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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失控的瞬间

春深日暖,校园里的紫藤萝瀑布般垂下,空气里浮动着甜腻的香气。学期的节奏不紧不慢,一切都沿着既定的轨道平稳运行。那场关于摄影理念的争吵仿佛只是投入湖面的一颗小石子,涟漪散去后,湖水更加深邃平静。

吕晓闫的《市井·光阴》顺利进入了比赛复审,结果将在月底公布。他没有再像之前那样焦灼等待,心态平和了许多,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日常的学习和新的创作中。秋雅妤的校园生活也丰富多彩,除了专业课,她还加入了校广播站,偶尔能在午间的校园里听到她清甜悦耳的声音。

这是一个寻常的周五下午。吕晓闫刚结束一节暗房技术选修课,正准备去图书馆和秋雅妤汇合。她下午没课,应该已经在老位置等他了。

手机震动起来,是秋雅妤打来的。

“学长!”她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急促的喘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你……你现在能来一下学校东门吗?”

吕晓闫的心瞬间提了起来。“怎么了?”他一边问,一边已经抓起书包快步朝教室外走去。

“我……我好像惹了点麻烦,”秋雅妤的声音带着哭腔,“我骑共享单车不小心……蹭到了一辆停在路边的车……”

吕晓闫的眉头立刻锁紧。“你人没事吧?”这是他最关心的。

“我没事,就是吓了一跳,摔了一下,手掌擦破点皮……”秋雅妤吸了吸鼻子,“但是车的漆好像划了一道,车主好像很生气……”

“待在原地别动,我马上到。”吕晓闫说完,挂了电话,几乎是跑着冲向校东门。

东门外是非机动车道,旁边划着临时停车位。此时,一辆看起来价格不菲的黑色轿车旁,围着几个人。秋雅妤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低着头,脸颊因为窘迫和害怕而涨得通红,右手紧紧握着左手臂,校服裤子的膝盖处沾了些灰尘,手掌边缘能看到明显的擦伤和渗出的血丝。一个穿着西装、面色不豫的中年男人正指着车门上一道不算太长的刮痕,语气激动地说着什么。旁边还有几个学生在围观。

吕晓闫拨开人群,快步走到秋雅妤身边,第一件事就是抓起她的手检查。掌心擦破了一大块皮,混着砂砾和血丝,看起来触目惊心。

“疼不疼?”他的声音绷得很紧,带着压抑的心疼和怒气,不知道是气她不小心,还是气眼前这男人的咄咄逼人。

秋雅妤看到他,一直强忍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委屈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吕晓闫将她护在身后,转向那个车主,语气冷静却不容置疑:“先生,不好意思,她是我的同学。刮伤的车我们会负责维修。现在能不能先让我带她去处理一下伤口?”

车主打量了一下吕晓闫,见他虽然年轻,但气质沉静,态度不卑不亢,怒气稍微平息了一些,但还是皱着眉头:“小伙子,不是我不讲道理,你看这划痕,我这车刚提没多久!维修费用可不低!”

“该我们承担的责任,我们不会推卸。”吕晓闫拿出手机,“麻烦您留个联系方式,或者我们现在就叫保险和交警来定责处理。但在此之前,我必须先带她去清理伤口。”他的目光扫过秋雅妤还在渗血的手掌,眼神坚定。

也许是吕晓闫的冷静和坚持起到了作用,也可能是看到秋雅妤确实受了伤,车主的语气缓和了些:“行吧行吧,先处理伤口。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电话。你们处理好了联系我,商量赔偿的事情。”

吕晓闫接过名片,看了一眼,是一家科技公司的经理,姓赵。

“谢谢赵先生。我们会尽快联系您。”吕晓闫收起名片,然后不再多看车主一眼,转身揽住秋雅妤的肩膀,低声说,“我们走。”

他带着她,穿过还在窃窃私语的人群,径直朝着校医院走去。

一路上,秋雅妤都低着头,眼泪吧嗒吧嗒地掉,既是因为手上的疼,也是因为后怕和愧疚。

“对……对不起,学长,”她哽咽着,“我又给你添麻烦了……我本来是想骑快点去图书馆等你,没想到旁边车突然开门,我为了躲开就……”

“人没事最重要。”吕晓闫打断她,声音依旧有些硬邦邦的,但揽着她肩膀的手却收紧了些,传递着无声的支持。天知道他刚才看到她那副可怜兮兮、手上带伤的样子,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窒息。那瞬间涌起的恐慌,远比看到车损时要强烈千百倍。

在校医院,医生给秋雅妤清洗了伤口,消毒时她疼得直抽气,眼泪汪汪地看着吕晓闫。吕晓闫站在一旁,眉头紧锁,看着她掌心那片狰狞的伤口,下颌线绷得死紧。医生用纱布将她的手掌仔细包扎好,又检查了一下她的膝盖,确认只是轻微磕碰,没有伤到骨头。

从校医院出来,秋雅妤的情绪平复了一些,但依旧耷拉着脑袋,像只做错了事的小狗。

“那个车……维修费会不会很贵啊?”她小声问,语气里充满了担忧。她知道吕晓闫家境不错,但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失误给他造成太大的经济负担。

“我会处理。”吕晓闫言简意赅。他拿出手机,按照名片上的号码打了过去,和那位赵经理约好了周末去4S店定损维修。

挂了电话,他看到秋雅妤还是一脸愁容,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这是他最近才学会的、表示安抚的动作)。

“别想了,意外而已。”他顿了顿,补充道,“下次骑车小心点。”

“嗯……”秋雅妤闷闷地应了一声,抬起头,看着他依旧紧锁的眉头,小心翼翼地问,“你……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吕晓闫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和包扎着纱布的手,心里的那点余悸和因为她不小心而升起的气恼,最终都化成了无奈和更深的心疼。

“没有。”他否认,声音低沉,“只是……”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以后小心点。我……”他抿了抿唇,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

我害怕。害怕看到你受伤,害怕那种失控的、无能为力的感觉。

秋雅妤看着他那双深褐色的眼眸,那里面的情绪复杂难辨,有关切,有后怕,还有一种她无法完全解读的、深沉的忧虑。她忽然明白了什么。他不是在气她添麻烦,他是在担心她。

她伸出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声音软软的,带着保证的意味:“我以后一定小心,非常非常小心!我发誓!”

看着她信誓旦旦的样子,吕晓闫紧绷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些。他反手握住她没受伤的那只手。

“嗯。记住你说的话。”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长。这场意外的风波暂时告一段落,但那种关于“失去”和“意外”的隐忧,却像一颗被无意间埋下的种子,悄悄留在了吕晓闫的心底。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所珍视的这份温暖和美好,是何等的脆弱,仿佛随时可能被一个不经意的瞬间摧毁。

他握紧了她的手,仿佛这样,就能牢牢抓住这份易碎的幸福。

周末,吕晓闫独自去4S店处理了车辆定损和维修事宜。费用确实不低,几乎花掉了他大半学期的生活费和一些平时的积蓄。他没有告诉秋雅妤具体数额,只轻描淡写地说“解决了”。

秋雅妤心存愧疚,接下来的几天都格外乖巧,抢着帮他拿书,帮他占座,虽然手受伤了不方便,但还是想方设法地对他好。吕晓闫看着她笨拙的讨好,既好笑又心疼,那场车祸带来的阴影,才在她小心翼翼的温暖中,渐渐淡去。

生活似乎又重新回到了正轨。但有些东西,一旦被触动,就再也无法回到最初的毫无阴霾。吕晓闫看着秋雅妤欢快的身影时,偶尔会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怔忪。他更加留意她过马路时的样子,更加频繁地确认她的行程,那种无声的守护,比以前更加密不透风。

他不知道,命运,的齿轮,早已在某个看不见的地方,开始了它冷酷无情的转动。这一次小小的、有惊无险的意外,仿佛只是一个冰冷而残酷的预演,提醒着他,在这个世界上,有些失去,并非小心谨慎就能避免。

而真正的、无法挽回的秋天,正在不远的前方,静静地等待着。吕晓闫几乎是跑着冲到东门的。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远远就看到一群人围在那里,一种不好的预感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他的心脏。他拨开人群,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央、孤立无援的秋雅妤。

她低着头,单薄的身体微微发抖,像风中瑟缩的叶子。平时总是梳得整齐的马尾有些散乱,几缕碎发黏在汗湿的额角。她的右手紧紧握着左手臂,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而左手的掌心——吕晓闫的瞳孔猛地收缩——一片血肉模糊,混着沙砾和灰尘,刺目的红色灼伤了他的眼睛。膝盖处的牛仔裤也磨破了,沾着污渍。

那一刻,吕晓闫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周围嘈杂的议论声、车主激动的指责声,仿佛都隔了一层厚厚的玻璃,变得模糊不清。他的世界里只剩下她手上那片狰狞的伤口,和她脸上混杂着恐惧、疼痛和巨大无助的泪水。

“疼不疼?”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干涩而紧绷,仿佛不是自己的。他上前一步,几乎是粗暴地拨开了她还握着左臂的右手,小心翼翼地托起她受伤的手掌。那温热的、黏腻的触感让他指尖发颤。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如同冰水,瞬间浇透了他的四肢百骸。比他任何一次在暗房里失误,比任何一次作品被否定,都要强烈千百倍。

秋雅妤看到他,像是终于找到了主心骨,一直强忍的委屈和害怕决堤而出,眼泪掉得更凶了,抽噎着说不出话,只是用力地摇头,又点头。

吕晓闫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惊涛骇浪。他将她拉到自己身后,用身体挡住了她,也隔开了那个依旧在喋喋不休的车主审视和责备的目光。他的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保护姿态。

转向车主时,吕晓闫已经迅速收敛了外露的情绪,只剩下冰冷的冷静。“先生,不好意思,她是我的同学。”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嘈杂,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刮伤的车我们会负责维修。现在能不能先让我带她去处理一下伤口?”

他刻意强调了“处理伤口”,目光毫不避讳地直视着车主,带着一丝隐晦的压迫感。他的视线扫过那道车门上的划痕,又落回秋雅妤还在渗血的手上,意思很明显——人的伤,比车的漆更重要。

车主,那位赵经理,被吕晓闫这突如其来的冷静和强硬弄得怔了一下。他打量着眼前这个清瘦的年轻人,对方眼神里的坚定和那护着女孩的姿态,让他意识到这并非一个可以随意拿捏的学生。

“小伙子,不是我不讲道理,”赵经理的语气稍微缓和,但依旧带着不满,指着划痕,“你看这,我这车刚提没多久!维修费用可不低!”

“该我们承担的责任,我们不会推卸。”吕晓闫重复了一遍,语气斩钉截铁。他拿出手机,动作没有丝毫犹豫,“麻烦您留个联系方式,或者我们现在就叫保险和交警来定责处理。”他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到秋雅妤包扎雏形都谈不上、只是被她自己紧紧按住的伤口上,声音沉了下去,带着不容商量的决绝,“但在此之前,我必须先带她去清理伤口。感染了更麻烦。”

他这番话逻辑清晰,态度明确,既表明了承担责任的态度,又将秋雅妤的伤放在了首位。赵经理看着吕晓闫那双深不见底、此刻却锐利如刀的眼睛,又瞥了一眼他身后那个哭得可怜兮兮、手上伤势确实不容乐观的女孩,心里的火气泄了大半。他混迹商场,看得出这年轻人不是虚张声势。

“行吧行吧,”赵经理摆了摆手,从西装内袋掏出名片递过去,“先处理伤口。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电话。你们处理好了联系我,商量赔偿的事情。”他叹了口气,嘀咕了一句,“以后骑车小心点嘛……”

吕晓闫接过名片,只看了一眼,便收进口袋。“谢谢赵先生。我们会尽快联系您。”他没有再多说一句废话,甚至没有再看那辆车和车主一眼,仿佛那已经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他转身,重新面对秋雅妤。看到她依旧苍白的脸色和泪痕交错的脸,心底那股刚压下去的恐慌又隐隐躁动。他伸出手,这一次不是拉,而是直接揽住了她的肩膀,将她半护在怀里,用一种近乎强硬的姿态,带着她穿过那些还在指指点点的围观人群。

他的手臂有力而稳定,隔绝了外界所有不友善的视线和议论。秋雅妤靠在他身侧,能感受到他胸膛下急促而有力的心跳,和他身上传来的、混合着淡淡化学药水味的熟悉气息。这种被全然保护着的感觉,让她慌乱无助的心,终于找到了一丝落点。她不再哭了,只是依赖地靠着他,跟着他的脚步,任由他带着自己离开这个让她恐惧和难堪的地方。

走向校医院的那段路,吕晓闫一言不发。他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揽着秋雅妤肩膀的手,无意识地收得很紧,仿佛生怕一松手,她就会再次受到伤害。

他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放着刚才看到她手上鲜血的画面,回放着那种心脏骤然紧缩、几乎停止跳动的失控感。这种感觉太陌生,太可怕,远超他所能掌控的范围。他习惯于用镜头冷静地观察和记录世界,习惯于将情绪隐藏在取景器之后。可就在刚才,在那个瞬间,所有的冷静和自制都土崩瓦解。

他害怕了。

清晰地认知到这一点,让吕晓闫的心更加沉重。他从未如此害怕失去什么。而这份恐惧的源头,正被他紧紧揽在怀里,如此真实,又如此脆弱。

秋雅妤偷偷抬眼看他,看到他紧绷的侧脸和紧锁的眉头,心里充满了愧疚和不安。她小声地、断断续续地解释着事情的经过,声音还带着哭过后的沙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学长……我就是想骑快点,没想到旁边那辆车突然就开门了……我为了躲开,车把一歪就……”

吕晓闫依旧沉默地听着,没有打断她。直到她说完,他才极其缓慢地吐出一口气,揽着她肩膀的手微微放松了些力道,但依旧没有松开。

“人没事最重要。”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重复着之前的话,像是在对她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可是,真的没事吗?他看着前方校医院的白色建筑,心里清楚,有些东西,在刚才那个失控的瞬间,已经不一样了。校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护士小心地用镊子清除秋雅妤掌心的砂砾,酒精棉球触碰到翻开的皮肉时,她疼得浑身一颤,倒抽一口冷气,眼泪瞬间又涌了上来,却死死咬住下唇没有哭出声。

吕晓闫站在一旁,看着她因疼痛而皱成一团的小脸和那片被清理后更显狰狞的伤口,下颌线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他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仿佛这样才能分担一些她所承受的痛苦。他移开视线,又忍不住看回去,一种无力的焦灼感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忍一下,马上就好。”护士的声音很温和,动作却利落。清理、上药、包扎,一层层白色的纱布最终覆盖了那片刺目的红。

处理好伤口,又确认膝盖只是皮外伤,两人走出校医院。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暖橘,但气氛却有些沉闷。秋雅妤看着自己被包成粽子似的左手,又偷偷瞄了一眼身边沉默不语的吕晓闫,心里的愧疚像藤蔓一样疯长。

“那个……修车的钱,”她鼓起勇气,声音细若蚊蚋,“等我下个月生活费到了,我……”

“不用。”吕晓闫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我已经处理好了。”

“可是……”

“没有可是。”他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目光深沉,“我说了,我会处理。”

他的态度有些强硬,带着一种秋雅妤从未见过的、近乎专断的意味。她怔怔地看着他,看到他眼底尚未完全褪去的红血丝和眉宇间残留的紧绷,忽然明白了。他不是在跟她计较钱,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强行抹平这件事带来的影响,试图让一切尽快回归“正常”,仿佛这样,就能驱散刚才那场意外投下的阴影。

她不再坚持,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小声说:“对不起,学长……又让你担心了。”

这句道歉,像一根细针,轻轻刺破了吕晓闫强行维持的冷静外壳。他看着她低垂的脑袋、包扎的手和膝盖的污渍,所有强压下去的后怕、心疼,还有那失控瞬间带来的巨大恐慌,在这一刻混合成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汹涌地撞击着他的胸腔。

他伸出手,不是揉她的头发,而是轻轻抬起她没受伤的右手,握在掌心。她的指尖冰凉。

“秋雅妤。”他叫她的全名,声音低哑,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

秋雅妤抬起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那里面不再是平日的淡漠或偶尔的温柔,而是翻涌着一种她看不懂的、沉重而汹涌的东西。

“以后,”他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不许再这样吓我。”

不是责备,不是命令,而是一种带着细微颤抖的、近乎恳求的宣告。

秋雅妤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与暖流交织着席卷而来。她终于真切地感受到了他平静外表下,那场因为她而掀起的惊涛骇浪。他所有的冷静、所有的“处理”,都只是为了掩盖内心深处那份因她而起的、巨大的恐惧。

她反手握紧了他的手,用力点头,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涌出,但这一次,是因为被人在乎到极致的动容。

“我保证!”她带着浓重的鼻音,语气却异常坚定,“我以后一定小心,非常非常小心!过马路看十遍!骑车比乌龟还慢!我……”

她的话没能说完。吕晓闫忽然伸出双臂,将她轻轻地、却无比坚定地拥入了怀中。

这是一个猝不及防的拥抱。不像暗房里那个带着试探和确认的靠近,也不像春日草坪上那个静谧的依偎。这个拥抱,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带着失而复得的珍视,带着所有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汹涌澎湃的情感。

他的手臂环住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圈进自己的领域。下巴抵在她柔软的发顶,能清晰地闻到她发间残留的、淡淡的消毒水味和属于她本身的馨香。他抱得很紧,紧到秋雅妤几乎能感受到他胸腔里那急促而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敲击着她的耳膜。

秋雅妤愣住了,整个人僵在他怀里,连呼吸都忘了。这是吕晓闫第一次,在除了暗房和夜晚宿舍楼下之外的地方,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主动而紧密地拥抱她。

周围偶尔有路过的学生投来好奇的目光,但吕晓闫浑然未觉。他只是闭着眼,感受着怀里真实存在的、温热的躯体,用尽全力去确认她的安然无恙。刚才那种即将失去她的恐慌感,太真实,太尖锐,他需要这样的接触来驱散那刻骨的寒意。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松开手臂,但一只手仍握着她的手,没有放开。他的耳根染上了一层薄红,眼神也有些闪烁,似乎对自己刚才失控的举动有些窘迫。

秋雅妤的脸也红得像熟透的番茄,心里却像打翻了蜜罐,甜得发胀。她看着他难得一见的慌乱模样,忽然觉得,这场让她又疼又怕的意外,似乎……也不全是坏事。

“走吧,”吕晓闫清了清嗓子,试图恢复平日的语调,却还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送你回宿舍休息。”

“嗯。”秋雅妤乖乖点头,任由他牵着自己,慢慢朝宿舍区走去。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紧密地依偎在一起。交握的手心,温度逐渐交融。

那场小小的、失控的意外,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头。它带来了短暂的混乱和疼痛,却也搅动了湖底深藏的泥沙,让一些隐藏的情感浮出水面,让两颗心在共同的惊吓与安抚中,靠得更近,联结得更紧。

吕晓闫依旧会为那个瞬间的失控感到心悸,但他开始学着接受,有些恐惧,源于深爱。而秋雅妤则在疼痛和眼泪之后,更加清晰地触摸到了他那份沉默却厚重如山的在乎。

只是,他们都未曾想过,命运给予的警示,有时并非为了让他们更加珍惜当下,而是为了给即将到来的、真正的永别,蒙上一层更加残酷的、讽刺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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