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尘是被乔欣叫醒的,她早晨回到家将挂着青铜铃铛的拐杖放到柜子旁,铃铛发出清脆的叮铃叮铃声,让在睡梦中的洛尘皱了下眉。
“尘儿,尘儿醒醒,看婆婆给你带什么了。”
乔欣快步走到里屋,坐在床边轻轻晃着洛尘,边晃边呼唤着他的名字。
洛尘睁开眼,看着乔欣手中拿着一串糖葫芦
乔欣看见自己醒了之后,在自己眼前晃了晃,洛尘眼前瞬间一亮,把恐惧抛之脑后,兴奋的坐起身接过糖葫芦啃了起来。
洛尘看着乔欣慈祥的笑容,突然知道了为什么晚上没看见乔欣,他嚼着糖葫芦含糊道:
“阿婆昨天又去其他人家了?”
“嗯。”
“去干什么呀。”
乔欣愣了一瞬,她并不想让洛尘过多知道什么。
“去亲戚家串门住一天呀。”
洛尘得到这个答案有些失落,他也想跟着阿婆一起去串门,可那些人真的会同意自己进门吗?答案是否。
“尘儿别伤心呀,吃完就去走走,越待着身子越弱。”
“好吧……阿婆我去门口转转。”
乔欣还未回答,洛尘就跑出门外,朝着院门口的方向跑去,她开口让洛尘慢点,随即转头冲着洛尘离开的方向笑了起来。
洛尘站在墙边的阴影处探出脑袋看着在树荫下斗蛐蛐的几个孩子,两个蹲着嘴里喊加油的孩子急得不得了,都想让自己的蛐蛐赢,而剩下站着的两个则聚精会神地看着面前的场景,眼神一刻也不分开。
一样的场景,不同的心境,洛尘的心里只剩下名为羡慕的情感,他也想加入其中。
他伸出手掌心对着那些孩子,他的眼神逐渐沉沦,他幻想自己也是他们中的一个,自己正在等着自己的蛐蛐和这场比赛的胜利蛐蛐对战。
一旦对某些事物产生了想法,不免会为其做些什么,沉浸在自己幻想里的洛尘,竟然扔掉吃了不到半串的糖葫芦,走了过去。
“那个,我能跟你们一起玩吗?”
稚嫩的童音从身后响起,那几个孩子叽叽喳喳的声音一钝,随后不约而同地一齐转过头,看向了正看着他们抠手指的洛尘。
洛尘清楚地看到了他们的表情从疑惑到鄙夷,他瞬间后悔了……
我干了什么?洛尘想。
……
灾星!
克死了爹娘!
离我们远点!
之前试图加入而得到的毫不避讳的话语再次浮现在脑海,洛尘抠手指的手僵硬了一瞬间后无力地垂在身侧。
洛尘感觉自己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在见不得人的阴影里窥探着别人的快乐。
洛尘此时一刻也不想在这多待,他转过身想跑回家,继续和阿婆待在一起,就像曾经被拒绝之后一样。
可这次,洛尘转身还没迈开步,身体还保持着微微前倾,他就被人拉住了。
他猛地转头,脸上满是震惊与期待,可他却看到拉住自己胳膊的云虎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连带着他身后的其他孩子也是一样的表情。
那不是善意的笑容,这是洛尘敢肯定的。
洛尘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扯回胳膊,面对壮硕如牛的云虎他根本毫无反抗之力,他的挣扎如同蜉蝣撼树。
“放开我!不然我就告诉乔阿婆!”
“一个被诅咒了的老太太能拿我怎么办?”
云虎说完就后悔了,眉头蹙起,拉住洛尘胳膊的手僵硬了一瞬。
但下一秒,他的脸色又恢复了正常。
“喂,灾星。”
“你如果敢告状的话,你最好天天呆在你那晦气的老鼠窝里!”
说罢,云虎举起另一只胳膊,面露凶相。
洛尘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闭上眼睛,抬起胳膊去挡。可意想中的疼痛并未降临,他听到了嘲笑声。
“你们看他的样子!”
“太好笑了!虎哥,你看他,都快哭了!”
身后其他孩子的笑声,像是最好的催化剂。
一种愉悦感在云虎的内心升起,本就狰狞的脸上扯出一个令洛尘毛骨悚然的微笑,举在半空作出威胁架势的胳膊在云虎逐渐加深的笑容中缓慢抬起。
身后的其他孩子看见这一幕为云虎发出欢呼,仿佛云虎根本不是在欺负弱小,而是在做什么为民除害的事情。
“你们在做什么!放开他!”
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云虎和那些正发出欢呼的孩子们吓得浑身一激灵,随后猛地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表情带着被打扰“好事”的不满。
看清来人后,云虎发出一声嗤笑,他收回抓着洛尘手臂的手,双手交叉抱臂,面带鄙夷地看着对方。
“我当是谁呢,今天怎么没跟你妈在家做桂花糕啊枫禾,反倒是管起闲事来了?”
“你个六岁的小屁孩管的了我们?不想被我一起揍就赶紧回家找妈妈!”
听到云虎都这么说,那几个跟云虎玩的好的孩子也一起对那个叫枫禾的孩子指指点点,边嘲讽边笑。
枫禾听到他们的嘲笑充耳不闻,面对云虎的威胁他毫不惧怕,反而学着云虎的样子,双手抱臂,露出极其欠打的表情。
“你敢打我,我就告诉我姨姥爷你打我。”
“你如果打他,我还是告诉我姨姥爷你打的是我。”
“你就等着被我姨姥爷告诉你爸爸后被你爸爸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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