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众人是在一阵忙乱的铜锣声中被吵醒的。
顾清林还有些迷迷糊糊的,脑袋直往云烁的怀里蹭,云烁摸了摸他的脑袋,侧耳听了听,雨应是已是停了的。于是朝屋外问道,“史明,外面怎么了?”
战荣牺牲了,战意暂时留在了萧山县卫所,何侍卫也留在了萧山县继续潜伏,如今跟在云烁身边的史明便暂代了亲卫长的职物。
没多时史明回来,隔着屋子道,“主子,是村子里有一户人家的孩子丢了。”
众人这时都已经醒了,除了顾清林还赖在被窝里,其余几人都陆续起身了。
沈随正打着哈吹穿衣服,听史明这样说不由的努力睁了睁眼睛,随即对着顾清林嘟囔道,“你这可真是乌鸦嘴,说什么来什么。”
顾清林也听到史明的话了,一骨碌爬了起来,“还真出事儿了?”
说完也不赖床,起身麻利穿好衣服。
没一会儿,史明进来,向云烁几人将刚刚打探到的情况说了。
顾清林听完便点出了这其中的蹊跷,“这夫妻俩夜间怎可能睡的这样死,连有人进屋偷孩子都不知道?再者说孩子被人抱走了难道也没醒,不会哭闹吗?”
云烁也觉的不对,于是对顾清林道,“你在屋里,我去看看。”
沈随忙道,“我也去我也去!”
顾清林与赵子渊在侍书的服侍下洁了脸面刷了牙,眼神便不住的往窗子外面看。好在云烁去了不久便回来了。
知道顾清林心里肯定着急,于是云烁简要介绍道,“是中了迷香,昨夜雨太大,脚印什么已被雨水冲的辫不清了。”
赵子渊见只有云烁一人回来,问道,“大将军,沈随呢?”
云烁道,“带人往村子外面去追了,看看能不能从村子外面找到什么线索。”
赵子渊“噢”了一声,又转头看顾清林。见他眉头紧索着不知在想些什么,便知趣的不再多言。
片刻后顾清林道,“感觉不对劝啊!”
不待云烁开口,赵子渊忙道,“对对对,我也是这样感觉!能用迷香的,肯定不是什么普通的村民间的矛盾!”
顾清林点头认可,“不错。而且我感觉偷孩子的人一定是有预谋的,应该是有提前踩过点儿。”说完又对云烁道,“我要是没猜错,丢孩子的这户人家一定是在村子边缘,周围邻居不多吧?”
云烁点头,“没错,正是这样。”
见云烁肯定了自己的猜想,顾清林神色不由的变得沉重起来,“若果真是这样,那很有可能这并不是单一事件。”
云烁伸手捏了捏顾清林的脸颊,“别皱眉。”然后又问道,“想管?”
顾清林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道,“遇上了。。。。。。”
赵子渊当然也清楚云烁这样问的意思。虽说甩掉了后面的尾巴,但这里离承天府算起来也不算太远,倘若这案子再查出些什么名堂传到京城,那势必会有人怀疑顾清林到底是否真的病了,搞不好就要打乱他们原本的计划。
于是赵子渊建议道,“阿林现在不太方便出面,要不然先报官试试?反正这本来也就是官府的职责。再者如果果真不只丢了这一个孩子,官府那边也应当有别的人报过案。”
赵子渊简直是一语点醒梦中人,顾清林闻言愣了一下,很快便意识到赵子渊说的不错。
国家自有法度,社会也自有秩序。遇事报官本就是正常流程,他们这一行人身份虽也算高,可也总不能遇到事情就随意插手地方事务,再者说这普天之下也不是只有自己会查案子,怎么就知道人家县里的捕快就破不了案呢?顶多将自己查到的事情同县衙的人说了也就是了。自己刚才这也确实是有点太圣母了。
想到这里顾清林随即也是一笑,“你说的对,倒是我想岔了。”
云烁见状便道,“既如此无事便呆在屋里吧,外面刚下过雨,到处泥泞的很。我去同里长说一声。”
顾清林又叫住云烁,“报官可能也还需要一些时间,可以先让里长组织人看一看村子四周有没有新的车轮的印子。他们偷了孩子总不能冒着大雨抱着走,我推测他们应是有出行工具的。”
云烁点点头,随即便去了。
山南县县衙当中。
“又丢孩子了?” 听衙役前来报告下属的泉上镇的朱家庄里又有人来报昨夜丢失婴童一名,方才三十出头的知县佟知归眉头紧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看起来倒像个五十开外的老头一般。
得到衙役肯定的答复之后,佟知县一拍脑门,“哎,又来了!”
打发走了衙役,佟知县叫来许县尉。
许县尉一只脚刚踏进屋子,佟知县便道,“听说了吗,又丢了一个孩子!你说说,这大半年的,陆陆续续都丢了几个了!”
许县尉今年年近四十,身材魁梧看起来并不似读书人。实际上他也不是读书人,原本乃是卫所里的一名总旗,十多年前因在剿清山南匪患的过程当中生擒了匪首而立了功,又正好当时的县尉受了伤无法继任,于是他便从卫所退了出来,接替了山南县县尉一职。
这几年山南县匪患渐清,整日家除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杀人与伤人案件都极少,平日里没什么大事,百姓日子也还算安稳。
直到去年七月份开始陆续有人报案丢了孩子,到现在**个月的时间,算上今天这个,已经丢了整十个婴孩了。可让人头疼的是到现在他们实在是半点线索也无。大部分的孩子都是在自己的家中丢失的而周围的人谁都没有发现异样,就跟凭空消失了一般。
许县尉的面色也并不好看。且不说追责不追责的事情,但是看着那些丢了孩子的人家哭的悲痛欲绝的样子,他心中的焦急也比佟知县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更何况这其中还有一家三代单传,被偷的乃是家中唯一的独子,自从孩子丢了,家里的两位老人一位卧床不起,一位已经去了。
佟知县正是壮年,自然是想在任上做出一番功绩的;许县尉则是行伍出身,身上也是自有几分正气。两人均不是那种得过且过混日子的人,对视一眼,许县尉重重的一跺脚,“我亲自带人去看一看!”
许县尉雷厉风行,带了两名精干的捕快便快马直接去了朱家庄。
及至到了朱家庄,问过失婴的人家与周边离的比较近的几户人家,果然仍是一无所获。
看着那一对夫妇伤心欲绝的样子,尤其是那位母亲甚至哭到昏厥,许县尉的心中着实又难过又气愤,同时还有着几分的恼怒的感觉。
心情正自起伏的时候,只听里正小心翼翼的上前回道,“回大老爷的话,晨起的时候,小的众乡民在村子的周边查看过了,发现有一处地方有明显的车轮的印记,怀疑是那偷孩子的人留下的。”
许县尉闻言一双鹰目看向里长,“车轮印记?在哪里发现的?”
里长垂着肩膀道,“就在村西口通往镇子上的那条土路上。”
许县尉站起来,来回踱了两步,很快便也想明白了。朱家村四周距离最近的村庄也要隔着二三十里的距离,昨夜大雨,那偷婴孩的人想要离开这里必不可能冒雨前行,定是需要有代步的工具。有一辆马车存在也的确合理。
想到这里,许县尉不由的对朱里长高看了几眼,态度也不由的轻柔了几分,“可能确认这车痕可疑?”
朱里长解释道,“咱们这村子里面不常来马车,且这两日也只有昨日夜晚下了雨,所以这痕迹应该就是昨晚留下来的。”
许县尉心中大喜,对朱里长道,“劳烦里长速速带我等前去一看。”
及至到了村西头,果见有两行深深的车辙印记,于是派了县里的捕头带了两名捕快顺着车辙的印记继续往前追踪,而他则是和剩下的捕快又折返回了丢失孩子的村户家中。
这条车辙的印记是迄今为止关于丢婴案里唯一的一点线索,说许县尉的心里不激动那是假的。因此回了村户的家中,许县尉又主动与朱里长攀谈了起来,主要是想要再看一看能不能从朱里长这里再发现什么线索。
“到底还是老里长遇事沉着,能想到雨夜难行那贼人可能会有代步的车辆,这是一条极重要的线索,他日若是案子得破,我必会向县尊大人进言,为老里长记一大功!”
朱里长听得县尉大老爷夸奖,忙摆了摆手道,“不敢欺瞒大人,这不是小的等想到的,乃是昨夜借助在小人家里的那几位贵人想到的。”
曹县尉闻言眼神一亮,“哦,是何方人士?”
于是朱里长便将昨日云烁等人前来投宿的经过又说了一遍。
许县尉沉吟片刻对朱里长道,“老里长不知方不方便替许某引荐一番?不知他们是否还有其他发现?”
朱里长忙又道,“方便的,方便的,那贵人同小人交代过,若是大人有需要,便让小人带大人前去见他们。大人这边请。”
说完便引着许县尉几人前往自家院子里,去见云烁等人。
可能因是行伍出身,许县尉对于同是行伍之人的感觉要格外敏感一些。离着朱里长家里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许县尉便发现有行伍之人看似在村中闲逛,实则正在巡逻。
发现了这一点,许县尉对于朱里长口中几位贵人的身份有了几分怀疑。
普通大贵人家带在身边的多是家仆或是民间侍卫,而官员出身的人有可能会由官兵护卫,但这些所谓的官兵大部分都是太平兵,与真正战场厮杀过的士兵气质截然不同。许县尉能感受到这些人身上的杀伐之气,不由的暗自揣测了起来,到底是怎样的贵人,会劳动行伍之人保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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