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丢开珠穗,面色不善,可总算是拿正眼看我:“我说你这嘴——”许是肚子发出不满,他话锋一转,语气弱上几分,“算了……你快做饭去。”
我说:“九公公随总管拟菜去了,您上别地儿去找人做呀。”
“这口灶做出来的东西好吃。”他往小桌板上一趴,大有赖着不走的架势。
荆都人饮食清淡,那些贵人们的舌头总觉得炒过辣子的锅,怎么洗都总有股辣味儿。因而宫里专门设了口辣锅。
“原来公公能吃辣。”
我顿时觉得他亲近不少。
四海之内,我的故乡云州可是以辣著称。正好我会做些云州小菜,指定挺合他胃口。
看在他曾为我求情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重新烧起灶头。
他和我边吃边聊。
我才知道他也是云州人。只不过他记忆里的云州比我多了些繁华喧闹。
唉,好想回云州啊。
我虽在荆州生活多年,但终究寄人篱下,我仍像无根的飘蓬。
可按太后新立的宫规,我是一辈子离不了这里的。
我想起那天的事,问他:“那狗怎么偏偏听你的话?”
他撩起衣袖,露出手臂上的伤痕:“看到没,都是露团儿咬的。”
“多咬几下就能听话?”在宫外,伤人的恶犬可是要挨打的。
“哪能不打呢。”他露出狡黠的笑容,“都是悄悄的,当着人面可不敢。这宫里狗比人都精贵。俗话说铜头铁嘴豆腐腰,狗的身子不能打,只能打鼻子耳朵。劲儿还不能使大了,打得太狠会被它记恨上。”
他眼里略带怀念:“这些都是从前家里赶车师傅教我的。”他笑着摇了摇头,“我当时还在想,何必跟畜生计较呢,如今倒用上了。”
等九公公火急火燎地赶回来,陆咏白拍了拍肚子,起身打了个招呼,也不解释解释,就掀起帘子往外走。
九公公瞄了眼满桌的空碟子,又瞅了瞅我,坐在陆咏白原先的位子,说道:“陆公公是个嗜辣之人,十天半月的就会来咱这开小灶。费的柴米油盐先由我出,月底一并结算。虽不合规矩,但账上不会出错。”
我听了迷糊:“这也是能给我说的?”
“都是共犯,说透些不妨事。对了,这几个菜就从你的月钱里扣。”
我欲哭无泪,又想起件事,问他:“您都给他开小灶了,怎么我问您,您还一副跟他不熟的样子。”
九公公不答,脸在灯下有点红。
我盯着他瞧了瞧:“原来是嫉妒他升官儿了。”
“胡说八道!”九公公站起来,要敲我脑壳,我边笑边往后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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