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之,在10岁以前,都生活在镇上,那时候,爸爸妈妈开着大货车,穿梭在全国的高速公路上,家里只有英子和爷爷。大概2个月,或者更久,爸爸妈妈会回来一次,把家里冰箱,塞满肉和零食,换换洗洗,又踏上征程。野之总会在门口张望爸爸妈妈,又目送他们离开。
他说不出来那种感觉,就是知道他们会回来,也知道他们会走。他计量时间的方式,就是冰箱食材消耗的速率,如果冰箱里,肉快吃完了,那爸爸妈妈,就快回来了。他不会想要给爸爸妈妈打电话,因为打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妈妈常问的,就是“天热了,记得换薄被褥,”,“天冷了,记得穿秋裤。”似乎也很少涉及到其他的话题。
英子是个很乖的妹妹,上幼儿园也不哭,吃饭也不挑食,会帮爷爷择菜,会知道有水的地方不能去。
野之爱在阳光下,给妹妹掏耳朵,让妹妹头枕在自己膝盖上,耳朵朝着太阳升起的那一面,野之会用鸡毛挠挠妹妹的耳廓,让她放松一些,再使用妹妹专属的挖耳勺,给她掏一掏,野之还会用一张纸垫在腿上,方便收集采集到的耳屎。每当掏到一大块的时候,他会得意地拿给妹妹看,“英子,瞅瞅,你这个邋遢大王。” 说这个话的时候,他知道,英子会咯咯的笑,所以他会把挖耳勺拿的远一些,避免伤到妹妹。有时候,爷爷会说,英子还小,耳屎不能挖太多,留点能保护耳朵,野之不语,只是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野之的日常,就是上学,完成作业,下课,回家。
虽然家住在镇上,家里除了一小片菜园里,种着日常所需的蔬菜,院子里养着年猪和鸡鸭,再多的土地,也没有了。
爷爷不需要农耕,也不需要上山砍柴,靠着以前合作社退休留下的养老金,日子过得也还不错。孙子孙女听话,日子倒也无忧。大多数时候,爷爷过的生活就像一个奶奶,操持家务,照顾孩子,日常采购,偶尔带上孩子们,去镇上亲戚家串串门,打打扑克,日子过得也算简单惬意。不同的是,爷爷话很少,基本上除了干活,日常必要的提醒外,爷爷基本上很少讲些东家长,西家短的话题。
野之在学校,也是个话很少的少年,他不擅长于寒暄。大多数时候,他更喜欢一个人对着窗户发呆,他不喜欢竞技运动,也不喜欢语文课和英语课,对他来讲,数学和政治是有意思的,他喜欢在草稿纸上连线,把复杂的内容,串成一条条直线。他记得转学的时候,老师在评语上写,野之是一个成熟内敛的孩子,懂礼貌,有自主性,如果他能再更外向一点,多跟老师和同学打成一片就更好了。
在野之10岁的时候,他搬家了。
父母在市里卖了货车,买了房子,爸爸妈妈回家接了他和妹妹,告诉他,为了以后他们能接受更好的教育,他们打算在市区定居,以后不开货车了,做生意。
野之想知道市区是什么样子的,又有点舍不得爷爷。
爷爷说,“我年纪大了,很难融入新的环境,就不跟你们去了。”
爸爸妈妈也没有再坚持,对他们而言,当前阶段也不太适合,举家搬迁,如果城里生意失败了,回来也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
妹妹不语,只是一味地抱着爷爷的腿,掉小珍珠。
妈妈也有点伤感,“爸,谢谢啦,这几年辛苦了。”
于是野之坐上了去市里的大巴,离开了这片生活了十年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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