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温温，真的不回来读书了？”
电话那头男人关心的声音如期而至，履行着每日的惯例。
温季言此刻能想象到，男人在忙碌的会议间隙掐出时间，蹲在抽烟室中，大片白雾缭绕中，不断打磨着嘴里的说辞后打来电话。
“是的爸爸。”
“那晚点再聊吧，爸爸最近工作挺忙。温温要是觉得孤单的话，妈妈下个月就回北国了，可以·····”
“你去忙吧，妈妈····，我会晚点联系的。收拾行李太累了，我要休息了。”
说完电话里的忙音响起，温季言草草的结束了收拾行李。
从十岁被收留到温家开始，温季言已经度过了快七年的正常人生活。她喜欢这种平静的生活，安于这份能够吃饱饭的现状。直到上学期的暑假开始，一个身影频繁的出现在她的梦中——姐姐。
十岁之前，她和姐姐在连年战事不断的夏国战区贫民窟相依为命，直到自己被温家找回的前一个晚上。
虽然那段儿时记忆很模糊但在自己的记忆中，她记得姐姐运用了某种东西，激发了她身体和识海中的能力。
那晚之后，她成为了有“缺陷”的召唤师。姐姐也人间蒸发。
之后，温家父母告诉她，她在三岁的时候走丢，一直在宇国第二行省的一家福利院长大，六岁的时候被拐到夏国。而后十岁被温家父母找到接回了北国。
宇国貌似也是在自己被接回后不久开始断崖式衰落，内战不断。现已经关闭了国际进出入通道。如果想要调查这件事，那只能通过异能者学校的校联选拔，进入国际军部……
所谓异能者，是拥有超自然能力人类的统称。关于它的起源，国际上存在争端，目前最可靠同时流传最广的一种说法是人类与古世界神兽通婚后的产物。但这种神兽早已销声匿迹。这也使得有部分人觉得这只是神话故事。
每个人在十六岁的时候都可以进行测试，分别从人体的元素亲和力天分，精神之海的先天开发程度，经脉与丹田的先天宽窄与承受能力三个维度作为测量标准。
测试数值1到100不等，数值越高，先天天分就越高，之后等达到的成就就越高。
当然，异能者并非菜市场的白菜，它在人口中的占比只有不到百分之三十。根本原因就在数值要达到一定标准。
异能者所能选择的职业分为三大类：召唤类，附着类以及魔力类。三者分别对应三种测量标准的数值高低。
元素亲和力45以上，精神之海开发40以上，经脉与丹田60以上便可以选择附着类。附着类觉醒时可以选择一件武器，作为异能使用的导器。武器属性和元素的不同也决定了更加细小的职业，例如剑士，枪炮师，刺客等等。
元素亲和力60以上，精神之海开发50以上，经脉与丹田40以上可以选择魔力类。具体使用魔法能力方式的不同有分为魔法师与魔药师。
最后是召唤类，它需要精神之海大道70以上，元素亲和力45以上，经脉与丹田30以上即可。是三大类中人数最少的一个职业。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如果数值同时满足其中两门职业，且其中一项数值达到90以上或者自身拥有两种元素便可以选择两门职业。
还有两门最稀有的职业，牧师和巫师。它们的条件更加苛刻，牧师需要光明属性同时在出生或者觉醒时得到赐福。巫师需要黑暗属性在出生或觉醒时收到诅咒。
透过卧室里的落地镜，温季言能够看到此刻自己的模样：原本由于在a市退学后无心打理已经长到蝴蝶骨位置的长发。
在汗液的侵染下伏在肩上。刘海在额间汗水中凌乱。抬眸间就和镜子中不同于常人的雾灰色双眸相视。
眸间的死水中困住了起伏不定的情绪，挽住了少女心事。抿唇微笑间宣告了与曾经的破碎告别。新的暖阳依旧会在朝朝暮暮间流连与阳台的多肉，晾晒的被褥依旧被阳光晒透。
人生再次起航。
“姐姐，我当年是怎么被绑架到夏国的？为什么在我刚好找回亲生父母，你就似人间蒸发了一般？”
开学的日子悄然来临，温季言才缓缓的步入学校的大门。卡特学院不比之前自己上学的a市贵族学校，它是北国境内十所招收异能者的学校之一。
不过与其说是学校，不如成为一个中长期期的培训机构，整个学校只有高三一个年级。学制为两年。
校内学生都在入学前通过了普通高中生的结业标准考试。他们不需要参加高考，只需要在两年后参加异能者职业能力测试，凡是达到4级职业师以上就可以顺利毕业。更有优秀者可以向学校申请代表参加大陆校盟赛，两年一届。表现优异者便有机会得到各大宗族，研究所甚至国家和军方的邀请。
因此这类学校的校规更加严格。包括卡特学院在内的绝大多数学校都是封闭式管理。除却训练与任务在毕业之前任何时候在校内不得使用异能。校外使用也会被严格的记录与监察。
所以，不出意外的，迟到半天的温季言被校门的保安拦住了去路。尽管已经向保安告知了自己来晚的原因，依旧不愿意放自己进去。
“站住。哪里来的大小姐，不知道我们学校的进校报道时间是上午吗？现在可都中午了，我饭都吃完了。’’话音刚落，面前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视线落在温季言蓝白色连衣裙旁，右手手腕之上范围淡淡蓝光的储物手镯上。
这个是温爸在温季言临走时交给她的。温爸不知何原因一直没有进行觉醒，在北国当上了普通上班族。
这枚镯子显然不是温爸能拿出来的，只能是她妈妈。
她和妈妈关系算不上好，甚至是平淡。对方常年在外出差，她和妈妈最后一次的微信聊天赫然躺着一条快两年的消息：我工作特殊，平时忙。不准主动联系我。
这些年来，如果不是墙上的那副爸妈的结婚照。自己好似生活在一个单亲家庭中。
果然，这镯子在异能者的世界是个高级货吗？
“大叔，我早上已经给学校的招生办打过招呼了，要来晚一点。”即使解释了原因，也还是被保安扣在校门口在阳光的暴晒下说了半天，温季言一股无名的恼火就要发作。
“那温小姐你就在站站吧，等两点半招生办上班了，我确认好了你的情况你才行，这么放你进去还是·····”保安依旧是不愿意松口。
这不禁让温季言觉得对方是有点在刁难自己了。暗自叹了一口气：自己天生就体弱，这些天一直在处理一些事，已经一天多没睡觉了。站久了待会儿要中暑了。
就在温季言想要往回走，去旁边超市吹吹空调避避暑时，一阵清风在夏天的燥热中将阵阵清凉送入耳中，安抚了燥热的心。
“佟叔，这位小姐因为一些个人原因来迟了，今天上午分班被分到了我的班，本来想在校门口等她的，路上塞车来晚了。”
随着声音的逐步清晰，一个年轻的面容闯入了温季言的世界。深蓝色的短袖套在她无可挑剔的身材上，随意的将染过的泛黄头发盘在后脑勺。脸上的温和笑容揭示了她温温柔柔的性格。
“你好····”眼前年轻漂亮的女人比温季言预设中的班主任更加青春，活力和动人。这不禁让她一时间有些看痴了。
还没等温季言把话说完，那个自称自己班主任的年轻女人就拉住了自己的手，走进了校园。这是温季言第一次目睹这个陌生学校的模样。从校门口到教学楼的路上布满了黄果树。阳光径直洒在了树上，留下了片片斑驳阴影投射在树下。
那女人就这么牵着自己在斑驳下行走，而且越走越快，牵着自己的手也越抓越紧。
“我姓秋，叫秋老师就好。我看了你的资料。是从隔壁市转过来的吧，本来想在校门口接你的，午休起来晚了抱歉。”
“没事，我也刚来不久。”出于礼貌，温季言给秋老师找了个台阶下。不过，这个年轻美女老师在温季言心里打了一个不靠谱的标签。
来到校园广场，秋老师在一众教学楼中指了指最中间的那栋，对她说：“我有点来不及去开教研组的会了。”
随后抬起左手手腕，看了看时间，“嗯，你现在可以去食堂吃个饭。今天开学日一切消费扫码或者刷卡都OK。下午两点半开始班上的入学仪式。你在A1班。”
说完，给温季言大概指了指两个地方的位置。
“好。”
回应完对方就火急火燎的走了。
目送着秋老师进入广场正前方的行政大楼后，温季言便低着头打开微信，给温爸和自己在之前学校的死党发消息。
一时间，忘记了地面黑影的靠近。等她的脚踩在了黑影之上，才抬头看向了眼前的光景。
离自己大概五个拳头外的女孩背着阳光伫立。
一头卷发松散的披在肩头，皮肤是冷调的白，像初雪，几乎能看见皮肤下淡青色的纤细血管。
对方画了淡妆，浅灰色的眼影微微晕开，长而密的睫毛看起来总是湿漉漉的，仿佛沾着未化的雪粒。唇色是淡淡的粉，似被剥夺了血色。也因此，鼻梁上那一颗小巧的深色痣便格外显眼，成为这张面孔上一个令人过目不忘的瞄点。
最摄人心魄的是她周身那种病弱的破碎感。她安静地坐在那里，就像一件精心烧制却最终产生了细微裂釉的冰瓷艺术品，美丽，但充满了不确定的易碎感。那双眼睛望着你时，眼神清冽如融化的雪水，带着一种疏离的、仿佛来自另一个寒冷国度的寂静和淡淡的倦意，让人不由自主地想靠近温暖她，又生怕呼吸重了，她会就此碎裂、融化，消失不见。
“抱歉，刚才低头玩手机没看前面。”对方像在等自己开口一般。死寂的沉默控制着在两人之间的空气。怪异的感觉使温季言开口打破了僵局。
听着温季言逐步减小的声音，对面的女孩轻轻的笑了，“没事，我看你很认真的在玩手机，刚才就没忍心打扰你。你是才来报道的新生吧？”
“是，学姐。今天上午有点事耽误了就才来。”对方破碎感的气质让温季言不由得生出一种保护欲。语气也由陈述变成了解释。
段泾屿看着面前这个与自己对视了几眼后就面露羞涩的女孩，觉得对方好像一只兔子，嗯，粉红色的可爱兔子。
让人生出想要逗逗她的心思。
她也确实这么做了，在对面兔子略带惊恐的眼神下，她向前走了两步，自己比对方高了半个头，略微俯身轻轻地将粉唇贴近她的耳朵，“我不是学姐哟，我也是新生，学妹。”
说完，她还没来得及看对方通红的耳朵，粉兔子就落荒而逃。
可惜，还没问对方叫什么名字。不过总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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