉丝给您的留言吧。”主持人说道。
席淮修长的指尖拆开信封,抽出信纸,然后平缓展开,他看着纸上清秀的笔迹,声音低沉地念出:
“席老师,您好!我是路同学的忠实影迷,重复看了数十遍,每次都有不同的感悟。
跟路同学一样,我是天生同性恋。可我没路同学那样有着开明的家长。我出柜那天,暴怒的父亲和痛哭的母亲把我赶了出去。我没有家了。直到现在他们也没能接纳我。
是路同学在我最黑暗难过时救赎了我。我也曾在高楼楼顶,望着底下万家灯火却没有我的一盏,曾想着一跃而下。却突然想起路同学说的那一句,无人救你的话,那就成为拯救自己的那一个人。很神奇,我开始释然,开始有了勇气。
如今,我也找到自己的路同学,并组建了小家庭。一切都在变好。
谢谢席老师给我们诠释的这部作品。
希望席老师一切安好,得偿所愿。”
席淮低沉温和的声音响彻在整个会场,他念得很慢,很认真,看着信纸很专注。
一字一句念完后,他轻轻掂了掂信封,果真从里面倒出两颗可爱喜庆的喜糖。
“得偿所愿……”席淮低声重复信纸里的最后祝福。
“谢谢这位影迷的祝福。”席淮嘴角微扬,指尖轻拿两颗喜糖,认真地放在上衣口袋里。
导演季云飞也很有感慨:“确实。原生家庭的创伤会伴随人的一生,路同学无疑是很幸运的。路同学能有幸给予大家勇气,这也是我们的初衷。”
“是的!网友也给出了评论,路同学带来的除了爱情的感动,还有亲情的和解。影片里,席老师与父亲的对手戏,诠释了多少人与父亲相处的那种真实别扭与爱意。”大屏幕上投放着网友们的实时评论,热度一路高涨,主持人挑着最高热度的念了出来。
“过分真实,甚至有不少影迷猜测,席老师在他们家安了监控,相处模式简直一模一样。比如,父亲去开家长会却忘记儿子班级,甚至连年级都记错。吵架后,只用一句‘来吃饭’就和好。经同学得奖后,父亲去菜市场买菜都要嘚瑟几句,生怕街坊邻居有人不知道。”平心而论,清醒时的经父,也和经同学有过很温馨的时光。带着烟火气的相处模式,引起了不少影迷的共情。
“影迷们都在刷‘同一款嘴硬心软的父亲’,不知道席老师这么生动的诠释,是不是也有从现实中跟父亲的相处,得到一些灵感呢?”主持人顺带着追问席淮,还想着为席淮宣传一波父子情深。
现场却陷入一片寂静。
席淮有些愣神,从大屏幕上收回视线,举起话筒,微动了动唇,没有立刻说话。他看了眼台下打暂停手势有些焦急的韦颖,又看向不明所以的主持人。
主持人的经验明显不是很充足,眼神从疑惑到有些慌乱。
季云飞手肘轻撞了下席淮,咳嗽一声,举起话筒就要替他解围。
其实好像也没什么。
席淮觉得没什么好在乎的,对他来说好像都无所谓。
“很抱歉,我父亲很早就不在了。”席淮说得很平淡,不带情绪,无悲无喜。
拍戏时,他只是观察,模仿其他父子的相处模式,然后按着剧本所写演了出来。
某种程度上,他们所赞许的真实感,也算是对剧本和他演技的嘉奖吧。
他表现得越平静,其余人内心却掀起波澜。
台下观众的眼神都变了,震惊、惊讶、同情、怜悯……
实时评论也都是心疼他的言论。
被同情、可怜的视线包围,席淮已经很久没感觉过了。上一次还是他高中时,随着怜悯的视线,还有无端的猜忌以及议论,孤立、冷漠以及贬低。
席淮还以为自己会适应,又一次把自己置于聚光灯下,接受审视。
故意到恍若自虐。
他甚至轻笑了下。
场上悲情的音乐突然响起,一道黑色身影冲到台上,把一大束鲜花塞到席淮怀里,黑色人影低着头拿着话筒,压低嗓子喊:“席老师,我喜欢你好久了。我是孤儿还是同性恋,路同学给了我好多温暖。请你以后一定要继续加油好吗?我们水花会永远支持你的!”
这位勇敢粉丝甚至还跟台下观众互动,激情大喊:“来,水花们,我们的口号是……”
台下水花一下子群情激涌,喊出了一个个滔天口号。
趁着这个空档,黑色人影·勇敢粉丝·话题转移者·陆煊,低着头要往台下冲,就被揪住衣角。
“干嘛?”陆煊应激性回了句,连声音都忘了压低。
席淮没回答,只是往他手里塞了颗糖。
带着祝福的两颗喜糖之一。
陆煊低头看了眼,又没忍住瞪了席淮几眼。
难得的克制,使他没脱口而出欠揍的那句:别难过了,大不了我当你爸爸。
算了。
陆煊火速拆了糖纸包装,从口罩下快速把糖塞了进去,胡乱嚼了几下。
席淮这才把揪着他衣角的手放开,悠悠问了句:“陆煊,糖甜吗?”
“甜……我不是……”陆煊条件反射性回了句,反应过来又恶狠狠瞪了席淮几眼,旋风跑下台。
做好事不留名,是他小暴龙的风格。
席淮盯着旋风退场的背影,眼里泛着奇异的光,拆开糖纸,吃了另一颗喜糖。
确实很甜。
他知道,他赌对了。
陆煊舍不得。
当初,高中席淮被围堵时,是陆煊翻过围墙,拎着棒球棍利落挡在他的身前。
而今,他被敏感话题刁难,也是陆煊冲到台前,利落为他转移话题。
让自己陷入危境的手段卑劣,却有效。
可是席淮给过陆煊选择,是陆煊选择上来的。
所以这次,席淮不会再放手了。
就算陆煊是怜悯,席淮也甘愿,甚至不惜遍体鳞伤。
喜糖很甜,而这只是开始。
求作者专栏预收:《原来我是疯批男主的黑月光》
奚梧与北格第一次照面,是北格被下了药、捆了手脚,当做礼物,丢在奚梧房间。
狼狈无力虚弱,眼神带着恨。
奚梧把他丢进浴室,打开冷水,解了绳子。
擦了擦手,居高临下俯视他,冷冷说:“自己解决。”而后离开。
那时的奚梧对情爱并不感兴趣,还有洁癖,何况那是一个男人。
直到重生后,奚梧才知道自己是暗黑文《自囚》书里的炮灰反派。
而北格是疯批大男主,触底反弹,的罪过他的人都没好下场。
除了奚梧,是死于过劳引发的猝死,大概是念着那晚的情分?
重生一世,奚梧大彻大悟,事业批决定躺平摆烂。
没留神又到了剧情那一晚,北格依旧被捆在他房间。
奚梧:……
过于摆烂竟忘了这茬。
奚梧沉默了很久,给北格解了绳子后,决定再多点关爱。
“需要帮忙吗?”奚梧礼貌性询问。
毕竟前世,北格和他,都是卷王奋斗批孤寡命,不耽情·欲。
奚梧料想着,北格应该会回:谢谢,不用。
“可以吗?”没想到,北格眼神晦暗,声音低沉沙哑。
奚梧:……
“打扰了。”北格还是自觉去了浴室泼凉水。
没有上一世的虚弱无力,奚梧觉得北格这次似乎没被下药。以北格的战斗力,如果没被暗算下药,不应该会被屈辱地捆来,奚梧很是不解。
直到后来,奚梧无意中看到北格的工作日志:
梦里,他冷冷俯视着我,如同一条败家之犬。
而我竟卑微地渴求他的垂怜。
这违背设定的爱,不得见天日。
数不清第几次,终于……
奚梧不知道的是,北格对他,早是违背设定、不被允许、不得见天光的爱恋,是提线木偶人生的禁忌与唯一遗憾。
是执行了无数次暗黑剧本,推衍变幻无数次,如同蝴蝶煽动翅膀,引发连环效应,才能成就一次的恋爱本。
原来他是疯批男主不为人知的黑月光!
疯批男主与反派大佬间,试探、笨拙、青涩的初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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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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