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巡查之职完结,安平侯虽说稀里糊涂踩了别人种下的陷阱而不自知,然而幸得因着云大将军的面子,钦差大臣李清扬替其从中斡旋从而使其平安身退,也算是有惊无险渡过一劫。
非但如此,原知府姚谦倒台前曾有意与他交好,明里暗里也送了不少油水给到他,后来姚知府倒台清算的时候钦差大人也并未提及此事,甚至连姚知府送他的侍女翠娥在清算之时也并未算做姚知府府上之人一并发卖,而是这样就留在了他的身边。
因此,即便不论回京后朝廷是否另有奖赏,此行顾侯爷也算得上是志得意满兼又抱得美人归,实乃此番江南之行众人当中最心满意足之人。至于回府后如何回府后才说。
然而正当顾侯爷春风满面与户部一众同事风尘仆仆往京城赶的时候,京城安平侯府中一骑快马飞奔而出,快速奔往江南方向。
老安平侯中风后痴呆四年后,终于于日前过世,安平侯府中主母方氏派人快马加鞭前往江南府与安平侯报丧。
顾侯爷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离京城只几天路程,闻信后先是一怔,随即放声痛哭起来。感情充沛,情真意切。
众人皆道顾侯爷父子情深孝心感天,纷纷好言安慰。只有顾侯爷自己心中知道,他难过的并非仅仅是老爹过世,更多的是对于自己前程的担忧与感叹。
自己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得了户部的青眼入了户部理事,虽并非正职却也算是身上有了正经职务。原本经过江南一行,自己在户部的脚步会站得更稳一些,可老爷子此时过世,按律他身为人子需得退朝守孝三年,三年啊!三年过后,谁知道又会是怎样的光景呢?
然而无论如何,老爹过世是已是不争的事实,安平侯痛哭过后只得匆匆告别众位同僚,加快脚步赶往京城。原本六七天的路程生生给压缩到了三四天,顾侯爷在忍受一路颠簸辛苦的同时,只好将满腔的悲痛与委屈全都化做了动力,一有机会就趴在翠娥的身上不停的做着各种和谐运动。
无他,安平候心中明镜一般,回京后家中的那只母老虎必定会借机想尽各种办法拆散他与翠娥。这若是平常还好,真闹起来他若要强势纳个小妾方氏也奈他不得,然而如今孝其之内,此时想要纳妾的事情恐怕是要黄了。
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安平侯头七之日赶回了安平侯府。第二日便是发丧之日,安平侯也来不及多做休息,换了孝服便一头扎进了灵堂,哭起丧来。
一通忙忙乱乱的,方氏直到晚间才知道了顾侯爷从江南带回一妙龄女子之事。当下便是怒从中来,欲与顾侯爷理论一番,还是顾清风好说歹说给拦了下来。
这口气一直忍到了第二天发丧之后,晚间方氏便当着顾侯爷两位庶弟与弟媳的面儿与顾侯爷大闹了一场,吵着要发卖了翠娥。
顾侯爷本就因着守孝的事情心烦,又被方氏这一闹丢了面子,忍无可忍冲方氏吼道,“真真是个妒妇!男人在外三妻四妾乃是常事,怎便得到你这里就不得行!你自己瞧瞧,这些年同样的公侯世家,谁家后院像咱家这样干净!”说到这里又看见坐在一旁的庶弟,指着其中一人道,“你问问二弟,二弟家中尚且还有几房妾室呢!”
静坐一旁缩着脖子也中枪的顾二爷。。。。。。
你们夫妻吵架归吵架,不带这样辐射性伤害的。
另一边的顾三爷与正妻乐氏暗自交换了一个眼神,忍下了眼中的笑意。
方氏一听道,“要攀比?你怎的不攀比三弟!这么多年,三弟的府中何曾有过妾室!”
这回换到顾三爷一噎,他是没有妾室,可屋里通房丫头还是有几个的。顾三爷有些心虚的看了看自家夫人,不出所料得了一个白眼。
于是换成顾二爷与妻子仇氏忍不住抿嘴偷乐。
见顾侯爷不语,方氏又假意哭道,“好啊你,你忘了你当初求娶我时是怎么说的了!我嫁进候府这么多年,为你生儿育女,为你养育庶子庶女,为这个家劳心劳力,到头来竟然只落得一个妒妇的名声!”然后又站起身来,也指着身边的两位庶兄弟道,“你让两位兄弟评评理,我说要发卖了这个丫头,是不是为了侯府好!父亲今日才入了土,转头你就想着要纳妾!这事情要是传出去,你让我个怎么瞧咱们安平侯府!你让风儿和林儿在外面还怎么做人!”
顾侯爷一听,眼睛一登,桌子拍的震天响,“我什么时候说要在这时候纳妾的!咱们家又不差那一口饭,你随便在府中给她找个地方住着,等过了孝期再考虑其他的事情不行吗?”
方氏冷笑道,“哼,你说得倒是轻巧。她已经被你收做了房里人,除了你的屋子,你倒是说说我如今把她安排在哪里好!天天守着这么个狐媚子,保不齐就勾引你做出什么事情来!咱们家可是在孝期,到时候若真出点什么事情,你再后悔可就晚了!”
安平侯语塞,只得重重又拍了下桌子,喘着粗气道,“胡搅蛮缠!胡搅蛮缠!”
说完又登了一旁看戏的两位兄弟一眼,“你们倒是也说句话!”
这事,大哥要纳妾大嫂不让,这让两位兄弟怎么说?
乐氏见状站起身来,先是将方氏扶到一边坐下,道,“大嫂也先别哭,哭花了妆可就不漂亮了!”说完又转头对顾侯爷道,“按理说这事儿本也没有咱们几个插嘴的份,不过眼下这情况特殊,大嫂说的也不无道理。要依我说咱们侯府想要纳个妾室,什么样的人家咱们挑不得,大哥又何必非得在这时候为了个女人和大嫂争执。”
顾侯爷眼睛一瞪,“你。。。。。。”
顾三爷忙赶在顾侯爷再次爆发前起身拉住自己的正妻,“闭嘴,你瞎说什么呢!你一个妇道人家,在这里捣什么乱!”
乐氏却是轻轻一扯袖子,又继续道,“大哥若实在觉的这人可心,不若先送到外面庄子上住几年,庄子上没有这么多规矩,也不会委屈了小娘子,等孝期过了再将人接回来也无妨。”
乐氏的提议比起方氏直言的发卖了的确是一个折中的办法,而且放在庄子上不在方氏眼皮子底下,很多事情上行事也方便的多。顾侯爷闻言看了方氏一眼,方氏还要再说什么,却是被乐氏轻轻拍了拍手给拦了下来。
顾侯爷显是默认了乐氏的提议,站起身重重一甩袖子,“哼”了一声抬脚走了。
这边乐氏仇氏等人又安慰了方氏半日,方才回了各自的住处。
晚间熄了灯,顾三爷问乐氏道,“你方才是怎的,非要参合到他们家的事儿里?”
乐氏道,“你懂什么。我这也是为了咱们辉儿。”
顾三爷不明白,“这事儿同咱们辉儿有什么关系?”
乐氏道,“这次过来,你难道没瞧出来?咱们这个大嫂跟从前有些不一样了。”
顾三爷的心思当然没有其妻方氏细腻,翻了个身问道,“哪儿不一样?我怎么没瞧出来?”
乐氏道,“你没感觉,咱们这次来大嫂对咱们的态度有明显的变化了吗?看咱们的眼神不再是提防和嫌弃,和善了不少,偶乐也愿意同我和三弟妹拉些家常了。前两天还特意问起了我辉儿读书的事情,嘱咐风儿要多带着弟弟们一起,还让辉儿有问题多找风儿请教,说是一家子人不要外道了才好。”
黑暗中顾三爷听乐氏这样说,不由的深深的皱紧了眉头,“无事献殷勤,她能有这么好?我看别是这背后有什么事儿吧?”
乐氏道,“我何尝不是这样想的,这两天也特意跟下人打听了一下。你猜怎么着?连听风苑的人都说,自从这二公子跟云大将军搭上线,又入了太子殿下的青眼之后,大嫂确实对待庶子的态度有所转变,连洪姨娘院里的三公子那边待遇都好了不少。”
顾三爷咂摸了一会儿,又道,“便是这样,同咱们又有什么关系?”
乐氏忍不住在被窝里轻轻揣了自家爷门一脚,“若果真是这样,只要她愿意对咱们示好,我也可以对她卖个好。咱们这一代也就这样了,大哥大嫂心里同咱们隔着远,但小一辈的说不定还能够互相帮扶一下呢?你瞧这侯府里的三个娃,老三就不说了还小呢,但老大本就是个好的,早先没分家前就对自己的几个弟弟都不错,咱们辉儿也愿意同他亲近,如今又中了举,在府里越发说得上话儿了;这也就算了,谁想到老二先前那一副闷葫芦又谨小慎微的样子,一朝开了窍竟然破得了这样厉害的案子,还能在太子和陛下面前都挂上名字呢?辉儿同他们本就是兄弟,今后若能得他们兄弟帮扶,还用愁没有出路吗?”
顾三爷再次咂吧咂吧嘴,“你这么说,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乐氏趁机道,“这事儿你别管了,我自有章法。”
顾三爷点点头,又想起黑暗中夫人瞧不见,改为伸出胳膊将乐氏揽在怀里,“好好好,只要是对咱们辉儿好的,就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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