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栗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震醒。
她整个人还陷在混沌的睡意里,眼皮沉重得像是灌了铅,手指摸索着在桌面上胡乱抓了几下,才勉强摸到那部嗡嗡震动的手机。
她甚至没看清是谁打来的,只是凭着本能按下接听键,含糊地“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只说了短短一句话——
唐栗的呼吸骤然一滞:“知道了。”
没等对方再说什么,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唐栗换了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套装,丝绸衬衫的领口微敞,衬得锁骨线条愈发清晰。
她踩着高跟鞋缓步下楼,鞋跟在大理石台阶上叩出清脆的声响,在空旷的别墅里荡出轻微的回音。
刚走到楼梯转角,管家便已静候在厅前。
他微微躬身,姿态恭敬而克制,声音低沉而平稳:"夫人。"
唐栗脚步未停,只是略一颔首:"宁斯出门了?"
"先生一早就离开了,"管家答道,目光始终垂落在地面,"说是公司有急事,让您不必等他用早餐。"
唐栗唇角扯出一丝极淡的弧度,眼底却没什么温度:"是么。"
唐栗的目光在餐桌上短暂停留,她连碰都没碰,转身拎起包便朝门口走去。
管家欲言又止:"夫人,您至少喝杯......"
"不必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刀截断了所有劝慰。
推开门,初秋的风卷着凉意扑面而来。
唐栗眯了眯眼,光刺得她眼眶发涩。
水晶吊灯洒下璀璨的光,映在玻璃展柜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唐栗倚在柜台边,指尖百无聊赖地拨弄着一枚镶钻胸针,铂金链条在她指间晃出细碎的响。
“这条丝巾怎么样?”宁馨忽然从身后探出头,举着一条爱马仕橙的桑蚕丝方巾在她颈前比划。
唐栗瞥了一眼价签,挑眉:“你开心就买吧。”
“我给我干妈买礼物不行吗?”宁馨冲她眨眨眼,卷翘的假睫毛像蝴蝶振翅。
导购小姐的笑容已经有些僵硬:“这款是秋冬限定,全球限量三百条……”
宁馨指尖勾着那条桑蚕丝方巾,对着镜子在颈间绕了半圈,丝滑的料子映着专柜的暖光,衬得她肤色愈发白皙。
她侧头冲唐栗挑眉,眼底闪着狡黠的光:"那就这个,我干妈肯定喜欢。"
唐栗双手抱胸,倚在柜台边,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行,你买吧,反正也拦不了你。"
宁馨轻哼一声,下巴微扬,像只骄傲的猫。
她转身将丝巾递给导购,指尖在玻璃台面上轻轻点了两下:"包漂亮点,系个蝴蝶结。"
导购笑容殷勤,动作麻利地取出烫金包装盒,丝巾在她手中被折叠得一丝不苟,仿佛在对待什么珍贵的艺术品。
霓虹灯刚刚亮起,商场的玻璃门映出两人模糊的倒影。
唐栗拎着购物袋站在台阶上,晚风撩起她耳边的碎发。
"你真不跟我回去?"她又问了一遍,声音比方才轻了些。
宁馨正低头划着手机屏幕,荧蓝的光映在她精致的鼻梁上。
她漫不经心地摇头:"我就不回去了,下次吧。"
唐栗盯着她看了两秒,最终也只是点点头:"行吧。"
玄关的感应灯随着开门声亮起,唐栗弯腰换鞋时,余光瞥见客厅落地窗边一点猩红的火光。
她动作顿了顿。
宁斯坐在沙发深处,修长的指间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烟。
烟雾在黑暗中袅袅上升,将他轮廓锋利的侧脸笼得模糊。
茶几上的威士忌酒杯里,琥珀色液体还剩小半,冰球早已化成了水。
唐栗把购物袋放在玄关柜上,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响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
她没开大灯,只是慢慢走过去,停在沙发背后:"什么时候回来的?"
宁斯抬手摁灭烟蒂,火星在烟灰缸里挣扎了一下,彻底熄灭:"刚回来。"
"后天我妈生日,"她突然说,"我们一起回去吧。"
宁斯怔了怔。
他转过头正对着她,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眉眼舒展开来:"好。"
……
暴雨被厚重的雕花木门隔绝在外,唐栗挽着宁斯的手臂跨进唐家大厅时,水晶吊灯的光晕像一层薄纱般笼罩下来。
唐父坐在红木沙发的主位,手中的报纸微微下移,露出那双锐利的眼睛。
他穿着熨帖的深灰色中山装,银白的鬓角一丝不苟,仿佛连皱纹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唐母则含笑起身,湖蓝色旗袍上的苏绣牡丹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颤动。
"爸,妈。"唐栗松开宁斯的手臂,声音比平日软了几分。
宁斯适时递上礼盒:"妈,生日快乐。"
唐母的手悬在半空,指尖在礼盒上方微微发颤:"回来就好,还拿什么礼物啊。"
唐父突然重重咳嗽一声,报纸哗啦作响:"阿蓉,孩子们的心意。"
"好,"她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眼角的细纹舒展开来,"下次回来就别买了。"烛光映在她翡翠镯子上,泛着温润的光,"看到你们我就好了。"
宁斯站在一旁:“嗯。”
"走吧,菜要凉了。"唐母转身时,珍珠耳坠在灯光下晃出一道柔和的弧线。
唐父已经坐在主位,正在开启一坛酒。
"少喝点。"唐母的银筷悬在清蒸鲥鱼上方,翡翠镯子磕在骨瓷盘沿,发出细碎的脆响。
她没看丈夫,目光落在宁斯正给唐栗布菜的筷尖——那块挑净刺的鱼腹肉颤巍巍堆在碗里,油脂渐渐凝成半透明的膜。
唐父却笑了:"今天开心。"
他又突然转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个孩子?"
唐父的话像一颗石子突然投入平静的湖面。
餐桌上原本流动的对话声戛然而止,只剩下空调出风口细微的嗡鸣。
唐栗的筷子停在半空,一块糖醋排骨从筷尖滑落,"啪"地一声掉进酱汁里,溅起几滴暗红色的油星。
她感到宁斯的膝盖在桌下猛地撞上她的,又迅速移开。
"爸,"她放下筷子,瓷勺碰到碗边发出清脆的声响,"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声音很轻,却让餐厅的水晶吊灯都似乎晃了晃。
唐母正舀汤的手突然抖了一下,冬瓜排骨汤洒在绣着缠枝莲的桌布上,迅速洇开一片潮湿的痕迹。
她急忙用帕子去擦,翡翠镯子磕在汤盅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这事顺其自然就好。"
宁斯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我努力。”
唐栗倏地转头,眼尾挑起一道凌厉的弧度,她今天特意画的眼线在灯光下像把出鞘的小刀。
房门关上的瞬间,唐栗反手落锁的"咔嗒"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宁斯的皮鞋踩上少女时代的地毯,羊毛纤维里似乎还藏着学生时代的淡香。
唐栗仰面躺在少女时代的床上,淡蓝色的床单上还印着些许褪色的星星图案,她盯着天花板上的夜光贴纸。
宁斯的手指擦过书架边缘,带起一层薄灰。
"你的相册?"他声音有些哑。
"嗯。"唐栗应。
相册牛皮纸封皮发出轻微的脆响。
宁斯屈膝坐在地毯上,指腹蹭到的第一张照片就让他呼吸一滞——
扎着羊角辫的小唐栗正咧嘴笑着,门牙缺了一颗。
她穿着草莓图案的背带裙,怀里紧抱一只褪色的泰迪熊。
翻页时带起一阵樟脑丸的气味。
小学毕业典礼上的唐栗系着红领巾,在队伍第一排绷着小脸。
宁斯的手指在相册页面上微微发颤。
初中那页的照片边角已经卷曲,十三岁的唐栗穿着深蓝色校服站在教学楼前,怀里抱着一摞书本,嘴角抿出倔强的弧度。
阳光透过梧桐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是某种神秘的密码。
一张略微泛白的高中合照进入宁斯的视线,四个少年人的脸庞在夏日阳光下闪着光。
宁斯的指尖突然顿住。
唐栗和宁馨并肩站在中间。
时泽宇站在宁馨右侧,他嘴角挂着痞气的笑,食指和中指在宁馨头顶比着兔耳朵。
路子阳在唐栗左侧站得笔直,学生会长的金属徽章在他领口反光。
他戴着黑框眼镜的手虚扶在唐栗腰后,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绅士距离。
"还没看完?"唐栗的声音从床上传来,带着棉被过滤后的沉闷。
侧卧的身影在台灯下投出一道细长的影子,正好延伸到宁斯脚边。
"看完了。"宁斯把相册放回书架,书脊与木质隔板碰撞出轻微的"咔哒"声。
唐栗走到阳台:"我爸说的话不用在意。"
宁斯的手臂依然环着她的腰,却忽然变得僵硬。
黑色轿车停在老巷口的路灯死角里。
唐栗的后背深陷进真皮座椅,宁斯灼热的气息压下来。
两人在车内热吻。
……
这章我将称之为最惨一章,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我真的没招了,这要删那要删的,看个啥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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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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