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维希骨子里的骄傲和自尊让他无法就这么听从匹配度的安排，仰雄虫鼻息，从前身为皇储他不得不听从雄父的安排。
但是，现在......
——他宁愿在精神崩溃前肆意地驰骋于星海之间，在酣畅淋漓的厮杀里崩解直至死去。
......忍住。
路德维希深邃的眉眼间漫上了瞬息的痛苦，他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在雄保会工作人员虎视眈眈的注视下，收敛了周身凌厉的威势。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加维尔·哈里斯好不容易有了和他离婚的迹象，还请来了公务大臣，他必须抓住这次机会。
他唯一一次可能自由的机会。
不然，他将无权再发起二次离婚申请。
届时，加维尔·哈里斯还可能借此机会向雄保会驳斥‘唯一伴侣’的契约，那他的处境将会进一步的恶化。
“我的精神状态太不稳定，非常抱歉对您造成了伤害。”
路德维希勉强放缓了一点声音，对着似乎被他吓到的雄虫低声下气地道歉说：“作为补偿，在我的所有个人资产以外，我能否再将未来十年内的薪酬赔付给您？”
季清野现在才看清了被自己新任丈夫的长相，看起来是个标准到他心坎上的冷峻酷哥——长相英俊硬朗，轮廓分明，五官深邃。
记忆里这位一米九一的酷哥看起来大概率是九头身，他单是站在那就帅的人神共愤。
路德维希竭力维持住了对待雄虫应有的礼貌，冷冷地问:“现在您可以签字了吗，加维尔阁下？”
【叮，路德维希情绪值 598点......】
冷峻酷哥一双幽邃又冷漠眼瞳里，跳动着鲜明的怒火，像是湖绿宝石一般好看。
对上视线的一瞬间，季清野恍惚了一瞬。
而季清野的静默无声显然被在场的其他人，误解成了其他的意思：“霍尔冕下，恕我直言，加维尔阁下还没有同意和你离婚！”
加维尔·哈里斯的长相本就是优越的浓颜系，让人无法移开眼睛。
更何况此时他还完全不复在自己面前的骄纵傲慢，不知为何地伪装出了一副宽容大度又病弱可怜的姿态。
就连加维尔·哈里斯身上那身繁复奢华的花哨礼服，都被他穿出了和他人截然不同的清冷矜贵，格外具有蛊惑人心的迷惑性。
此时他居高临下望向自己的视线，甚至仿佛还带着嘲笑似的怜悯。
路德维希立刻就被人推着前行了几步，从未屈服过的他深吸了一口气。在肩膀上被再一次用力下按时，路德维希终于不再对抗地单膝跪在了地上。
他希望是跪在了他们婚姻的末尾，能扎下句号。
但事到如今，他已不抱希望。
路德维希无声地攥紧了拳头，压抑住了心头汹涌的耻辱和愤怒，他低下脑袋嗓音沙哑地说：“我很抱歉，雄主。”
季清野回过了神。
他克制住了叹气的冲动，惦记着这个世界的规则，依照原主的人设忍住了站起来扶人或是躲开的冲动。
比起做这些浪费时间，不一定赚到多少情绪值、后续还可能会惹人怀疑的事情，季清野清楚干脆利落地签字离婚，才是对路德维希最好的帮助。
季清野抿了抿唇，伸出了手：“拿笔来。”
【叮，路德维希情绪值 999点......】
【叮，洛兹情绪值 1234点......】
【叮......】
耳边一连串的提示音让季清野苍白的脸上又浮现了些微血色，他因为做出决定而略有些沉重的心情也好了不止一点。
其实季清野在梳理记忆时是有想过拒绝的，那样他敢肯定自己能再收获一大堆的情绪值。
最好是在拒绝以后，再以一个暗恋者的姿态，委屈地诉说自己的情愫与受伤，说之前的所作所为都不是出自本心，而是冲动之下的激将法。
季清野可以想见，这会在虫族这个以雄虫为尊，从来不敢在婚姻里奢求感情的社会里激起多大的波澜。
只是路德维希一个人的情感值他也能因此收割到手软，哪怕路德维希根本不相信自己口口声声所说的‘爱情’。
对于经受了这一切屈辱、只求离婚的路德维希来说，在这一刻被自己讨厌的雄虫轻飘飘地拒绝，扼杀了所有的希望——他无论是愤怒，绝望还是惊疑不定之类的其他情绪，都会满溢到爆炸。
这么做绝对是他能最快获取大量情绪值的方法，而且后续发挥余地也很大，属于低成本的快捷可持续救命良策。
但是季清野做不到。
他不想死是一回事。
但让季清野牵连到其他人，把活下来建立在伤害他人的基础上......
季清野虽然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东西——但他确实做不到。
总归就这么一会，他就又有了好几个小时可活，他总能想到其他赚取大笔情绪值的办法，不至于非要毁了本身就已经很可怜的路德维希。
更何况，他刚刚还事从权急地强吻了人家。
听到季清野这么轻易地就松口答应了下来，路德维希不可思议地猛然抬头呆望了他一瞬。
路德维希本来以为季清野今天这样反常，又是亲他，又是伪装，就是为了作弄欺辱他。
加维尔·哈里斯作为一个几乎没怎么出过门、经历过世事的雄虫，他的**浅薄而想法直白。
经历过太多尔虞我诈的路德维希早就看透了他的个性，任性自我又喜怒无常，被骄纵饲养的天真又残忍。
加维尔·哈里斯绝对做的出来以一副受害者的姿态报复他、玩闹似地任由雄保会为难他，再一票否决他的离婚申请，让他崩溃、想让自己无底线跪求他的事情来。
但是，他就这么答应了......
一向把看他隐忍挣扎当做乐趣的雄虫竟然既没有趁机凌辱他，更没有提出什么难为人的要求。
路德维希脑海里念头纷杂，但却丝毫没有影响他动作迅速地起身拿笔，它和将雄保会再三更改的离婚协议一起递到了蓝眼睛雄虫的手边。
从季清野点头同意到他做完这一连串动作也只花费了几秒钟，路德维希直到两手空空，才终于确定了刚才不是自己在极端渴望下、因为精神紊乱而出现的幻听。
季清野接了过来，他略微扫了一眼协议就被这比奴隶合约还黑奴的离婚协议更震撼到了。
他沉默了一秒钟，没有违背人设的提出异议，也没再浪费时间仔细查看这份他是绝对收益人的条款。
季清野干脆利落地在协议末尾签上了‘加维尔·哈里斯’的名字。
很好，手感还在，看起来应该和原主的笔迹差距不大。
季清野估计应该也没有谁会闲的没事，去对比他离婚协议上的字迹和平时有多大差别。
更何况无论是碍于A级雄虫的原主，还是路德维希的皇室身份，他们的离婚协议基本是他人无权调看的。
从头检查了一遍签名的部分，确认无误后季清野就将之递交给了路德维希。
在此之前，雄保会派来的干事要员就已经多次和‘加维尔·哈里斯’强调过他拥有一票否决权、如果不愿意完全不必理会路德维希的无理取闹。
而他们的离婚协议更是在雄保会和皇家执事的互相‘争吵’当众，耗费了整整十八个小时用来斟酌和修改相关条例。
因此，当季清野敲定签下离婚协议的时候，在场虽然仍旧有人为这位心软可怜的雄虫而扼腕叹息，却没有任何人出面阻止或是劝说。
这是对一位A级阁下应有的尊重。
路德维希捏着手里厚厚十几页协议，忽然又觉得它如此轻薄而沉重。
......他，重新掌握了自己的人生。
这比路德维希在午夜梦回、辗转反侧的想象里，要轻松了太多太多。
负责处理皇家婚姻事务的宫务大臣礼貌地从恍惚的路德维希手里，收走了他和季清野的离婚协议。
在他们（公务大臣、皇家执事）和雄保会一起再次核对了所有信息无误后，三方分别拿出了印章，在见证人对应的空白栏里。
而一直静静矗立于会客室一隅的红木座钟，悄然奏响了午夜零点的钟声。
在悠长的十二声钟声里。
新的一天......
——已经翩然到来了。
......至此。
季清野和路德维希的婚姻关系基本可以确认解除了，只是流程上涉及A级雄子的婚姻协议还需要再上交给最高法院，进行秘密开庭审理。
在确认伴侣在婚姻关系里不存在任何过失行为，并已经将协议里写明的财产全部转移到季清野名下后，最高法院才会正式宣判他们离婚。
不过这都是之后的事情了，而且基本和季清野没有什么关系了。
事情告一段落。
皇室的相关人员在礼貌性地和季清野告知了‘明天上午会召开新闻发布会进行说明’后，就率先离开了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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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成功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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