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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那天晚上很奇怪。天空飘着丝丝冷雨,可罕见的还有月亮。

梁月站在一棵不知名的树下,她慢慢抬起伞檐,透过树叶缝隙,望住夜空中那弯模糊的白影。

怔愣了许久,她才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形容那月亮像一只白狐的尾巴。

在古老的传说中,白狐可以洞察人心。

梁月压下伞檐,罩住整个身子,而后快步走向一条晦暗的街道。

沿路商店都已经关了门,只留下招牌的霓虹在闪烁,以红色为主,模模糊糊串联了一路。

二十分钟后,她走到路的尽头站住。

右手边是一条河流,雨水洒在河面上,像人陷在人海中。

徒劳的叮咚声进入耳朵里,叫人不自觉地看向另外一边。

那是一条完全黑暗的狭长巷子。

梁月犹豫不过两秒,便疾步踏入其中,泥泞的石板路坑坑洼洼,水声啧啧。

她心里在想:原来人海便是黑暗。

这个想法刚落定,目的地就到了。她叩响一道铁皮门。

门开得很慢,脚步声伴随着沙哑的咳嗽声一齐缓缓逼近,然后咯吱一声,一团暖黄的光霎时喷涌而出。

梁月抬眼看去,一位上了年纪的妇人佝偻着背站在门口。

她面色青白,头发枯槁,眼神却亮的出奇。妇人又咳嗽了几声,与此同时,拉了拉披在肩上的外套。

“我来拿东西。”梁月说。

妇人看着孱弱,听见这句话后,却突然凌厉地扫来一眼,转瞬即逝。

她不言语,只侧身让道,然后拖着脚步走了进去。

梁月收了伞立在门口,跟在她身后。

客厅里放着一台笨重的电视机,小小的画面播放着戏剧节目。一眼望去,演员的满头珠翠光彩夺目,叫人眼花。

木质家具老旧,棕黄的漆剥落了不少,但擦得一尘不染,在黄灯下闪着油亮的光。正对门的墙壁上贴了一张白描观音画像,画像下有一张方桌,方桌上放一盏香炉。

香炉里供了一捆香,大约有十几支。在梁月的印象中,没有人会一次性敬这么多香火。想必是对菩萨虔诚的过分。

此刻烟雾正浓,缭缭往上升,遮住菩萨丰润的身体,只剩下那双淡漠的眉眼浮在烟雾之上。

房间里莫名有一股脂粉的味道,不知是出自哪里。

梁月阖下眼睫,听见妇人说:“在这儿等我。”

说罢,她便走进了里间的屋子。

梁月端正坐在一把椅子上,双手交握时,她发现右手指关节处蹭上了铁锈。

橘红色的一抹横亘在食指和中指上,与瓷白的皮肤形成强烈对比。

瞧着,倒像是擦伤。

她不喜欢这颜色,正擦着,就听见咯吱一声响动。

妇人两手空空,目不斜视地走出来,然后坐在菩萨画像下的一把椅子上,这才看向梁月。

梁月平静回视,还不忘牵起衣角擦拭手上的铁锈。

她动作僵硬,力道也大,指节上的皮肤被磨出毛细血管破裂后出现的那种暗红色。

约摸过了十几秒。妇人说:“来我这儿的几乎全是女人,而且是美丽的女人。”

梁月不知道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纤眉轻蹙,移开了眼。

“你跟她们不太一样。”妇人说:“比她们更美丽,也比她们更决绝。”

梁月觉着再谈论这些都是枉然,她并不关心来这儿的是男是女,是漂亮或丑陋,是年轻还是年老。

可妇人好像很有谈话的兴致,兴许是八卦,兴许是想再劝劝她。

总之,妇人再次发问:“结婚几年了?”

梁月说:“记不清了。”

妇人点点头,自说自话,“也对,日子要是难过,自然觉得煎熬又漫长。”

她又问:“经常打你?”

梁月撇开头,不再回答。孔雀蓝的外套终于吞没了她手上的污渍。

她的手交合在一起,像捧着什么东西。

也许是很久没有人造访了,妇人急需分享她这大半辈子来所知道的那些故事,她告诉了梁月一个女人的故事。

说那女人来这儿的时候鼻青脸肿,肋骨还断了一根,又哭又悲愤,问她男人为何要这样。

她回那女人,“我怎么知道。”

女人当下就怔住了。过了几秒,又继续哭,继续悲愤,继续讲述过去的旧事,反反复复,直到彻底平静。

这个故事讲到了后半夜,梁月一直没有打断,她在等一个结果,等那女人的结果。

结果是没有结果。

妇人叹一口气,说:“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我听说她带着女儿再嫁,至于再嫁的丈夫如何,谁知道呢。”

“我最后一次见她,她染了一头火红的发色,披在肩膀上,像披着火焰。她眼角处还有淤青,肿胀的眼皮压着眼珠子,有一种窒息感,她笑嘻嘻说丈夫死了。我没理她。”

梁月转头看妇人,依旧茫然着一张脸。妇人知道她是下定决心了。

对视的片刻 ,梁月察觉到香炉里的香已经燃到了尽头,整间屋子清亮不少,菩萨画像彻底露了出来,还是低垂着眼不愿见人的模样。

梁月突然说:“我来的时候,街边的商店都关着门,一点烟火气也没有。”

她这话说的莫名,妇人不明白,静静等着下文。

梁月回想着说:“下着雨,挺凄凉的。”停顿片刻,又说:“只有招牌亮着,红红的,像灯笼,走在其间,像在走一条华丽的鬼道。”

“我想……这条道是欢迎我的。”

这话一出,两人便十分有默契的不再多言。妇人起身,再次走进了里间。

梁月还那样坐着。

墙上的老式钟摆发出“格格”的声音,梁月静静听着,她突然有一种感觉,感觉到时间的错乱,短短几秒,像等待了好久好久。

屋子里空前的安静,电视机的声音逐渐淡去,只有画面在闪动。她盯住里间那四方的黑暗洞口,大脑一片空白。

过了一会儿,她看见妇人走了出来,她手里捧着一包东西,用小小的白纸包裹着,像诊所里医生配的药。

药递到了梁月手心。

妇人问:“你打算把它藏在哪里?”

梁月说:“藏在郁金香的花瓣里,他爱这花。”

妇人点点头,转身走了,在她彻底从视线里消失时,梁月迟钝低头一看。

手心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她无望一般捏紧手心。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梁月才回过神来,可是很快,她又陷入到了一种迷蒙的状态。

她记不清是如何接通的,只记得当手机的金属边框贴在耳廓时,她听见一个男声。

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男声,他唤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梁月出门时,呼吸到雨中空气的那一瞬间,她被那清凉刺激得浑身一震。

刚才种种,好像是一场梦。妇人、菩萨 、脂粉味道,闪动的电视机画面,还有那个故事里没有结局的女人,似乎都是梦。

梁月撑伞走到河边,她嘴角在笑,眼眸却淌着泪,溶进雨里消失不见。

她喉咙里发出嘶哑的一声,充满快意与恨意。

她看见雨丝落进天幕里。

渐渐地,她看见河水倒流,华服褪色,白狐的尾巴像孔雀的屏,急遽展开 。

天色青白一片 ,幻化出一帧一帧预示未来的画面。

关于女人的结局。

那是很多很多年以后了。

在那个结局里,出现了一个男人,他身份不明。

而现在,他是一个警察。

至于女人,她是一个嫌疑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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