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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事情变成现在这样并不算出乎意料。

昨晚本田薰和山姥切国广关在天守阁长谈,起先无非是询问被被修行时的见闻和感悟,最后却颇为意味深长地提了一句“被被,在我看来你一直都很优秀,这些年的付出本丸大家也有目共睹,无需在意旁人的看法。”

“被被过去是否斩杀了山姥并不重要,非要证明的话这次任务中你再做一次就好啦。回去的时候经过他们的房间再提醒一下明天要早起迎接监察官,晚安。”

山姥切国广想着主人的话彻夜难眠不提,但大家都没想到监察官这么……严厉。为了不浪费原本用来恶作剧的道具和特意去万屋买来的红毯,几刃捏着礼花,在本丸大门被推开的瞬间将彩带尽数喷向来者。

“审神者在哪里。”

银发蓝眸的青年站在原地一脸不悦地拍去肩上的纸条,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本田薰深吸一口气,告诉长谷部往后一周的马当番全部交给鹤丸,顺便叮嘱他手合加油,最后才从后面探出头来,拿捏着语调恭敬地说道:“监察官阁下到来,有失远迎。刚才我家的鹤多有冒犯还请见谅,不知道阁下是想进去细说还是先前往目的地?”

山姥切长义出发前就了解过这个本丸,审神者年龄不大,是罕见的灵力多到可以放冰箱的那类,不过似乎对时政的特命调查兴趣不大鲜少参加。上面也是看中他的能力,加上本丸还没有他的同位体才会派他过来——任务结束后他将会留在这里。

“就在这里说。”想到过后要离开同伴留在这个本丸,他摆出不耐烦的模样,双手环抱,右手指尖点了点左臂,“那是一个没有灵力、时政无法直接干预的世界,不过有‘异能力’和被称为‘异能者’的特殊人群。目的地是横滨,异能者最为集中的城市。”

“我知道了。”

“那么请吧。”山姥切长义微微侧身示意本田薰带路去传送器那边,一旁的一期拦住他:“请问阁下是?”

“山姥切长义,长义锻造的正统山姥切。请多指教,那边的赝·品·君。”

所以现在这算什么……剑拔弩张?也谈不上,倒不如说除去这句挑衅外两位山姥切还算和平——山姥切国广修行回来又被主人拉着谈心,表现十分应激的反而是和他关系好的其他人。

本田薰带着第一部队和山姥切长义抵达本丸深处的传送点,又看着长义在传送器上调试一番接入时政的特殊通道。全程寂静,最后还是长义先开口:“让审神者一同前往未知的异世,简直是胡闹。”

大概是自言自语吧,只是声音略微高了,站在一旁的本田薰听得一清二楚。这也难怪,大多数本丸的审神者都只留守在后方负责灵力输出,像是替出阵受伤的刀剑手入之类,她也就是仗着自己灵力充沛能治疗自己才敢跟着乱跑。

不过听对方的语气似乎不是针对她,反而是担心她无法自保。于是她又打量起监察官,最后暗自得出长船家的刀天生爱操心,等到之后也得让小龙他们早日见到他才是——昨晚给大家看到的资料里没提到监察官是长义,虽然她事先得知并给被被打了预防针,但应门时烛台切等长船派的刀无人在场。

横滨的传送阵是山姥切长义提前来布好的。首次传送坐标不稳定,他作为时政确认下放的刀剑也不可能让审神者冒险亲自跑一趟,虽然嘴上不饶人还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地点选在一处较为偏僻的两层小独栋,他花了好几天踩点挑选,已经由时政出资购买便于日后行动。但是,此刻长义站在传送阵法中央,四周是第一部队、本田薰和狐之助,听着窗外此起彼伏的枪响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

本田薰乐观地点点头:“只要坐标没有问题就好啦,毕竟是一个管理混乱的世界,一点小问题而已长义先生不用在意。”

将这称为小问题,长义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感谢审神者善解人意,抬手抵住额头转过身去。

窗外的枪声逐渐减少,被被站在窗口,右手还扶着刀柄随时准备出鞘:“外面的人似乎离开了,主上和我们一起出去看看吗?”

今剑轻快地窜到门口,举起放置在玄关的钥匙挥了挥:“山姥切先生,这里有钥匙!”

“好,我来保管。”山姥切国广自如地应下才想起旁边那位,扭头便见到一旁的监察官终于忍无可忍纠正小天狗“我才是山姥切!赝品君就是赝品君!”

“而且钥匙是我放在那里给审神者的,怎么能让赝品君保管。”

本田薰原以为刀剑当着审神者的面是不会吵起来的,现在不得不思考这次让被被带队是否是正确的选择了——她感觉自己就任这么多年都完好无损的发际线岌岌可危。

骨喰和药研留在据点简单整理,本田薰和另外五振刀剑则出去实地考察。她作为一个在现世生活过的普通人,对于小短刀们的外表非常有自知之明,也早就准备好了被路人询问时的说辞,一路上没有任何人侧目反而令她惊讶不已。

于是他们就以这种看起来只有两位成年男性的奇装异服六人组的姿态逛起横滨,山姥切长义板着脸充当导游的角色,粗略介绍这座神秘的城市。

“先前在房子外面的应该是黑手党火拼。”狐之助站在本田薰肩膀上小声解释,“那边黑色的大楼就是横滨最大的黑手党总部,由于异能者人数众多,大大小小的地下组织不计其数。另外……”

不远处的树林里传出一声巨响。

“另外下次再说,不动、爱染,你们去看一下。”

“是。”

一红一紫两道残影飞窜出去,即便是长义都不得不夸一句极短的机动就是高。

他们过去时刚好见到附着在树木和碎石上的红光消失,赭发的青年抿着嘴细细拍去粘在大衣上的灰尘,转向突然出现的两个孩子发出“啧”的声音:“为什么会有小孩子跑到这里,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快回去吧。……跑了。”

“要追吗?”爱染这样问着,迅速判断了青年口中跑掉的东西的方向,不等回答就消失在原地。

中原中也一愣,意识到面前并不是什么普通的孩子,还未发动异能就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面前扎紫色高马尾的男孩立刻越过他高高举起手:“主上,爱染去追了。”

“好,在这里等他回来吧。”清脆的少女的声音,听上去并不比这些孩子年长太多。

本田薰心中暗道自己怎么第一天就碰上黑手党的干部,面色稳如泰山丝毫不显:“你好,刚刚在附近听到这边动静有些大就过来看看,你没有受伤吧?”

中也被问懵了,想说你是看不见这里一片狼藉吗为什么关注点是这种事,又觉得自己分心让目标跑了对方好心去追,似乎语气不该这么冲。

“我是本田薰,和我的……呃,兄弟们路过这里。”

谁家弟弟会对姐姐叫主上。中原中也又将面前的一群陌生人打量了一遍,打算回去询问首领最近横滨是否出现了什么奇怪的组织——标志似乎是随身的佩刀,不过在如今的时代竟然还会用刀吗,里面应该藏有其他更加先进的武器。

“我是中原中也,刚刚飞走的是一只鹰。”

“似乎是我家的孩子导致它飞走了,不过相信爱染能追到的。”

“本田小姐是异能者吗?”

本田薰酝酿着措辞,靠谱的金发打刀不动声色地上前将自家审神者护住:“先生也是吗?”

中也一想到未来有可能要对上这群身份不明的异能者就头疼,比走在路上偶遇太宰治还头疼。既然现在还没有利益冲突不如先尝试交好。他试探着邀请道:“等那位爱染君回来后要不要一起去吃点什么?”

“好啊。”本田薰看上去毫无防备,没有半点犹豫就点头答应——那可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

中原中也非常确定站在少女身边的青年皱了眉想要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左手握紧了腰侧的刀鞘复又松开。是绝对服从的下属吗?即便是他在首领提出过于危险的意见时也会明确反对,是并不知道横滨的特殊还是他们有绝对的自信呢。

“安心啦,中也先生一看就不是坏人吧?”

中也猝不及防被陌生人发了一张好人卡,一时间也不知该表达惊讶还是……不过看起来应付这群年龄不大的异能者一定还是比应付太宰容易,如果不必起冲突是最好的。休息天会扶老奶奶过马路的干部如是想着。

根据时政提供的资料,横滨从四年前起明确由三方共同管理,即政府管理白天,异能组织“武装侦探社”管理黄昏,犯罪组织“港口黑手党”管理黑夜。同时,其中地位最高且武器最先进的是政府一方,黑手党的武力值不容小觑,而侦探社有两位脑力担当——这也是为什么本田薰没有先接触侦探社的社员。

此外,这个世界的文学极度贫瘠。在这里发挥重要作用的人们都与历史上的文豪同名,这当中有本田薰很尊敬的文人也是她接下这个任务的原因之一。

如江户川乱步有“日本推理小说家之父”的称号,在这里依然是侦探社的智囊并不奇怪,不过像是樋口一叶和与谢野晶子,在她的世界中这两位在男性掌权的时代能创造如此惊人的成就,让人不得不好奇当她们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会激起什么样的火花。

顺便一提,本田薰对晦涩难懂的诗集不感兴趣,但对今天才初次见面的中也好感度不低。

爱染提着昏死过去的鸟类的翅膀回来,将鹰交给中也后就像一个真正不谙世事的孩子那样低头专心踢石子玩,完全不好奇为什么有人在这种地方用异能抓鸟。

对面毕竟是独自一人,本田薰也知道自己带着浩浩荡荡的一队付丧神赴约不妥,主动提出让短刀们先回家去,又十分为难的转向长义——长义当然会读空气,但他装作不明白审神者意思的模样点点头:“知道了,我当然会跟着你。”

本田薰忍不住皱眉,她不信公务员先生刚才没看懂,明显只是为了让她难堪。

中也发动异能让鹰飘在身边解放双手,同时从简短的对话中推测出必要的信息:唯独银发的青年不听少女指挥且语气毫无敬意,看上去是同级,可以判断被称为“主”的少女之上还有尚未出面的高层。

“本田小姐有想去的地方吗?”

“我们是今天刚刚抵达横滨,并不清楚这边有什么……”

中也眨眨眼睛,不说黑手党,这样一群人进入横滨都没有引起特务科的注意吗,教授眼镜那边在搞什么?

他先前就联络了在附近等候的部下,此时终于有车身漆黑的车辆驶来,负责押送他追捕的鹰。

“那个,抱歉,能问一下为什么要……”本田薰好不容易问出口,话音未落就见被塞入车内的鹰变成了中年男性模样。

“是必须抓到的人,总之多谢本田小姐帮忙。”中也扶了扶帽檐,吩咐一位黑衣人,“转告首领和大姐,有贵客。”

“是!”黑衣人看上司如此严肃也不敢多问,“那我们就先走了。”

车辆掉头离开,扬起漫天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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